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瀚山脈一處密林中。


    四麵無聲,一道道黑影隱沒在白霧中,躲藏在樹冠裏,就像一條條嗜血的毒蛇在伺機等候獵物的到來。


    恰在這時,一群神霄宗弟子組團進入這片密林,小心翼翼的查探著密林中的情況。


    一行十五人,皆是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


    皆是尋道境上下的強者,年紀輕輕卻實力高強,可以算是神霄宗未來的中流砥柱。


    李若溪是其中執牛耳者,雖是女弟子深得一位供奉的喜愛,實力在他們中算得上最強。


    她相貌極美,膚白若凝脂,著一身銀絲繡成的白色百褶裙,裙上繡的是山河之勢,行走間銀輝燦燦,異常華美。


    眉如遠山之黛,一對杏眼滿是自信的神采。


    身姿修長而優美,蓮步輕移間似一株青蓮出塵,令人觀之止步。


    而她那身百褶裙,則將她襯的更加典雅清逸。


    這時,一位少年垂頭向她匯報:“報告李師姐,這裏安全。”


    她那張瓜子臉美麗又高貴,讓人不敢逼視。


    沒有足夠實力者在她麵前皆自慚形穢。


    螓首微頷,李若溪輕輕“嗯”了一聲,算是迴應。


    沒有過多的親近,也無半分冷傲,她就那麽輕飄飄的迴了一個字,平淡得沒有人類的感情。


    少年一愣,平常李師姐不是這樣的啊。


    也沒多想,低著頭轉身就要離去。


    下一刻,他感覺後背上被一股熱流擊中,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看到一道劍光閃電般在自己麵前劃過,接著一團黑色殘影轉瞬即逝。


    隻覺脖子一涼,呲的一聲,滾熱的鮮紅血液便如湧泉似得從喉間噴濺而出,在他身前綻開一朵血花。


    他不可置信的大睜著眼,脖頸被割裂,唿吸苦難的他根本提不起力量激活靈牌逃迴宗門。


    在意識斷絕的最後時刻,他狠命的扭過頭來,看見身後是同樣一片血紅。


    李若溪在他說話之前就已經被割斷脖頸,那聲有氣無力的“嗯”根本不是對他的迴答,而是她的痛哼。


    此刻她正歪倒在地,她那張白皙的臉變得毫無生氣,杏目暴睜布滿血絲。


    血液在她胸前流淌,鋪了滿地。


    她所有的美都被那一道隱沒暗處劍光定格。


    銀色的裙袍,黑色的大地,赤紅的鮮血。


    少年來不及為這淒美之景傷感,因為他也被割斷脖頸,感覺渾身冰冷,意識逐漸被黑暗吞沒。


    類似的場景也在這片密林,甚至是這個雲瀚山脈中發生著。


    獵殺者手提冷冽寒光,無聲的收割著神霄弟子的性命。


    有人發覺了這場暗殺,可是當他想要激活靈牌以期傳送迴去的時候卻驚恐的發現,靈牌發出的訊息沒有得到迴應。


    他們在無奈與疑惑中被無情滅殺,根本無法反抗和逃生。


    整個山脈中都泛起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生命於無聲中湮滅。


    方才那處密林中,十五具冰冷的屍體被道道黑影收走,地上的血跡也不知緣何詭異的消失了。


    一個時辰後,將近一半的神霄宗弟子在十幾位長老看不見的地方被抹殺。


    最可怕的是,這些長老中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這場屠殺。


    ……


    一片碧翠林海之上,一個矮胖的身影穩穩地立在樹梢,那樹枝竟然沒被他可怕的重量給壓斷。


    隻見他一身紫袍,背負雙手,氣勢極強。


    冷冷的看著這片山脈中騰起的朵朵血花,麵色神色複雜,他的眼中卻彌漫著堅定與瘋狂,他肥胖的身體顫動著。


    他是秦無雙,神霄宗的大長老,全門第二把手,如今卻任由那些獵殺者大肆殺戮而無動於衷。


    肥厚的嘴唇微動,擠出隻有他自己才能聽清的話:“對不起了,我別無選擇。隻有這樣我才能變迴自己,找迴阿珍。”


    一道身影從樹影中走出一半,陰翳的臉頰有一半隱在陰影裏,隻留一隻金環重瞳盯視著他,就如尋到獵物的蒼鷹一樣冷漠無情。


    齊嶽臉上浮現邪異笑容,對著秦無雙嘲諷道:“真是想不到,以前把神霄宗當成家的你,也會有欺師滅祖的一天。”


    隻見他轉過頭看向自己,他臉上沒有憤怒唯有諂媚。齊嶽搖搖頭,冷漠的說:“你的陣法果然破了靈牌,還真是厲害。”


    “多謝公子誇獎,隻要能讓我變迴自己,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願意。無論我天賦多高,玄空心裏也隻有那個殘廢一兩千年的賤人!神霄宗裏所有人都把我當作瘟神,私下笑話我的身體。神霄早已不是我的家了!”


    起初,秦無雙恭敬的對齊嶽說,到了後麵語氣越來越瘋狂,雙手也不住的用力揮動著。


    其實他心裏也有著一絲愧疚,可是這些積蓄了幾百年的怨恨早已深植心中,讓他變得扭曲和瘋狂。


    如今他的心裏隻有自己以及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


    為了阿珍,他不能再做這樣一個連喝一口粥都會變胖的白熊!


    他要解藥,一定要得到!


    隻要變迴去,阿珍就不會嫌棄他的身材,就可以在一起了。


    聽完秦無雙激動的話語,齊嶽點點頭,眼中冷色稍減,寬慰道:“你放心吧,事成之後,我們會如你所願,給你生肌縮骨丸的解藥。”


    接著又是吩咐一聲,讓他把那幾個在山脈裏的長老給控製住,以免節外生枝。


    “多謝公子成全。小的這就去把他們幾個給綁了。”


    “等下!”


    “公子還有何吩咐?”秦無雙止住身形,詢問道。


    齊嶽嘴角揚起,眼中閃現兇殘的光,有些憤怒恨的問:“你有蕭逸塵的位置嗎,我要親手把他宰了!”


    秦無雙一愣,沒想到齊嶽居然如此想殺了蕭逸塵,他也樂得如此。


    他拜入玄空門下,無論他修煉有多快,陣法天賦有多高,都得不到玄空的重視。每次玄空的嘴裏總是會念叨蕭逸塵這個人的名字,總說是他弟子中天賦最高的。


    這在秦無雙心中是一道陰霾,無論多麽出眾,他的光芒總會被這那個可恨的人給掩蓋。


    憑什麽?


    他也是個天才啊!


    若不是這道陰影,齊嶽背後的勢力也不會被趁虛而入,給他喂下生肌縮骨丸。


    害得原本英俊高挺的他,在短短一個月內變作一隻胖矮的白熊。


    吃下毒丸後,他骨骼詭異的縮小,無論吃什麽都會胖,成了神霄宗的笑柄。


    最後,就連他最愛的女人也他而去。


    於是,阿珍成了齊嶽手中的最強王牌。


    隻有得到解藥,他才能變迴去,找迴真愛。


    蕭逸塵便是他一切苦難的禍首,所以他必須死!


    強壓下心中的激動,秦無雙毫不猶豫的迴道:“自然是有的,且等我查探一下。”


    隻見他一翻手掌,一枚星盤和宗主玄空手上的那枚極像,相對來說要粗糙許多。


    閉目凝神,星盤一動,一個細小的紅光閃爍了一下,接著又有兩個光點閃動。


    尋到了。


    秦無雙肥胖的臉上露出喜色,低頭朝被樹影半遮身形的齊嶽喊了一聲:“就在山脈東南側一處洞窟旁,恰在正東三十裏處。不過他邊上還有兩人,請公子小心。”


    “哼,廢物身邊也都是廢物,有什麽好怕的,我現在便去殺個幹淨。你那邊也給我控製好,別出岔子。”


    “是。”


    嗖嗖兩聲,兩人皆禦劍而去。


    ……


    神霄宗,蒼日峰之上。


    玄空手捧星盤,其上雕琢的地勢就如同一張俯瞰圖,無比真實。


    三位供奉此刻也圍在他的身旁,一同盯著星盤。


    一但發生異變,他們就能激活它,將弟子傳送過來。


    “今年這些孩子學乖了,沒有貿然行動,如今半日過去竟然沒有人激活靈牌。”


    “是啊,是啊。我可記得去年這個時候,我那小孫子才一個時辰不到就被傳送迴來了呢。”


    “哈哈哈,那晚我可是聽了一夜淩風這小子的慘叫啊,”一位供奉揶揄,“你這老骨頭可真狠。”


    三位供奉你一言我一語正聊得火熱,對那正湧動著的暗流渾不知情。


    玄空眉頭微皺,他覺得胸口有些悶,仿佛有大事將要發生,可是他找不出緣由。


    這是強者對危機的警覺,到了一定境界就有可能感知到即將到來的危險。


    他隻得出言提醒:“各位師叔先別急著高興,我覺得這次並不簡單。怕是有禍亂發生。”


    其中年歲最大的薛大海,揪著胡須,話語中充滿自信的說:“你與我們這三個老鬼加在一起,可是四尊斬我境高手。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搗亂?”


    “大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就讓我去探查一二。”三位供奉皆是老宗主的師兄弟,薛供奉是大師兄,而這次出聲的則是腰身傴僂的老三李雙全。


    立在一旁不說話沉默思考則是老末林正羽,他在三人中最善思考,工於籌算。


    雖然在四兄弟中資曆最小,但是做人做事總會留那麽一手,永遠都是神霄宗藏在暗處的智囊人物。


    當年老宗主還在宗門的時候,也時常向他詢問情況。


    這時,星盤上四點紅光閃動,所有人都一驚人。


    來不及說話,玄空默運精神力,催動星盤。


    下一刻,銀光閃爍。


    四個弟子沐浴著鮮血出現在四人麵前,渾身上下都是被利爪撕裂皮肉的血痕,猙獰可怖。


    一出現其中三人就力竭倒地,氣若遊絲,性命卻是保住了。


    隻一人強撐不倒。


    看著四位弟子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玄空等人心中焦急,立刻投去詢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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