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足而立,望而卻步,麵對著前方的深山野林,沒有人敢進去,一些背著背簍的人,拿著鏟鋤,在荒草湖泊中找尋什麽,他們被稱為‘采藥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與大行山的良藥同存。


    一張羊皮卷,緩緩打開,五個人在看,兩個小廝打扮,拿著卷軸,羊皮卷是大行山全圖,山脈走向,河流迂迴,層層疊疊,描繪精致,特別詳細;然而,上麵卻有一片很大的空白,用紅線圈著,裏麵寫著四個篆字‘巫山禁地’。


    “杜公子,這裏是大行山山脈,我們在的地方是巫山附近”。


    “我們真的不能進到裏麵?”


    袍袖一捋,正中的青年人用手指指向了巫山禁地。


    “絕對不可以!”


    藥農的眼神非常堅定,


    “為什麽?”


    “祖輩傳下來的規矩,巫山禁地不能擅入,會觸怒山鬼大神,降禍大行山村民,世代流傳,不容違背”。


    “規矩總要有人打破!”


    “杜公子說笑了!”


    藥農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道,


    這位杜公子名叫杜一恆,他很年輕,很帥氣,有點霸氣,有點傲氣,二十五歲,近些年才搬到大行山中的九山城居住,住在杜家,與杜老員外以伯侄相稱,杜家也是這些年才發的家,是因杜一恆的出現,杜一恆的身份有些神秘,都說杜一恆是杜老員外弟弟的兒子,然而,在四十多年前,杜老員外落戶九山城時,其弟因病夭折。


    突然出現一個杜一恆認親,老一輩的人自然有疑問,


    杜一恆來到九山城後,杜老員外像是成了暴發戶一樣,有了大量資金,開始大興土木,開荒田,辟山路,引水灌溉,疏通運輸,山中藥材輸出,山外米糧迴運,幾年之後,九山城便成了富庶之地。


    杜家也成了此地響當當的大戶,


    杜家以藥材生意興起,家大業大,實力雄厚,不但造福百姓,其所納國稅,更是全國居首,衛王賞識,賜封杜家為大衛國第一藥業商戶,認親的杜一恆自然成了遠近聞名的闊少,又沒兩年,杜老員外因體弱多病,便退了下來,更把家業交到杜一恆的手中。


    當人的努力走到盡頭的時候,便會想著挑戰更高的難度,


    久而久之,杜一恆動了進入巫山禁地的想法,


    巫山禁地在大行山深受百姓忌諱,


    千百年的族規,像是牢牢的禁錮了他們的心靈,從來沒有人敢動進入巫山禁地的念頭,


    這樣的現象,讓杜一恆非常的不解,


    為了尋找機會,杜一恆時常會帶些家丁和山裏的藥農,在附近采藥,巧立名曰:伯父身體羸弱,病靨纏身,若能找到萬年人參,不失為是一份孝道。


    隻不過,


    那萬年人參,是千年難遇的罕見藥材,憑一時之功怎麽可能找到?


    既然杜少爺願意,常來此地也無妨,隻是,斷不能進入了巫山禁地,


    “杜公子,天不早了,要不,我們今天先到這裏?”


    看看天,西山已日薄,不知不覺中杜一恆在大行山中已經一天了,到了夜晚,多有山豸猛獸出沒,確實不安全,藥農忍不住向杜一恆尋求意見,杜一恆微一迴身,對身後的人說道:“阿照,讓他們都迴來吧,今天先到這裏!”


    “是!”


    杜一恆吩咐一聲,隨從阿照立刻答應一聲,向後倒退兩步,速度轉身,跳到一塊大石上,揮舞起手臂,吆喝起來,


    “集合,集合,集合了,……”。


    聲音響徹,天高地闊,空山阻隔,在遠處形成了嗡嗡的迴聲。


    “別幹了,別幹了,走了!”


    “在叫我們呢!”


    “今天你都找到了些什麽?”


    “我可是收獲不小的!”


    ……


    聽到喊聲,背背背簍的采藥人三三兩兩紛紛地向杜一恆靠攏,也不忘對他人炫耀今天的收獲,采藥人集合在一起,杜一恆來看,背簍裏是各種各樣常見的藥材,像當歸、茯苓、川穹、首烏等等;人參也有,隻不過是一支幾十年的。


    在此時,


    一支箭弩,劃破長空飛了過來,


    嗖、嗖、嗖,


    接連好幾聲,


    噗,噗,噗,啊!啊!啊!


    “有山賊!”


    真是突如其來的殺身之禍,根本意想不到的,身邊的人便躺在了自己的腳下,隨之而來的是滿空氣的血腥和死亡氣息,


    看著藥農一個個倒下,阿照嚇破了膽,緊緊的護在杜一恆身邊,


    杜一恆眼神流轉,驀然抓住了阿照的手,說道:“阿照,快給我來!”


    “去哪裏?”


    “杜公子,那裏不能進入,不,不能進,……”。


    采藥人身受數箭,生命垂危,看著杜一恆跑去的方向,竟嚇得他比遇到山賊還要可怕,杜一恆去的方向,正是巫山禁地的入口。


    一通射殺之後,采藥人死傷無數,生者速逃,天化日之下,血腥味四起,山賊出現,他們一身蠻人氣息,身穿皮衣,頭插雉尾,各個遮麵,背著弓箭,真如野人,但唯一違和的地方,是他們的弓箭不是木質牛筋做成,而是非常精良的箭弩。


    望著杜一恆跑進去的地方,眾‘山賊’顯得有些猶豫,


    “老大,怎麽辦?他們進去了……”。


    杜一恆帶著他的小廝,真的進入了巫山禁地,他們沒有迴頭,拚命的奔跑,前來殺人的這幫人,竟然猶豫在當地,


    頓了一下,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他們能進,我們也能進,不取下杜一恆的腦袋,誓不罷休!……,給我追!”


    ……


    臻臻灌木,道路崎嶇,怪石嶙峋,一個上萬年的巫山禁地,千年內沒有人踏足過,裏麵的荒蕪可想而知,


    看看身後,已經不見了蒙麵的山賊,太陽已經落山,夜幕降臨。


    “阿照,你受傷了?”


    “少爺,這裏是巫山禁地!”


    阿照的聲音有些哆哆嗦嗦,更顯得有些筋疲力竭,


    逃時倉皇,此時沒有了追兵,心情自然放鬆下來,在杜一恆看向身後的時候,突然發現,阿照的肩膀上有一大片血跡,阿照已經累得夠嗆,一路的奔跑,腳下荊棘叢生,將他們的雙腿刺得血跡斑斑,


    阿照蹲坐了下來,杜一恆將阿照的衣服撕開,這一箭,乃強弩之末,隻是皮外傷,四處看看,遠處有一株止血的藥材,杜一恆采來,將葉子放在嘴裏咀嚼兩下,敷在阿照的肩膀上,阿照疼得‘噝’了一下,


    “少爺,這裏是巫山禁地!”


    阿照一副苦瓜臉,一直是意有所指,他太了解他的少爺了,這明白的是‘阪上走丸,順坡推車’,阿照早知他的少爺有想進巫山禁地的舉動,這次可抓到機會了,利用山賊之事,竟來了個順水推舟。


    “我知道!”


    杜一恆滿不在意的樣子,


    阿照又危言聳聽地說道:“這裏的百草都成了精靈,它們是太行山的守護者,我們擅闖進來,後果真的很嚴重,……”。


    “這個我也知道”。


    “少爺怎麽就不著急呢?”


    “為什麽著急?”


    杜一恆非常淡定的樣子,已經將阿照肩上的傷口草草的包紮了起來。


    阿照看著杜一恆,沒有說話,而是伸出手指,咧著嘴,在脖頸上蹭了幾下,


    杜一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隻是一個千百年來的規矩而已,總要有人打破的,……”。


    “打破?”


    阿照頓時吃驚,卻也不是那麽意外,阿照忍不住說道:“少爺,您真的不害怕嗎?我還聽說,百草精靈類人型,長發披散,奔跑速度極快,連獵人的箭都追不上他們,他們殺人來去如風”。


    “你說書的聽多了吧?”


    阿照一驚一乍的說著,卻被杜一恆笑話了,阿照嘟起了嘴,


    頓了一下,杜一恆又道:“蒼茫連亙的大行山山脈中,深藏著無數的稀奇藥草,就這樣白白的浪費確實可惜,再說了,那些傳言不一定是真的,……”。


    杜一恆說著,已經開始左顧右盼,似是在找尋著什麽,


    “一定是真的,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如果不是真的,大行山的百姓為什麽恪守族規上千年?”


    “別胡思亂想了!”


    “少爺,我們趕緊離開吧?”


    “我真想見識一下!”


    在阿照規勸杜一恆的時候,杜一恆的身體突然蹲下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一物,一株流放異彩的‘燈籠花’,搖曳的生長在石縫中,阿照覺得奇怪,忍不住湊了過來,當看到這奇異的植物時,頓時驚奇,


    “噓——!”


    杜一恆趕忙製止阿照的聲音,


    杜一恆又轉過頭,看向‘燈籠花’,慢慢的伸出手來,‘燈籠花’似是在睡覺,當杜一恆碰到它的時候,全身上下頓時乍起,


    “啊——!”


    聲音似花季少女,聲音響徹清脆,杜一恆雖然嚇了一跳,依然抑製不住心中的興奮,在杜一恆碰到‘燈籠花’的時候,那株植物飛速的奔跑起來,


    “找的就是它,阿照,快跟過來!”


    “少爺,少爺,我們不能再往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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