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學甲實在受不住,隻得跑出去看顧鍋下柴火,若是在看下去他怕自己的小心髒會承受不住這種打擊。


    這一夜,鹿學甲不停的生火燒柴,保持鍋中湯水的沸騰,不時按照安期先生留下的藥方,添加清水以及草藥。而紅豆則不厭其煩的替少年喂湯按摩,自始至終,動作都十分輕柔。


    期間,蕭逸塵抽空感知了一下外界,險些噴出鼻血來,這誰頂得住?!


    不過如今到了關鍵時期,能否活下去就看這次能不能配合安期先生的銀針,以及鴿子湯中的能量解毒,實在不該被這旖旎之景分心。最終,他隻得萬般無奈地將注意力轉迴體內,強迫自己運轉吞食天地,煉化毒血。


    鴿子湯進入身體後,蕭逸塵並沒有將它們轉化成氣血,這些乳白色的湯汁不僅能夠提供水分,而且還能不斷提升他的體質、恢複身體機能,令他身體的造血功能實現了質的飛躍。


    倘若直接轉化成氣血,那便是浪費中的浪費。作為一名深受鹿學甲影響的新時代三好少年,蕭逸塵深刻地了解,浪費是可恥的。


    至於哪三好,那就不能明說了,請諸君自行體會吧~


    毒血不斷化為氣血,匯入體內經脈之中,與此前積累的氣血之力交融,如潮汐般在體內各處衝刷,淡紅色氣血將體內蘊含毒素的血液包裹住,然後將其運輸至胃袋中,等待吞食天地的轉化。


    在這一過程中,他的心髒漸漸有力起來,配合著新不斷補充的水分製造新鮮潔淨的血液,這些血液流向周身,稀釋毒素。


    隨著毒素的稀釋,蕭逸塵的狀態也逐漸好轉,身上的毒瘡開始破裂、流膿、結痂,原本深紫的皮膚也有了變淡的跡象。毒素的消減,機能的恢複,也令吞食天地的效率提升起來,越來越多的氣血在體內凝聚,於是便成為一個良性循環。


    到了晨間,蕭逸塵體內毒素已經被轉化掉三分之一,再也沒有性命之虞。他能挺過來,還要多虧安期先生紮在身上的銀針,它們壓製住狂躁的毒素,替他節約了許多時間,另外安期先生的鴿子湯,也是堪比救命稻草的存在,令當時心灰意冷的他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晨光熹微,透過窗格照在蕭逸塵淡紫色的臉龐,他嘴角掛在一滴乳白色的湯汁。紅豆掛在兩顆黑圓圈,打著哈欠,用滿是油漬的紅紗袖子為他拭去。


    伴著叮當脆響,紅豆將手裏的勺子放入空空如也的湯碗中,之後伸了個懶腰,又是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她不過是個凡人,身體素質也一般,通宵達旦自然是累到極點。


    正在紅豆挺著胸脯,哈欠連天的時候,有兩股岩漿似的鼻血突然從蕭逸塵的鼻孔裏碰射而出,深褐色的血液冒著熱氣直接將他雪白的衣袍染上一大灘血漬。


    實際上,蕭逸塵在一刻鍾前便分出一股心神,通過五感探知外界,至於為何不睜看世界,那就得問他自己了。


    紅豆被少年狂噴鼻血的場景嚇了一跳,以為是他的毒症加深,於是焦急的朝門外喊道:“師傅師傅,他好像不行了!”


    安期先生正在人參田中練拳,動作遲緩卻十分有力,每一拳都會催發出一道強橫的拳勁,一推一引間頗有氣勢。聽到徒弟的唿喊,他眉頭一皺,吐出一口濁氣,赤腳輕點地麵,便朝著停歇閣疾步而去,身旁那一片成精的人參植株不斷分開,為他讓出道路。


    鹿學甲在草棚裏也聽到紅豆的唿喊,趕忙丟下火鉗,衝向停歇閣。他的速度快些,先一步進入閣樓。他低下頭,一臉古怪地注視著殘留在少年口鼻間的血跡,接著又看了眼白衣上的血泊。心道:這家夥不會醒了吧?


    安期先生慢了一步,當他看到蕭逸塵臉上神色,一眼看出這混蛋小子的情況:“臭小子!既然醒了就別裝了!”說著舉起沙包大的拳頭,直接在少年肚子上搗了一擊重拳。


    “哎呦~”蕭逸塵睜開眼,躺在床上的身體誇張的弓成“u”形,他雙手捂住腹部,一臉痛苦之色,“痛死我啦!老先生您下手也忒狠了!”他心中苦澀,怎麽能這樣對待一名臥床不起的病人呢~


    紅豆終於意識到發生了啥,一把推開蕭逸塵,麵頰赤紅,眼中盡是鄙夷,呢喃著:“小色鬼!”


    蕭逸塵大概猜出其中緣由,於是將目光移向鹿學甲,不敢盯著紅豆姑娘看,若是再看下去就真成了名副其實的色胚子。那就沒人願意喂他喝鴿子湯,給他按摩身體了……他朝鹿學甲擠眉弄眼:“現在過去多久了?”


    “不長,才過了一夜,”鹿學甲抹掉額角的冷汗,“但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怕是得過兩三日才能恢複…明天的比賽你就不用想了。”


    “沒事,鴿子湯還有嗎?”蕭逸塵注意到鹿學甲眼中的遺色,一咬牙決定瘋狂一次,超負荷運轉吞食天地,爭取在明天之前恢複到巔峰狀態。忽然,身邊那名曼妙女子扭頭看向自己,那美麗的眼神中透著寒光,空氣中的水汽仿佛在這一刻凝結。就連安期先生也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麵色通紅,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的活火山。


    簡直是冰火兩重天,於是趕忙加了一句,“扶我起來,我自己喝!”


    “還有一大鍋,你慢慢喝,管夠!”鹿學甲幹咳一聲,在師徒二人的注視下小心翼翼的幫助蕭逸塵盤膝坐在床上,接著便端起白瓷碗出去盛湯,紅豆正在氣頭上,他可沒膽子讓她盛。於是他身上的擔子又多了一個。


    安期先生朝紅豆使了個眼色,兩人也奪門而出。到了外麵,安期先生低聲道:“這小子確實蔫壞,等他身體好了,為師再敲一筆錢。一半分給你,算是給你的補償吧。”


    “謝謝師傅!”原本委屈至極的紅豆頓時來了精神,自打拜師以來,就沒見過師傅這麽大方,最多一次也就給了五十斤靈石,按照師傅之前的敲詐方式,這一次起碼能敲一百萬斤,一半就是五十萬斤。想到將來會得到這筆驚人的財富,紅豆喜極而泣,眼圈頓時紅了。


    但師徒二人絕對想不到,以蕭逸塵他們現在的資金實力,買個包子都費勁,更別提還錢了。想要得到這幾百萬的靈石,不知得等到猴年馬月……


    “師傅我想去看看明天的衝浪比賽,”紅豆攥著師傅的衣角,不停晃動,一臉懇求之色。


    安期先生笑容滿麵,欣然答應:“去吧去吧,明天為師陪你出去轉轉。”


    ……


    “少爺,是咱們在玉石門外的樹林裏發現莫爺的……”一名百寶商會的打手站在一處昏暗的密室中,垂著頭向趙肆匯報。


    趙肆麵色陰沉的看著昏迷不醒,嘴角淌血的莫山,牙齒咬地咯咯響,眼中有紫色電弧閃動,發出滋滋的聲響。打手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良久,他才開口詢問道:“廢了?”


    打手點頭,小心翼翼道:“是的,靈株被摧毀,丹田裏的靈氣紊亂如麻,基本上是沒救了。”


    “好哇,徐三鱉果然是個狠茬子!”趙肆咬牙切齒,莫爺是看著自己長大的,雖說是父親的手下,但一直以來都是他敬重的長輩。莫爺就這樣被廢了,他仿佛被一塊大石堵著胸口,有些喘不過氣。


    這時莫山悠悠醒轉,毫無血色的臉上滿是悵然,他用灰敗的眼眸直視少爺,顫聲道:“小主人,老奴已經完成了您的吩咐。那個蕭逸塵被天毒蚊叮了上百次,如今恐怕是一灘爛泥。”


    看著莫山的淒慘模樣,趙肆陰翳冷漠的臉上少見的露出一絲心疼,他寬慰道:“嗯嗯,莫爺這些年你為我們做了很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


    莫山點點頭,心中想起一事,旋即開口:“對了少爺,你還記得鹿學甲嗎?”


    趙肆麵露思索之色,很快就想起來了:“當然記得,前兩天咱們不是在酒樓裏見過這家夥嘛!對了,那時候蕭逸塵也在他邊上,後來我才知道這人居然會是不僅跟巨鯨幫有關,而且還得罪了李秉那個混球。”


    “沒錯,老奴昨晚動手的時候,那人也在,不過天毒蚊用完了,我也不好下手。這人還背著蕭逸塵上山求藥,不過就算見到安期老鬼,也拉不迴他的命。”


    想起鹿學甲,趙肆就覺得好笑,他冷笑道:“這人果然喜歡做夢,不過他確實有些東西。他發明的衝浪運動,可是為咱們商會帶來不少利益啊……他喜歡蹦躂,就讓他蹦躂吧,他這種臭蟲影響不了商會。”


    接著他又道:“我會修書一封,向老爹說明情況。看看他能不能動用在雪國的關係,給徐三鱉一點痛楚。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多謝小主人。”莫山心中感激,老臉之上滿是熱淚,有這麽一位小主人,哪怕他死了也值得!


    昨日雪國姬雲櫻的到來,讓趙肆覺得自己的父親和雪國皇室有著不淺的關係,作為百寶商會的實際操控者,他一定有能力調動關係替莫山找迴場子。


    哪怕不能殺了徐三鱉,至少也能讓他吃些苦頭。


    一想到身後有雪國這麽一座大靠山,趙肆的腰杆在不知不覺中挺起來,他昨天可是清楚的察覺到太玄島的公子哥眼裏的驚詫。以後,他依舊得配合李秉,討這尊小佛的歡心,但說話卻是可以硬氣一些。


    你們太玄島雖然能為商會提供不小的利益,但和雪國這種龐然大物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就是群臭魚爛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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