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同雪琴大吵了一架後,迴到住處時天已經朦朦亮了,若依躺著床上發現沒有半點睡意,便起了身,準備出門溜達溜達。但不想那守門的侍衛死活不讓若依出門,若依隻好又將他們弄暈了。


    宮中與若依離開時沒有太大的變化,若依便熟門熟路的閑逛起來,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小時候經常嬉戲的小池邊,若依就在池邊坐了下來。正巧看到水池對麵擺放著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頭,若依好奇,便走了過去,走進才看清這是一堆雕刻的小石人,隻是這些小石人的動作各式各樣的,但他們卻都沒有臉。若依剛伸過手去,一文雅的男聲突然道:“你不怕嗎?”


    若依轉身望著來人,一襲淺藍色長衫,膚色白皙,外表清瘦,一雙眼是自信、堅定的,此人不似琉亦的氣宇軒昂,也不似方璵的風流倜儻,而是一種幾近貴族的玉樹臨風、溫文爾雅。


    若依收迴了手,不解道:“怕?為什麽?”


    男子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但是這種笑卻讓人覺的隻是表皮勉強扯出的弧度,絲毫沒有感情而言。


    男子此時已經坐到旁邊的大石上,從袖中拿出一精致的小刀,專注地雕刻起那些小石人。


    若依問道:“這些石人是你的?”


    男子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麽不刻臉啊?”若依好奇的問道。


    “我隻雕刻我喜歡的臉,隻是現在還沒有而已。”男子有些冷漠道。


    若依心道,怪人。若依覺得無趣便準備要走,那個男子突然抬起了眼,問道:“你是覺得很怪嗎?”


    若依愣了愣,這個人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想了想:“不是很怪,隻是非常怪。”


    男子突然一下就笑了:“宮裏都是這麽說的。”


    宮裏?若依審視的望著男子,宮裏住的不是皇親國戚就是侍婢和侍衛,還有幾位長老,但看這人既不是長老也不像侍婢,而且自己記得自己除了個表姐,基本上就沒什麽兄弟姐妹了?難不成姨母改嫁了?但也沒看到過什麽所謂的姨夫啊。


    若依思索了片刻:“我是方璵少主府中的侍婢,不知這位公子怎麽稱唿啊?”


    男子抬首望向若依迴道:“恆銘”突然又笑著道:“我似乎從未聽說過若依公主什麽時候成了方璵少主的侍婢了?”


    若依一驚,忙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恆銘輕輕笑道:“現在這青丘誰人不知若依公主,而且我待在這宮中也有段時間了,基本這宮中的侍婢我都認識,並且你這一身哪裏像個侍婢。”恆銘上下打量著若依。


    若依也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很是不爽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也該告訴我你是幹什麽的吧?”


    “我是來參加比武招親的。”恆銘直接道。


    若依嚇得一踉蹌,半天才緩過來:“比武招親?”


    恆銘點了點頭。


    若依自覺的便開始查探恆銘的真身和道行,結果若依定睛望著男子許久,狐狸眼都快瞪出來了,也沒看出所以然來,若依猜想眼前的男子要不真的隻是個凡人,沒道行,要不就是這人道行比自己高,武羅肯定也打不過。但無論怎樣,以絕後患,絕不能讓這個男子去參加比武招親。


    若依道:“我可不認識你唉,你來湊什麽熱鬧。”


    “無論是早認識還是晚認識,不過都是機緣。而且公主確保來參加比武招親的你都認識?”恆銘正經道,似乎在討論一件十分嚴肅的問題。


    若依語塞,忙道:“可我不喜歡你呀。”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恆銘端正道。


    若依堅持道:“可是我已經有心上了,而且我還養了兩個男寵,你不介意?”


    “隻要我是你夫君就足夠了。”恆銘依舊正經道。


    若依已經有點開始抓狂了:“你不覺得娶一個既不熟悉,又不了解,又給你帶綠帽子,又養男寵的女子,很不好嗎?”


    “為了我的目的,沒辦法。”恆銘還是一臉正經道。


    若依咬牙道:“你還真是誠實啊。”


    “夫妻之間沒有秘密”


    “我還沒說嫁給你呢?”


    “現在沒嫁將來也會嫁。”


    若依真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男的,望著一臉嚴肅的恆銘,轉身怒氣衝衝的就走了。


    迴到住處,若依就把方璵叫到了房間。


    方璵一臉諂媚道:“公主,叫小生來所謂何事?”


    若依嚴肅的望了方璵一眼,問道:“你說怎麽才能讓一個男的討厭一個女的,並讓這個男的死活也不會娶這個女的。”


    方璵愣了愣:“要讓一個男的不喜歡一個女的?那隻有讓這個女的做那個男的不喜歡的事。”


    若依心道,不喜歡的事?自己今天才認識那個男的,哪知道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若依忙道:“那你先說說你們男的不喜歡什麽?”


    方璵想了想,舉例道:“首先,男的不喜歡被戴綠帽子。”


    若依嘴角抽了抽,問道:“要是那個男的不在意這些呢?”


    方璵一驚,問道:“公主,您確定那是個男的?”


    若依立馬伸出手發誓道:“我確定,我敢用武羅的性別保證,他絕對是男的。”


    方璵僵了僵,肯定道:“要是以武羅為證,那那個男的還是有救的。”


    若依一巴掌將方璵拍到了桌子上,怒道:“老娘和你說正事呢,你給老娘嚴肅點。”


    方璵嘿嘿一笑,揉了揉拍疼的後腦,心道是你先不嚴肅的,然後一絲不苟的將男子不喜之處一一羅列了出來。


    最後若依根據方璵說的和琉亦的愛好特點製定了三個計劃。


    第一個計劃,扮醜,哭窮。方璵說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隻要是男的都不會喜歡醜的,而且琉亦也說過,一個又醜又沒錢的女子,既沒人願意養,也沒有人願意被養。這種明顯的暗示讓若依十分不悅,為此,若依和琉亦大吵了好幾日。


    後來武羅悄悄問琉亦:“爺,既然您覺得丫頭長得又醜又沒錢,沒人願意養,也沒有人願意被養,為什麽您還要養她?”


    琉亦很鄭重的點了點頭:“雖然事實是這樣,但要怪隻能怪爺我的承受能力太強了。”


    根據若依多日的觀察,每日卯時恆銘都會到小池邊雕刻小石人,若依便在某一日帶著麵紗來到了小池邊等候。


    若依一看恆銘來了,便學著怨婦‘嗚嗚’的哭了起來。


    恆銘疑惑的問道:“你怎麽了?”問完還很自然的坐到石頭上雕刻起來。


    若依咬了咬牙‘嗚嗚’哭道:“其實小女一直有件事欺瞞了公子?”


    恆銘微微抬了抬眼,問道:“什麽事?”


    說著,若依便將麵紗解了下來,並將臉使勁湊向恆銘。


    恆銘怔了怔,望著長滿痦子的臉,上麵還有長長的毛,問道:“公主,你的臉?”


    若依學著武羅的樣子,嬌羞的將臉掩在了袖子後麵,哭訴道:“其實前幾日公子所見的不過是若依幻化出來的,而今公子見到的才是小女的真實麵容,未防他人嘲笑,小女不得已而為之。”說完以為恆銘會有所反映,結果恆銘卻隻是點了點頭,然後毫無關心地繼續去刻他的石頭。


    若依咬的牙‘咯咯’直響,轉而幽怨的哭訴道:“其實若依在這宮中也是不受善待的,在宮中根本沒人把我當公主看,姨母不疼奴婢不愛的,整日冷言冷語相待,更別提地位了,而且我特別的窮,我之所以會迴宮也是因為我扶不起家計,總是吃不飽,喝不暖,被夫家給趕了迴來,公子你要是娶了我,不僅不會提高你的地位,更養不活你,不如就算了吧。”


    說完,若依就偷偷抬眼望向恆銘,難得恆銘從石頭堆裏抬起頭來望向若依,若依忙藏到袖後‘嚶嚶’裝哭。


    過了許久,恆銘鄭重其事道:“你放心,等我娶了你,一定不會讓人欺負你,也不會讓你凍著,餓著。”


    平常女子聽完這句話,絕對會直接感動的撲到男子懷中,然後再來個大熱吻,可這句話對若依來說沒半點感動,簡直就是個詛咒。


    若依猛地一怔,忙從袖子後望向恆銘,恆銘正一臉真誠的望向自己,哪有半點反悔之意。


    若依氣的直接把臉上的痦子全撕下來,然後全甩到了恆銘的臉上,一句話也不說的就氣衝衝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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