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倦飛剛剛一飛衝天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追了過去,隻有施夢羊,便長槍一甩,出其不意地探在棒棒兒的眉心之處。


    盧寺鴦意取杜倦飛,鎖鏈便偏離了幾分,隻有棒棒兒獨自硬抗,哪能敵得過施大捕頭的暴雨梨花槍去?


    白槍如入無人之境,電光火石之間,便按在了棒棒兒的眉心之上。


    雖說棒棒兒一身的橫練功夫,刀劍加身也能硬抗,可施夢羊一槍按上,身形不動,握著槍的手卻抖如篩糠。


    每一抖,都將白槍刺向前去,在棒棒兒眉心的同一個位置,連戳不停。


    隻一瞬間,施夢羊已戳去了不知多少槍,棒棒兒的眉心處,終於滲出了鮮血。


    鮮血一處,便是破防。


    棒棒兒再難抵擋白槍的前刺,兩手還沒來得及捉在施夢羊的肩膀之上,後腦便先透出了槍頭。


    槍頭破顱,半空中的杜倦飛,也一口咬在了一隻大雁的脖頸處。


    天上地下,鮮血同時飆起。


    可就在此時,杜倦飛還未合攏的兩手之間,便飛來了一支黑金色的箭矢。


    “限時生命值補充成功,睚眥係統懲罰功能暫停一個時辰。”


    飛箭剛穿透杜倦飛的胸膛,其後的鐵鏈便繃得筆直,又將飛箭拽了迴去。


    這一穿一拽之間,杜倦飛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似的,直從半空中砸落下來。


    杜倦飛的嘴裏噴著雁血,胸口處飛揚著自己的血,兩種血在空氣中交揉,又全傾在了杜倦飛的身上。


    “傷勢修複成功。


    宿主:杜倦飛。


    生命:十八。


    力量:五。


    耐力:十。


    敏捷:六百零三。


    智力:零。


    剩餘屬性點:零。


    睚眥係統繼續為您服務。”


    為了規避一點生命值的懲罰,卻又受了傷,也不知道虧是不虧。


    杜倦飛緩緩睜開眼,正看到一杆長槍撞尖矛,兩條黑鏈繞白衣。


    施夢羊以一敵二,雖然落了下風,可也不顯敗相,身形騰挪之快,身上的衣衫隨風揚起,連落都來不及向下塌落。


    這會兒的杜倦飛,看著施夢羊的瀟灑輾轉,卻再無半點眼紅。


    此時的杜倦飛,一睜開眼,便把施夢羊的動作當做教導一般,想要盡數學會。


    為什麽?


    為什麽,盧寺鴦他們對自己十分忌憚,可自己卻不能占盡上風,更要折了一條命去。


    為什麽,自己神妙爪功在手,也感悟過了敏捷的精妙,竟還要在不如自己的敵人手下,吃了這麽大一個虧。


    為什麽,施夢羊的速度遠不如自己,卻比自己更加靈動?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並沒有一招適合自己,也適合殺敵的手段!


    杜倦飛自從聽過王二的話之後,心中便搞錯了自己和聞賓山人的定位,直到這個時候,杜倦飛也並未轉變心思。


    也正是如此心思,丟了條命的杜倦飛醒來之後,全無半點恐慌,更想要取施夢羊之精華,來提升自己。


    不管是《蕩寇爪》,還是《悲鳴手法》,雖然都有以快打慢的勢頭,可杜倦飛學藝不精,自己臨敵時的速度又太過迅捷,這兩門武功,全都使不出十成威力。


    而施夢羊的快槍手段,落在杜倦飛的眼裏,卻覺得特別適合自己。


    以快掠敵,勢出不停,靈動莫當,這種姿態,放在輕巧迅捷的自己身上,不是完美貼合嗎?


    杜倦飛這般想著,坐在地上更是動也不動,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施夢羊的身形。


    可施夢羊雖說功力遠勝杜倦飛,但走的也是迅捷的路子,落在盧寺鴦父子二人的包圍圈中,也難顯出十成的本領。


    總歸是技法相克,脫兔如何迅捷,一步踏在沼澤中,也難以一蹦三尺高。


    這會兒工夫,施夢羊雖說還不顯疲態,可也被盧寺鴦父子二人逼得,步步後退,再難前行。


    正是盧嘉一矛虛出,正要收迴的時刻,施夢羊突然一手拽住矛尖,另一隻手,將自己的長槍擲向盧寺鴦而去。


    這一手出其不意,盧嘉毫無防備的,長矛便已脫手,白槍也竄向了盧寺鴦。


    盧寺鴦忙繞動鎖鏈相抗,盧嘉也緊張地望向長槍,正在此時,施夢羊踏前一步,前腿弓,後腿繃,直將長矛也擲了出去。


    正衝盧嘉而去!


    施夢羊快槍縱橫,此時卻突然連射兩杆兵器,誰都料不到,這位迅捷有餘的捕頭,竟然還有如此力道。


    兩杆兵器破空唿嘯,一前一後襲向兩人。


    盧嘉手無寸鐵,不敢硬抗,隻得不住地向後退去,盧寺鴦卻已將鐵鏈繞成了盾牌模樣,正要攔截下那杆白槍。


    正在此時,白槍淩空虛渡,竟突然劃了個圈,斜竄向盧嘉的後背而去!


    原來,施夢羊這一手招式,攻盧寺鴦是假,全是欲取盧嘉。


    杜倦飛直看得瞪大了雙眼,陡然便迅捷為剛猛,又暗使巧勁,詐取盧嘉,如此詭譎手法,實在令人想象不到。


    想象不到,但是一眼得見之後,舉一反三倒是自然而然。


    盧嘉本覺得自己二人穩占上風,哪想到施夢羊會忽出奇招,以如此精妙的手法,在自己的前後兩方擲來兵器。


    慌亂之間,長矛和長槍,都已不過半臂距離。


    前後難避,盧嘉心思又亂,隻得強行躍起半尺,任由長槍插在自己的小腿肚子上,也要將麵前的長矛避開。


    “撲哧”一聲,長槍拽著盧嘉的小腿,依舊向前竄去,可長矛卻從身下飛走。


    小腿負傷,卻也留了條命來,盧嘉總算是鬆了口氣,誰知這一口氣還沒喘勻,身下的長矛,突然向上挑來。


    勢出怪異,盧嘉身在半空難以借力,隻硬生生地以背部接下了長矛的抽打。


    一聲悶響配著盧嘉的慘叫,頓時便響了起來。


    不知何時,杜倦飛竟來到了盧嘉的背後,一條腿還兀自擺著踢起長矛的姿勢,一隻手,已握上了插在盧嘉腿上的,那杆白槍。


    “噗”得一聲,長槍帶著血肉而出,勁力直帶著盧嘉在半空中一抖,便仰麵摔了下去。


    目光落在上方,盧嘉終於看到了杜倦飛的身影,和那一杆當頭砸下的長矛。


    就像是那天晚上,杜倦飛在那條長街的拐角處,聽著風聲抬起頭來時,看到的場景。


    一個似是矛尖的物件,連著棍子劈砸而來。


    長矛還是那杆長矛,動作,也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兩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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