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夕迴到宴會的時候,敏銳的發現氣氛變得有些不對了,很沉重的感覺,讓明夕不免有些奇怪,難不成在自己離開的時候發生什麽大事兒了?為什麽氣氛一下就變成這個模樣了?


    她靜靜的坐了下來,然後問了一下旁邊的貴女,“這不是小皇子的生辰宴嗎?怎麽突然氣氛這麽怪異啊?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那貴女自然是認識明夕的,打量了四周以後才悄悄的說道:“誒……也不知道是誰竟然會有如此歹毒的心思竟然對小皇子下毒手,這小皇子竟然落水了,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聽到這話明夕的心竟然揪了起來,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嗯……確實……”確實讓自己很擔心……


    明夕看了一眼文帝,雖然當今的文帝陛下看起來是一個宅心仁厚的人,可是他畢竟是天子,是自己兒子的父親,怎麽可能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何況這次出的事情還是與他的孩子生命息息相關的,這說到底他怎麽可能會坐視不理呢?如此震怒其實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他終究不能妄動無名之怒,所以文帝也隻能麵露不悅的看著眾人。


    果不其然,雖然文帝對小皇子的事情頗為震怒,可是又不能隨意的對哪個臣子動手,隻能指派心腹之人,要求務必查個水落石出,可其他的文帝終究還是沒說出來什麽,然後就讓群臣散了。


    這小皇子的生辰宴恐怕會讓自己終身難忘吧?明夕似乎從那天開始,就變得格外關注小皇子。究竟是為什麽呢?其實明夕心裏也不清楚,隻是她知道,從那天起自己的心裏似乎就有一顆種子,不聲不響的發了芽,生了根,慢慢的還會開花,終究也會結果,隻是時間的問題,把一切都交給時間吧。


    貴妃看著一直躺在床上的小人兒,止不住的流眼淚,然後看著文帝,哽咽的說道:“陛下,是臣妾的過錯,沒有照顧好俊兒……”說著豆大的眼淚就往下落,文帝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貴妃,終究還是歎了口氣說道:“誒……朕知道,你已經盡心了……”卻怎麽都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有人對俊兒下這樣的毒手,操縱這一切的人究竟意欲何為呢?文帝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貴妃看著沉默不語的陛下,歎了口氣說道:“陛下,不論俊兒如何都是臣妾的孩子,隻要臣妾還在就一定會照顧好俊兒的……”聽到貴妃這話,文帝點了點頭:“這麽多年也苦了你了……”自從皇後離開後,文帝就再也沒有什麽心思在兒女情長上,反而想著如何把自己的兒子俊兒教導成為未來的儲君,可是文帝又怎麽會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貴妃搖了搖頭,然後看著文帝說道:“陛下,這是在折煞臣妾,照顧皇子本來就是臣妾的本分哪裏有苦可言啊……”文帝看著貴妃語重心長的說道:“其實朕心裏一直都知道,俊兒在你身邊也是夠調皮搗蛋的了……”俊兒雖然一直養在貴妃的名下,可是實際上一直都是在文帝身邊長大的,對於俊兒的脾氣,文帝還是心裏有數的,雖然俊兒不怎麽表露出來,可是文帝都清楚:俊兒對貴妃心裏始終有隔閡,可是每每文帝想張口詢問的時候,不是被打斷,就是被俊兒岔開話題。更重要的是,文帝也不曾想過應該怎麽問俊兒。


    文帝一直覺得俊兒應該沒有小時候的記憶,可是他又實在想不通為何俊兒從來都沒有把貴妃當成自己的母妃那麽看待,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文帝到現在也是不清不楚的。


    “臣妾不擔心別的,隻是擔心陛下的身體……”貴妃語帶關切的說道,“臣妾不擔心別的,隻是擔心陛下的身體……”貴妃語帶關切的說道,“這俊兒畢竟是陛下的嫡子,又是唯一的兒子,若是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這祖宗的基業可該如何是好啊?”說著看著小皇子輕輕的蹙起了眉頭,聽到貴妃這麽一說,文帝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了。


    的確貴妃說的其實也是文帝的心病所在,正因為小皇子俊兒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又是嫡子,這帝位自然而然是應該交到他手裏。可是如今來看是有人存心不想讓俊兒繼承皇位,這樣才能達到他的目的。所以俊兒真是讓他實在放心不下,自己為這個兒子少不得要再多奮鬥一些。


    這奮鬥自然而然是應該的,可現在最擔心的是,俊兒若是真的被傷到了哪裏,腦子若是再有了問題,隻怕將來也沒辦法繼承江山,就算是他繼承了也會被別人奪走,到時候,俊兒可真就是人為刀俎,他為魚肉的下場了。


    貴妃看著文帝的臉色,然後輕輕的說道:“誒……若是陛下還能再有個兒子也好,也可以給俊兒做個伴啊……”這自打先皇後離開後,陛下就沒進過後宮,就算進後宮也就是到她這裏來看看俊兒,說什麽為了看她其實說白了就是為了看俊兒,若不是她聰明看出來了文帝的心思,將俊兒牢牢的攥在自己的手心裏,指不定會出什麽事情呢,隻怕這貴妃之位也會成為別人的囊中之物吧。


    如今俊兒落水,自己正好可以提醒陛下,提醒他遺忘的一些事情,那就是這後宮能夠為陛下誕下子嗣的又不是隻有先皇後一個人,更何況她自己都已經變成了一抔黃土,說不準都上哪兒轉世輪迴了,怎麽可能讓她繼續占據著陛下的寵愛呢?想到這裏貴妃的眼神就變得有些冷意,可是當著文帝的麵她又不能說的意思太明顯,不然文帝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隻怕就是自己失寵的日子了。


    文帝沉吟了良久,可是他和先皇後是結發夫妻,多年的感情,攜手同行多年,而且感情深厚,曆經了種種劫難才有這一個孩子俊兒,如今先皇後已然仙去,而留在這世上的隻有俊兒一個骨血,想到這裏,文帝不由得感到有些傷感。


    於是文帝沉著臉看著躺在床上的俊兒說道:“朕……最擔心的還是俊兒……”雖然文帝並沒有說自己想不想在要一個兒子,可是這話就是在委婉的拒絕貴妃剛剛的提議。


    聽到文帝的話,貴妃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起來,她靜靜的看著文帝,文帝正專注的看著俊兒,絲毫都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在他的眼裏,這最重要的恐怕就隻有俊兒吧。


    貴妃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如果文帝非得這麽執念於俊兒,那若是沒有了俊兒,會不會文帝的眼睛裏就會有自己的身影呢?他會不會把對俊兒的愛轉移到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身上呢?


    於是貴妃眼神變得幽深起來,這恐怕就需要自己要好好兒的籌謀一下,看看老天能不能幫幫自己讓自己能夠達成心願。


    文帝原本想著一直守著俊兒,可是年紀有些大了,這體力也確實跟不上了,又加上還有奏折沒有批複,所以糾結再三,他還是想著自己要離開。


    貴妃看出了文帝的意思,於是溫柔的說道:“陛下迴去歇著吧,俊兒這裏還有臣妾在呢……”文帝聽到貴妃的話,不由得感慨道:“真是苦了你了,朕……著實太虧欠你了……”聽到這麽說,貴妃的心裏還是有一股暖流的,這陛下起碼還是記得自己的付出的,也是看得到自己這麽多年的苦楚的,這樣就足夠了,如果自己能夠悄無聲息的將俊兒除去,隻怕自己的以後就可以安枕無憂了,到時候自己不禁可以母儀天下,還可以有隻屬於自己的丈夫,甚至還能夠有隻屬於自己的孩子。


    看著文帝遠走的背影,貴妃不由得歎了口氣,自己原本以為還可以慢慢走進文帝的心裏,可是這樣的話時間會成為最大的變數,文帝的年紀已經很大了,而自己也已經不再是那個如花兒一般的少女,若是再這麽等待下去,隻怕自己等到的隻有自己悲慘的下場。


    等文帝百年之後自己還能擁有什麽呢?到時候俊兒登基為帝,自己能夠成為皇太後嗎?答案是否定的,他可是先皇後的兒子,又是陛下的嫡子,和她這個庶母有什麽相幹的呢,頂多把自己封為太妃罷了,然後給自己安排出宮,避暑養老。這樣的生活就是自己最好的下場。


    若是俊兒根本不記得自己的好,也無可厚非,畢竟俊兒是文帝一手帶大,親自教導的,自己即使想也沒辦法插手。這俊兒長大了,若是將自己這個太妃隨便打發了也是應該的,到時候他也有自己的皇後和後妃,自己這個太妃恐怕也是礙眼,若是自己有什麽得罪了他的地方,隻怕一條白綾,一杯毒酒就可以草草結束自己的一生。想到這裏貴妃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貴妃同時也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不論俊兒如何,隻怕文帝駕崩,自己這個後妃也隻能追隨他到地下去。文帝和先皇後伉儷情深,到了地下哪裏還會有自己的地位,自己到時候隻怕就是個多餘的東西。想到這裏貴妃不免有些生氣動怒。


    她更加堅定了一個想法,俊兒不能留,現在就是老天給自己最好的機會。


    明夕從宮中迴來就變得有些魂不守舍的,丞相看著她這副樣子,不免有些奇怪的問道:“夕兒你怎麽了?”這樣的明夕似乎是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難道在宮中明夕遇到了什麽事情嗎?


    明夕聽到爹爹的聲音這才迴過神來,她看著自家爹爹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啊,爹爹。”藍氏看著明夕的樣子笑著說道:“相爺總是這麽多心,咱們家大小姐也是個小大人兒了,都有自己的心思了……”說著暼了明夕一眼。


    明夕對於這個藍氏說不上有多尊重,就是覺得自己和這個藍氏有些合不來,但是她在丞相府上的的確確的幫爹爹做了不少的事情,這丞相府的確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可是這一切並不代表自己會多給藍氏幾分麵子,自己畢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又是嫡女,豈是她一介繼室可以指手畫腳的,就算她有個兒子又能如何呢?


    於是明夕淡淡的看了藍氏一眼說道:“藍夫人可真是個玲瓏心思,總是以己度人,實在不知道藍夫人難道平時就是這麽揣度別人的心思的嗎?那樣豈不是太累了?”


    聽到明夕這番話,藍氏的臉頓時就變得僵硬了起來,心裏怒罵道:小賤人就是小賤人還在這裏裝模作樣,陰陽怪氣的,說自己以己度人不就是在告訴相爺自己背地裏沒少做什麽齷齪事嘛,真想給她一記耳光,這次的仇自己一定要記得,若是有機會自己一定要這個小賤人付出代價。


    丞相聽了明夕的話,然後淡淡的看了藍氏一眼,有些疑惑的詢問道:“哦?是嗎?”藍氏都想把自己的牙給咬碎了,可還是笑著說道:“相爺這是哪裏的話,妾哪裏有這心思,隻是自己也是從大小姐這麽大的女兒家長起來的,十分了解女兒家的心思罷了……”


    藍氏說完,怕丞相有些不相信,於是拉著明夕的手說道:“大小姐今天也是的,偷偷溜出去也不告訴我一聲,怎麽好好兒的換了一身衣裳呢?”


    丞相這才注意到明夕身上的衣裳,雖然和剛入宮時穿的衣裳十分相似,可是丞相還是看出來了有不同之處,於是詢問道:“夕兒這是怎麽迴事?”


    明夕平靜的說道:“女兒有失體統,在禦宴上弄髒了衣服,自然不敢聲張於是帶著丫鬟偷偷去換了一身衣裳。”


    一旁的丫鬟也立刻解釋道:“丞相放心,奴婢陪著大小姐去的,而且這一身和剛剛那一身衣裳十分相似,若是不留心的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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