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戰再敗誰能承受?有理無處訴,就是這樣的世道!


    劉順同終於忍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他是一個要強的人,所以他事事追求完美,就算種地,他也要做的比別人好,希望得到人人誇讚。然而,媳婦不是婆婆生的,他們不可能完全會料到,秀姑竟然做出這樣的事,讓他顏麵掃地!


    大夫看了直搖頭:劉順同是急火攻心,引起了中風,要想恢複身體,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而且重要的是不能再生氣了,不然就不能保證會不會舊病複發,那樣就可能再難恢複了!


    這一次打官司,劉順同不惜血本,甚至找了濟南府的一個訟師寫狀子。劉順同感到濟南府的訟師就是不一般,姚大狂士也會寫狀子,但他寫的狀子和濟南訟師的狀子相比,實在是拿不出門。姚大狂士撰寫的狀紙就像剛學的小學生,怎麽能跟進士寫文章相比?一句話,不大氣!


    但事實呢?有的時候寫得再好,但卻沒有用處,打贏官司才是好狀子。姚大狂士這個人的心機真的不能小視,就是因為姚大狂士的胡說八道,才讓秀姑義無反顧地走到姚大狂士這一邊,劉順同的一切努力也就毀於一旦!


    劉順同的家裏,張昆山早已經迴去了,他是在一切都覺得完美以後,才在最後一個晚上趁夜色濃重的時候迴去。劉順同已是躺在床上的病人,所以就請來白振羽幫忙主持家務。


    當然,秀姑也覺得對不起劉順同,因為她知道,劉順同的病完全都是因她而起的,一個好好的人突然倒下了,秀姑需要承擔多大的責任?白素花看見秀姑的時候,眼睛裏直冒火,似乎能把秀姑燒死!


    劉順同雖然躺在床上,但他卻念念不忘打官司的恥辱。他有氣無力地招唿白振羽過去,聲音細微地說道:“兄弟,拜托你了,我咽不下這口氣,你就替我繼續打這場官司吧,打不贏我死不瞑目!”


    劉順同連“死”字都說出來了,可見劉順同對這場官司是多麽的渴望。白振羽安慰劉順同:“姐夫,你不要急,我一定會幫你打贏這場官司的!”


    劉順同應該相信白振羽,因為白振羽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答應了劉順同,就一定會把官司打到底。劉順同費力的點點頭,對白振羽說:“兄弟,我相信你!就是為了你的外甥,你也一定不會放棄!”


    “但是,姐夫,我也提一點要求。”白振羽說:“姚大狂士有多奸詐你也知道了,我不希望我在和姚大狂士打官司的時候後院起火,你又會出事;一句話,我們先要顧及自己的身體,因為隻有你養好了身體,我才能安心的去打官司。”


    白振羽說得懇切,劉順同隻好同意,先養好身體再說。轉眼之間就過去兩個多月;也幸虧這是第一次發病,劉順同的身體才慢慢恢複了差不多,隻是手腳無力,重逾千斤。但大夫卻對劉順同說:“你已經是中風一次的人了,就難免第二次中風;你要是不注意,恐怕再中風就不會恢複這樣了,弄不好你會在床上躺一輩子!”


    這時候,劉順同卻再也等不下去了,再和姚大狂士決一死戰是他的最大心願。白振羽說道:“好吧,知道你再也等不下去了,但我還是要和你說明白,你隻能作為一個看戲的,什麽事都不要管,這樣我才能答應你。”


    劉順同明白,離開白振羽的幫助,打起官司肯定更困難,因為隻有白振羽計謀百出,心思縝密,是家裏的諸葛亮。姚大狂士奸詐無比,自己已經兩場官司都輸了,要是白振羽再不支持他,那官司就不要打了!劉順同在白振羽的支持下都會失敗,他自己就不用說了。


    當然問題的關鍵還是在秀姑身上,白振羽自然要先去找秀姑。這兩個月秀姑沒有人再在她的耳邊不停的勸說,劉庚年也不再打她,她身上的輕微傷痕很快也就消失了。


    但秀姑的心裏卻得不到安寧,這個時間,她也被放出來幫白素花做飯做活,雖然她活動的範圍已經擴大,但她的心裏依然孤獨;她隻能和自己說話,沒有人理會她,而且也隻有劉庚年寸步不離得跟著她。


    秀姑也曾試著跟劉庚年說話,她實在是愧對劉庚年;但她隻要一開口,劉庚年就說:“住嘴!你這壞女人!你害了俺爺,讓他病了,娘說了一輩子不許和你說話!”


    所以,雖然她的身邊斷不了人,但已經被人們孤立起來,大家都不和她說話,她也就隻有悶著了。有的時候,她的憋悶會讓她忍不住想大喊大叫,但她是一個女人,而且又是劉家得罪人,大喊大叫又成什麽樣子?她覺得自己應該是一個淑女,卻不能自主的做出了非淑女的錯,所以她就更加無法喊出來。


    不過她也知道,劉順同的身體在一天天好起來,這一段過於寂寞的日子讓她忐忑不安,因為她覺得,這就像六七月天旱的天氣,很不正常,越是天天不下雨,到了下雨的時候就肯定不會有好雨,十有八九是****。


    突然白振羽又出現了,白振羽突然出現,讓秀姑警惕起來。秀姑本來是對白振羽恭恭敬敬,但自從出了這件事,白振羽就像換了一個人,似乎變成滿麵猙獰的魔鬼,一雙老鷹似的眼睛老是緊盯自己;又像隨時要把自己撕得粉碎的野獸,然後把自己吃得不剩一點骨渣,讓秀姑從心底裏感到可怕。


    照例,秀姑不說話,而白振羽自從打官司迴來也沒有和秀姑說話;白振羽四處打量一番,竟然說話了,說道:“唉,誰能想到會這樣?你本來要成為這家主人的,現在卻住在這間小屋子裏,你不覺得心酸嗎?!”小屋子比較暗,秀姑一直沒有迴去和劉庚年睡在一起,而是一直在這間小屋子裏反省。


    秀姑仍然不說話,白振羽也不在意,他並不是想象的那樣,像是一個兇煞惡神,而且說話還是以往的溫和。過去白振羽是對秀姑大發雷霆,但現在他的臉上又迴到了沒有姚大狂士之前的和藹可親,讓秀姑心裏不由得感動了一下。但隨後,她又警惕起來,她覺得白振羽這樣,隻不過黃鼠狼拜年,沒安好心,也許正在醞釀一場暴風雨!


    “秀姑,你是該好好想想了。”白振羽的眼光是何等銳利,從秀姑臉上輕微的變化,白振羽就已經覺察到,秀姑不是不動心的人。白振羽更加和藹,對秀姑說道:“秀姑,你剛來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不誇你,又漂亮又能幹,庚年找了個最好的媳婦,就是我的臉上也覺得有光。”


    這是實話,秀姑剛來的時候,包括在沒有認識姚大狂士之前,她都是別人家的學習榜樣。但是,好景不長,劉家人象做了一場美夢,醒來卻是一場厄運,而最受傷害的人就是秀姑的公婆!現在大家依然在議論秀姑,熱度不減,但都是譏笑挖苦諷刺!特別出去村子,各種各樣的說法更加鋪天蓋地!


    “秀姑,你不說話也就罷了,這一段時間我們也仔細想過,其實你的本質並不壞,作出這樣的事也是一時糊塗;何況,誰又能保證一輩子不犯錯?不過,浪子迴頭還金不換呢,何況你隻是一時糊塗?!”白振羽一改常態,不但不對秀姑橫眉冷目,而且分外讓人感動。


    “其實,你的父親也很傷心,聽說他一直躺在床上沒有出門;你應該知道,這是你對他造成的傷害……不然他絕不會這樣。”白振羽又看了秀姑一眼,對秀姑意味深長地說:“其實最近我到過你娘家,也見到了你的父親;本來我想讓他再來看看你,但看到他的樣子,我就實在不忍心再驚動他了。”


    秀姑見到父親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多月前了,對母親更是幾個月不見了;不是白振羽提起倒也好些,一提起來就心如刀絞:自己有娘有爺,秀姑為什麽就不能隨便去了?秀姑當然明白,這都是自己喜歡上姚大狂士以後,才造成這樣的結果!


    但是,姚大狂士又算是個什麽人呢?秀姑在沒有事的時候常常這麽想。自從見到姚大狂士,秀姑就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已經跟著姚大狂士飛走了,姚大狂士走到哪裏,她的心就跟著到哪裏,她的心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秀姑也不是不知道,姚大狂士是有妻子的人了,唯一給她的希望就是可以做姚大狂士的姨太太。但是,就是這樣她也很知足,姚大狂士的身上就象有一種魔力,讓秀姑欲罷不能,可謂走火入魔!


    不可否認,姚大狂士確實給了她說不盡的快樂,從心裏她都這樣認為,一輩子能夠嫁一個恩恩愛愛的男人,才不枉做一迴女人。姚大狂士對她的甜言蜜語,讓秀姑都記在心裏,永遠也不會忘記。而嫁給劉庚年,她隻是從一個家嫁給了一個名分,其他什麽感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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