他怎麽沒和尚暖在一起,如果當時貼身保護尚暖的是他,她就能將他們一起……


    尙衡見應慕莀緊緊咬著唇,麵容蒼白如同透明,也猜出她現在情形不好,焦急地四處看了看,像是在尋找尚暖的身影,最後無所得,忍了一忍,隻得幫著應慕莀一起對付附近的喪屍,沒有接著追問。


    將大部分喪屍堵住以後,大家速度飛快連跑帶爬的分別上了兩輛車,車子急速地行駛起來,將身後追逐的喪屍遠遠甩開,照這個情形看來,他們還得連夜多走一段路程才好,以免被後麵的喪屍尋著味道追上。


    兩輛車子行駛到山頂,又架上停在山頂了兩輛車,趁著天還沒全部黑下來,迅速上路,直開了三個小時天色大黑才停了下來。


    這麽多幸存者,天氣又冷,在路邊搭帳篷是不可能的,他們隻得找了路邊一個加油站過夜。


    到了下車的時候清點人數,還剩下45個人,範天誌那邊被咬了兩個異能者,其餘的都是幸存者,不過這個結果已經算好的了。


    尙衡急急忙忙跟著隊伍走,此時才又有時間去問應慕莀尚暖的事,可應慕莀卻因為異能損耗過多昏迷過去,還沒醒過來,他隻能暫時作罷。


    四輛車就停在加油站門口,因為範天誌他們的一輛軍車太擁擠,所以應慕莀他們的那輛軍車車廂也坐了不少幸存者,沒有辦法,這又不是出門旅遊,還一人一個位子的拿旅遊大巴載他們,隻能將他們都關在後車廂裏。


    幸存者們對於自己能活下來都十分慶幸。等到了加油站就一窩蜂地從車上跳了下來,有的哭,有的笑,吵鬧非常,範天誌厲聲大喝,讓他們聲音小點,大家這才將聲音都放低了點。可是說話聲,哭鬧聲,走動聲依舊是不絕於耳。


    湛岑晳將應慕莀抱下車,看著她慘白的臉沉默不語。


    賀小雙安慰他,“湛哥,沒事,睡一覺起來應該就好了。”應慕莀一上車就昏迷過去,不過這個情形也屬正常,當時那麽多喪屍。應慕莀既要護著湛岑晳,還要護著他們幾個,原本就已經消耗過度的異能所剩無幾,身體虛弱,撐了那麽一會後,昏迷也是正常的。


    再說了。動情傷身,應慕莀之前為了他被抓的事哭了好一會,原本就該累了。


    況且那時候是昏迷。現在應該也隻是睡過去了,看樣子還要睡不短的時間。


    湛岑晳置若罔聞,隻抱著應慕莀發呆,等他們將睡袋帳篷和過夜用品搬下車,將帳篷隨意搭上以後才像是迴過神來一般,抱著應慕莀到帳篷前坐了下來。


    帳篷並沒有完全搭好,是個搭了個大概,他們其他人也累得夠嗆,搭個帳篷燃個火也隻是為了擋風保暖罷了,做完這些。各個也都像是鬆了口氣般的原地坐了下來,鄭思天更是直接躺在了雪上,連走幾步走到防潮墊再躺都等不得了。


    加油站不大。屬於老公路的老式加油站,所以異能者依舊是住在外麵,這樣既不用擠在憋屈的小加油站裏,又可以在外麵防禦。


    而此時不管是範天誌那邊,還是應慕莀這邊,都已經是累得人仰馬翻。


    這一趟任務是真的消耗異能外加體能。


    應慕莀的身上被尚暖淋了不少雪水,又髒又臭,湛岑晳抱著她在帳篷前發了會呆後,想將她放進帳篷裏,燒水給她擦擦臉,洗洗手,換身幹淨衣服,可真進到帳篷的時候才發現,應慕莀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


    她帶著手套,就是抓得再緊,也容易拿下來,可是湛岑晳頓了頓,還是又抱著她出了帳篷,找顯得稍微精神一點的念少然幫忙將水桶裏的水倒進水壺燒著。


    念少然也累,懶得再找水係異能者來幫忙放水,而是到車上直接搬了一桶大桶礦泉水下來倒進水壺裏,架到火上燒著,又拿了應慕莀灌好的空間水喝了幾口,這才在湛岑晳一旁坐了下來。


    湛岑晳看起來心情不大好,麵無表情,眼中死寂,念少然看得出來他這是真的心情不好,而不是平時匡應慕莀時候的那種故作姿態。


    他連等水自然燒熱都不等,用異能催動火勢,柴火騰起巨大火花,不大一會水就燒開了,念少然也沒問他是要做什麽,就將水壺裏的水倒進了盆裏,兌上冷水,摸了摸,水溫有些燙手,不過這冰天雪地地水涼得快,剛剛好,隨即抬到了他麵前放下。


    “到底是怎麽迴事。”


    四周因為有幸存者在生火做飯,吵鬧得很,不用擔心會被別人聽見他們的談話類容,湛岑晳支起膝蓋給應慕莀靠著,將毛巾沾濕,輕輕去擦她的臉,邊擦著,邊將事情始末大概說了說。


    這沒有什麽不能說的。


    念少然也猜出應慕莀是下了死手,此時聽完點點頭,“那等小拖油瓶醒過來,你教教她怎麽說,別等別人來問的時候漏了陷。”


    湛岑晳手頓了頓,點了點頭,低聲哄著應慕莀,一根一根慢慢把她指頭掰開,脫了手套給她擦了擦手,“我先進去了。”說著,又彎腰抱著應慕莀迴了帳篷裏。


    念少然坐在帳篷前,慢騰騰地捏了個雪球,砸在賀小雙屁股上,“大臉怪,快去做飯。”


    因帳篷搭的隨意,所以看起來比平時要小了一點,湛岑晳抱著應慕莀進到帳篷裏,輕輕將她放下,再一低頭才發現,不知不覺中,應慕莀又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微涼的掌心將她的小拳頭包裹在自己掌心裏,湛岑晳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乖,哥哥陪著你的,先放開,哥哥給你換身衣服。”


    那小小的拳頭抓著他的衣角攥得十分緊,要不是他太了解她,或許真要以為她是醒著的。


    湛岑晳無法,隻能將她抱到腿上坐著,邊哄著,邊像是給孩子換衣服一般地絆手絆腳將她外麵的衣服脫了,看了看裏麵,髒水並沒有滲進去,她裏麵的衣服還是幹淨的,便給她套了件寬鬆的毛衣,又去脫她的褲子。


    等他把應慕莀倒騰幹淨,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他把應慕莀的髒衣服都扔了出去,自己也迅速換了聲幹淨衣服,終於能抱著應慕莀躺進了睡袋裏,他也累得透了。


    應慕莀習慣性的四手四腳地纏上他,這才像是睡得安穩了點,唿吸聲也漸漸均勻。


    湛岑晳拍著她的背看著帳頂發了好一會呆,才淡淡地自言自語道:“看迴去了哥哥怎麽罰你。”


    應慕莀在睡夢中蹭了蹭他的脖頸。


    賀小雙預料錯了,應慕莀並沒有昏迷昏睡上很長時間,她心裏有事,等著精神恢複了點,慢慢也就醒了過來。


    她慢慢睜開眼睛,眼前漆黑,這種熟悉的感覺很快就讓她意識到,她這是在睡袋裏。


    果然,稍稍抬了抬頭,就能看到帳篷外的火光。


    看來她是睡著了,他們已經找到營地了。


    摟著她的人,唿吸綿長,她知道是誰,可是她一動不敢動,怕將他吵醒了。


    她還沒想好要怎麽說。


    先前因為恐慌,下意識地躲進了空間裏,此時已經換了個環境,換了個心境,她倒是沒有那種再怕得要躲起來的感覺,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和湛岑晳解釋。


    又擔心,擔心他不喜她殘忍醜惡的一麵。


    雖然她平時殺喪屍無數,可是人不一樣。


    更何況尚暖和那保鏢,在湛岑晳看來,該是和他們無冤無仇吧。


    應慕莀枕著湛岑晳的胸膛苦笑到想哭,她為什麽這麽衝動,明明再等等也能找到機會,明明可以計劃的再周全點再行動也可以。


    可是她當時真的是忍不住了。


    尚暖和餘芊芊不一樣,餘芊芊此時就是個落魄的幸存者,衣食不保。


    況且鬥米恩升米仇,她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與她親近,自然不會給她機會傷害自己,再說他們同處一個基地裏,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可是尚暖不一樣,她是天之驕女,是尚將軍的獨生女,又處在不同的基地,尚暖要是起了什麽壞心,會給他們惹來不少麻煩。


    她原本還在猶豫,可是今天看見尙衡的時候,她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們這些人,死不足惜。


    她就是重活一百次,都要將他們先處置了,才能安心生活,否則她永遠都別想活好。


    隻要一想到那個女人的狠心,想到那碎石四散牆壁倒塌的倉庫裏的湛岑晳,她就忍不住想將那些人都清理幹淨。


    尚暖說可以將尙衡派來保護她幾天。


    她說那話的時候她真想笑。


    有一種人,他麵上看上去正派正直,內地裏卻是一肚子壞水,尙衡就是這樣的人。


    她和他周旋過很長一段時間,可以說,她當時差點落在了他手裏。


    隻一想到他那時不規矩的手腳,和話語中無時無刻的透露出的羞辱,她就想吐。


    他居然還說隻要她能乖乖呆在他身邊,他就可以不對尚暖上報她的消息,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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