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鈴鐺趴在船杆上看著船兩邊流過的波浪,心中有一種時過境遷的感歎,兩個月前她還是一個無憂無慮、肆意瀟灑的快活仙,而現在卻成了一個滿麵愁容、相思成病的傷情人,以前白鈴鐺覺得話本子裏描寫的那些相思成疾、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情故事甚是矯情,現在自己陷入這泥沼中,倒有了病友心心相惜的感悟,並在閉門的半個月終日抱著話本子研究關於情與愛的問題,但直至白鈴鐺被白姚拖出房門也沒研究出個一二來。


    白鈴鐺趴在船杆上都快沉思的睡著了,突然身後被人輕輕拍了一下,白鈴鐺轉首望去,見她二姐白姚皺眉道:“難得出來一次,你怎麽還愁眉苦臉的,不會還在想公孫墨奇的事吧?都想了半個月了還沒想清楚?”


    白鈴鐺一手托起腮幫子,望著河底,懶懶洋洋的搖了搖頭:“沒有”。


    白姚看著白鈴鐺這副黯然神傷的模樣,長歎了一口氣,一手攬過白鈴鐺的肩,寬慰道:“情啊,愛啊這種事既然發生了你躲也躲不過,你閉門的這半個月我們原本想著你自己會想通,但不想我們還是高估了你。”說著又歎了一口氣。


    白鈴鐺看著白姚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內心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又繼續聽白姚歎道:“唉,你說你這副模樣一會看到公孫墨奇豈不要嚇破膽了。”


    白鈴鐺瞬間睡意全無,連白姚的調侃也沒聽出來,轉首瞪大眼望向白姚,驚恐道:“公孫墨奇也來了?”


    因太過緊張聲音都拔高了幾分。嚇得白姚一怔:“是啊,皇帝叫著朝中大臣一起來遊船,公孫墨奇是殿閣大學士,又是現在的紅人,他怎麽可能不來。”


    “我又不是朝中大臣,那你們叫我來幹什麽?”白鈴鐺癟著嘴,怒氣衝衝道。


    白姚嘻嘻一笑,摸著白鈴鐺的腦袋笑道:“帶你出來散心啊,你都在房裏待了半個月了,都快長毛了,而且我還有大姐、非凡都在你怕什麽,他又不能吃了你。”


    白鈴鐺歎了口氣,轉首拖著腮幫子,望著燈火通明的街道,歎道:“倒不是怕,但也不能說不怕,以前公孫墨奇對我來說是亦師亦友,但突然有一天我發現自己喜歡上公孫墨奇了,就好比我們後院的那隻小黑在我們眼中他一直是條溫順的狗,但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它是隻覬覦你的狼,那你會怎麽看待它?會怎麽對它?如果我告訴公孫墨奇,我就是那隻狼,他會作何感想,還會如往常一樣嗎?還會繼續待在這裏嗎?”


    雖說白鈴鐺這個比喻並不算比喻,白鈴鐺帶迴來的小黑確實是隻狼,隻是她自己一直不知道罷了,但這個比喻是有道理的,白鈴鐺情竇初開,情愛的事情對於她來說是無知的,曾經珍愛的朋友突然變成了愛慕之人,一切都變了方向,白鈴鐺是無措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對待公孫墨奇,又該如何去看待現在眼中的公孫墨奇,而且如果公孫墨奇知道了,他是否會遠離白鈴鐺,是否也不再如當初一般了。


    白姚對於情愛的事也不甚明白,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便隻能拍了拍鈴鐺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們倆怎麽在這裏待著?”白瑾的聲音突然在白鈴鐺和白姚身後響起。二人順聲轉過身,見白瑾、白非凡還有公孫墨奇從正麵走了過來。白鈴鐺一見到公孫墨奇原本已平靜的心瞬間又被提了起來。看著公孫墨奇漸漸走近,白鈴鐺緊張的整顆心就像要跳出來了一樣,正想著找個理由脫身,公孫墨奇卻已走到了身前,開口關心問道:“你的病可好些了?”


    剛剛還發愁的白鈴鐺被這麽一問,怔了怔,抬起頭望向公孫墨奇,疑惑道:“病?”


    “鈴鐺的病已經好了,要不我們也不會把她帶出來了。”白鈴鐺正想問自己什麽時候得過病呢,話就被白姚搶了去。


    被白姚這麽一說白鈴鐺越加糊塗了,自己什麽時候生過病了?本想問問白姚怎麽迴事,但一轉首便看見白瑾和白非凡衝自己眨眼睛,白鈴鐺頓了頓這才想起來,把自己關起來的那半個月,公孫墨奇來看過幾次,但因著自己不想見,所以白瑾三人便以感染風寒為由給拒之門外了。白瑾之前同鈴鐺說起過此事,但當時白鈴鐺正魂遊太虛便給忘記了。白瑾也想著公孫墨奇應該不會問起,便也沒多加提醒,卻不想這公孫墨奇卻上了幾分心。


    白鈴鐺一時想了起來,接著白姚的話繼續圓道,隻是眼睛卻不敢直視公孫墨奇:“恩,病已經好了。”


    公孫墨奇笑了笑“病好了就好”。


    說完場麵不知為何莫名變得有些尷尬。白姚抬眼望了一眼白非凡,使了下眼色,後者會意嘻嘻一笑,走到白鈴鐺身側,攬過白鈴鐺的脖子,痞裏痞氣道:“病既然已經好了,走,三哥帶你喝酒去。”


    白鈴鐺一巴掌將白非凡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給打了下來,一臉嫌棄道:“喝酒?準是又要去什麽花街柳巷,我可不去,要是讓爹娘三嫂知道了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要去你自己去吧”說著便準備走,卻又被白非凡提著領子給抓了迴來,拍了下白鈴鐺的腦袋,憤憤道:“嘿,我說你這小丫頭片子,你就不能說你三哥點好,什麽花街柳巷,我何曾帶你去過?”


    本來白鈴鐺心情也不是很好,被白非凡打了一下更是有些不悅,迴嘴道:“你是沒帶我去過,說不定你背著我們去過好幾次了呢”


    “嘿,你這丫頭今兒個吃槍藥了,非得懟我兩句。”白非凡氣的差點沒背過去,眼看著倆人又要打起來,白瑾頭疼的忙打斷道:“難得出來一次,你倆又要打不是?”


    見大姐嗔怪起來,二人也止了嘴,白姚看二人慫了下來,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衝鈴鐺和白非凡笑道:“活該,挨訓了吧”。


    說完兩雙眼刀便殺了過來,白姚也不在意,背著手晃晃悠悠的走到白瑾身側,摟著白瑾的胳膊問道:“姐,你們不是在皇帝那嗎?怎麽也過來了,沒事了嗎?”


    白瑾瞪了眼還在小聲嘰嘰喳喳拌嘴的二人,轉首望向白姚道:“已經沒什麽事了,正巧非凡說街上新開了一家醉仙齋,聽說味道不錯,我們四個也好久沒有一塊出來了,想著一起去吃吃看看。”


    白姚點了點頭,想了想道:“我也聽說那家醉仙齋的菜不錯,尤其那家的魚做的及其美味。”


    一聽到吃的,也顧不上和白非凡鬥嘴了,這閉門的那半個月確實憋的有些難受,走到白瑾身旁拉起另一邊的胳膊,邊搖邊興奮道:“姐,我都被三哥氣餓了,而且吹了那麽久的風了,我們現在就去吃吧。”


    白瑾看著陰晴不定的白鈴鐺,哭笑不得的點了下白鈴鐺的腦門:“你呀。”


    白鈴鐺嘻嘻一笑,拉起白瑾、白姚也不管身後的白非凡便走了,不過在走之前餘光卻望了一眼身後一直笑而不語的公孫墨奇。


    白非凡看著興高采烈走掉的三人,氣便不打一處來,轉頭望向公孫墨奇憤然道:“同是叫著一起吃飯,同是一家人,差別怎麽這麽大?”


    公孫墨奇。看了眼已經走遠的三人,聳了聳肩:“你人品不好”。說著也向三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我人品不好?我哪人品不好了?”白非凡氣憤道,邊說便也追了過去。


    五個人從畫舫乘了一艘小船到了對岸。上了岸,白鈴鐺一看到琳琅滿目的熱鬧場麵,半個月來的煩惱一時被拋之腦後,就跟脫韁了的野馬一樣,走瞅瞅,右瞧瞧的,白姚生怕白鈴鐺走丟了一路給拖到了醉仙齋門口。


    到了醉仙齋五人選了個靠窗的閣樓坐了下來,幾人點了幾道菜便聊了起來,聊的都是些朝中的事,白鈴鐺也聽不懂,望著窗外的星星開始發呆,但望著望著卻鬼使神差的轉首望向公孫墨奇發起了呆,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自己在公孫墨奇心中是怎樣的存在,他是否也喜歡自己,可想著想著,公孫墨奇突然把頭轉了過來,嚇得白鈴鐺一慌,忙低下頭,瞬間感覺自己臉已經紅到脖子根了。白鈴鐺低著頭聽公孫墨奇笑著問道:“你看什麽呢?”


    “沒……沒看什麽?”白鈴鐺低著頭迴道,緊張的話都有些結巴了。


    “妹兒別緊張,你三哥我也經曆過。”白非凡難得抓到白鈴鐺的把柄,話裏有話的笑著調侃道。白瑾、白姚自是知道其中的含義,也抿嘴笑了起來。


    白鈴鐺狠狠的瞪了白非凡一眼,後者甚是不在意。


    公孫墨奇似是未查覺到白非凡的話中話,也隻是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場麵一時又變的尷尬。


    正巧小二把菜端了上來,白鈴鐺此時也不敢抬頭看公孫墨奇,便開始埋頭吃起眼前的幾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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