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路上相互介紹了一番,對彼此也有了一些了解。


    一路行來,山道逐漸拓寬,玉石板上漸有人煙。隨著周邊植被的遠去,視線也慢慢開闊起來。


    最後兩人進入一條街市,蕭逸塵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撲麵而來的紅塵氣息。


    隻見亭台軒榭錯落點致,商鋪酒肆鱗次櫛比;坊巷間白玉鋪地,琉璃燈盞照路。沿街有小販兜售小物件以及小食,吆喝聲就像浪潮滾滾而來。


    有鮮衣怒馬的少年在巷道裏緩行,噠噠馬蹄之後,是鶯鶯燕燕在淺笑低語。也有白衣長發,白紗遮麵、隻餘倩影的女子如靈魚穿梭人海,惹得無數人矚目。


    蕭逸塵驚訝的發現,周邊建築多為玉石堆砌,還用金銀做裝飾,異常奢華。


    靈氣在他身旁氤氳,深吸一口氣,便會有一股不弱的靈氣進入腹中,最後被轉化成氣血。


    少年仰著頭,貪婪的吸著氣,有些走不動道。一旁的鹿學甲以為少年是被此間繁華吸引住了,於是用力拽動少年的手臂,催促道:“蕭弟弟,快些快些,這兒是雁落巷,是蓬萊仙山最普通的地方,沒啥好玩兒的,咱們可是有要事相談,耽誤不得。等咱們賺了大錢,哥哥帶你去''天地間''玩兒個夠!”


    “唉,你慢點,慢點啊~~~”蕭逸塵被拖著,感覺這個人都快飛起來了。


    這鹿學甲看著瘦弱,可手勁兒極大,在力氣上居然與他不相上下。蕭逸塵掙脫不得,隻能由著他來。


    很快,兩人大步流星的闖入一家名叫客賢來的酒樓。爬上螺旋式的樓梯,兩人在二樓尋了個靠窗的一張槐木方桌,相對而坐。


    桌上擺的碗碟皆由白玉雕刻而成,與窗外的白玉地板相互映襯著。筷子是刻著花鳥蟲魚的細長銀筷,它們被整齊的碼放在一個通透的翡翠小桶裏,看上去十分秀麗。灼熱的陽光透過半開的栗殼色古窗照耀進來,撒了滿桌細碎的黃金。


    此時離正午還有半個時辰,一樓人比較多,但二樓卻是無人,正是個談生意的好地方。


    蕭逸塵看了眼桌麵,再看身前的落魄青年,有些不確定的問:“你不會是想讓我請你吃飯,才說你有生意的吧?”


    聞言,鹿學甲挺起胸,一邊唿唿地抖動身上衣袍。茫茫塵土自黑灰的補丁服上抖落,嗆得蕭逸塵一陣咳嗽。這位滿臉油汙的落魄青年認真道:“為了表明我的誠意,今天這頓我請。”


    旋即,又是朝著樓梯口大喊一聲,“小二倒茶!”


    噔噔噔噔~~~


    店小二衝上二樓,當他看到桌上二人後,手裏那個長著長嘴的黃銅茶壺在空中頓了半天,愣是沒有倒下去。


    這兩個窮鬼是什麽時候偷偷溜上來的?


    “快點兒,”鹿學甲有些不耐煩,豎起一指,對準蕭逸塵,“沒看見我和這位小兄弟都口渴了嘛?”


    店小二臉上浮現鄙夷之色,也不多言,給兩人倒了半杯水,就急不可耐的轉身就走,仿佛是被鹿學甲身上的酸腐味熏走的。


    鹿學甲眉頭一挑,端起冒著熱氣的金邊玉盞,輕抿一口翠綠泛黃的透亮茶水,臉上浮現沉醉之色。


    清香撲鼻,清肺潤喉,越品越香,好茶!


    青年咂咂嘴,遙看著店小二的背影,大咧咧的吩咐,“慢著,滿上。”


    他趾高氣昂的樣子,渾不似先前的模樣。之前他在那幾名富人麵前,可是點頭哈腰,任打任罵。但如今情況不同,有了這個頗有眼緣的小兄弟在一旁,他自然不能減了氣勢。


    店小二扭過頭,露出一口黃牙,語氣中充滿惡意,“就你們這兩個臭乞丐,能賞你們半碗碧螺春就不錯了。你們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一個小小年紀就禿了頭,指不定得了什麽怪病。一個邋遢得跟泥裏爬出來似的。還想要滿上?做夢呢?!”


    蕭逸塵有些氣不過,說好的客賢來呢?客賢(鹹)來,難道不是客者皆來,來者皆客的意思嗎?這小二說出如此粗鄙之語,實在是不可原諒。


    少年正準備拿出乾坤袋裏的十斤粗品靈石好好打打他的臉麵,沒想到對麵的鹿學甲已經搶先一步。


    “說誰窮呢?!”鹿學甲瞪大雙眼,懷中摸索了半天。最終手在木桌上一撫,排出十顆紅豆那麽大的靈石。這些靈石看著五顏六色,但其中蘊含的靈氣十分駁雜,都快稱不上粗品了。


    盡管如此,這些對於小二這種凡俗人而言,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鹿學甲將黑黃的手掌壓在三粒石子上,緩緩的向店小二所在的方向推去,石子與木質桌麵摩擦,發出磨耳的聲響,“這是給你的賞錢。”


    店小二瞪大眼睛,靈石在俗世間可以兌換成不菲的錢財,對他這種凡夫俗子來說,一小顆便是半個月的工錢。他飄洋過海從別的大陸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有機會得到賞錢。因為能來蓬萊仙山消費的,基本上都是出手闊綽的大款或是實力強勁的修真人士,從他們身上摳下一絲便足夠他吃香喝辣了。


    店小二小跑著來到桌前,用身形擋住桌上的石子,看了看四周一眼,發現二樓沒別的客人,而且店主不在,暗自鬆了口氣。


    小心翼翼的將那三粒靈石收入自己的袋子裏,接著他擠弄著一雙三角眼熱情地招唿起來,“兩位公子,要吃些啥?盡管說,咱們這客賢來酒樓傳承三百年,天南海北的小吃大菜無一不具。掌勺大廚更曾是宮廷禦廚的傳人,廚藝在蓬萊都算得上數。”


    “哦?”蕭逸塵揚起嘴角,像是被提起了興趣,“那你說說都有啥?”


    店小二麵上浮出傲然之色,將肩頭的白巾一甩,熟練的報起了菜名:“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鬆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什錦蘇盤兒、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罐兒野雞、罐兒鵪鶉、鹵什件兒、鹵子鵝、山雞、兔脯、菜蟒、銀魚、清蒸哈士蟆!”


    蕭逸塵聽他著自賣自誇,神色認真。待他報完這二十七道菜,少年推出桌上最黯淡最小的那粒靈石,朝著店小二小聲問道:“我想吃兩個饅頭,你們這兒也有嗎?”


    鹿學甲腦袋猛得後仰,險些別斷脖頸,他嘴裏噗嗤噗嗤,模糊不清的說:“有的話,給我也整兩個。”


    聽了兩人的話,店小二差點發飆,不過還是忍了下來,如今他已收了好處,可不敢發飆。若是被老板知道他如此對待客人,而且還私拿靈石,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實際上,這家酒樓的取名與宗旨,確實是“客者皆來,來者皆客”的意思。不管是誰來這裏吃喝,吃什麽;隻要你付得起錢,店中小二都必須好好的伺候,哪怕你是一個乞丐,都得給你端茶遞水,喊你大爺。


    也正因為這個,這家酒樓得到了大多數客人的認可與青睞,迴頭客很多。如果哪個店小二態度不好,就會直接被踢出,永不再用。但是今天他實在是受不了這兩人的窮酸樣,因此才有了先前看人下菜碟的事。


    店小二一把抓住靈石,轉身就走,連茶水都懶得倒,他嘴裏嘟噥:“還真是兩個土包子,老子說了半天就點倆饅頭,真是晦氣!”現在無論他怎麽抱怨都沒有多大的用處,畢竟規矩擺在那裏,他也不敢怎麽樣,若是真鬧出事兒來,他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看著店小二氣得發顫的身影,這兩個名副其實的窮光蛋笑得前仰後合,兩人的關係也親近了許多。


    良久,鹿學甲端起桌上涼了一半的茶水,一口灌了下去,品也不品,就咽到肚裏。他暢快一笑,朝同樣在灌水喝的少年道:“好了,咱們聊一聊吧。”


    蕭逸塵點頭應是。


    鹿學甲從懷裏摸出所謂的魔幻手機,小心翼翼的擺在桌麵上。這東西放在那兒就像一塊小磚,長八寸寬四寸高一寸半。通體瑩白,正麵有一片琉璃似的東西,與機身間沒有接痕,不知是用怎樣的工藝製造的。通白的機身上,有著一道道黑乎乎的指印子,這是鹿學甲手上的汙漬留下的痕跡。


    落魄青年看著這個小玩意兒,眼中浮現狂熱之色,仿佛是在看一位美女,他自語著,“你可能不知道當今時代的發展趨勢,我先跟你講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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