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陵怔怔的看著她,深邃秋水已不複存在,俊美的容貌慘白的厲害。


    半響,卻輕笑了聲,看著奴夜青的腳尖:“我以為將你關在冥夜閣就能束縛住你的雙眼和雙耳,沒想到你一直沒有閑著,對,你說的沒錯,我每個月都會吸取一個仙人的法力,吞噬他們的心髒,這樣我的法力才會在十八年裏突破到魔神境界,如今整個天下都是我的,連你也不例外。”


    說著,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匕首穿透的心髒,以看得見的速度愈合到完好,看著奴夜青微微吃驚的神情,他嘴角微揚:“我說過,我會讓你親眼看到整個天下都屠在你的手裏的,所以我不會如你所願的。”


    奴夜青驚訝的看著雲陵剛剛臉色蒼白,胸口血流不止,眨眼就恢複了原狀,微微皺了眉頭:“你真無恥,不過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雲陵猛地抬眼:“是嗎?”


    奴夜青的目光對上他,毫無畏懼,一股死磕到底的堅決,冷冷說道:“是的。”


    熒光綠燭之下,雲陵眸子深沉似海,嘴唇微微顫抖,良久突兀一笑,一把握住奴夜青的手順勢壓在了冰床上,頓時屋外在此響起一聲驚天炸雷,嚇得奴夜青微微抖了一下,雲陵手掌撐在她散亂的頭發旁,附身看著她,微微挑起的嘴唇輕輕地觸在奴夜青的唇角:“*一刻值千金,打從你第一次衝進地闕宮將我擁入懷中的時候我就想對你說這一句話,如今你我終於成親,我卻覺得這句話這般可笑,你滿腹計謀的想著要殺掉我,而我卻傻得什麽也不在乎的。隻想娶你做我的妻。”


    奴夜青可能沒有意料到雲陵會壓倒她,以至於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反抗,愣愣的看著雲陵俊美的臉離自己隻有一厘米的距離,雲陵雙眼眯了起來,一顆晶瑩的淚水掉在了她的眼裏。


    雲陵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當炸雷響起了那一刻,隻是將奴夜青抱得更緊。生怕一不小心丟失掉。


    同床共暖。*一夜,心懷各異,相擁而眠。


    接下來的日子變得平平淡淡。沒有什麽大起大伏,也沒有發生雲陵口中的大屠殺。


    不過突然之間,雲陵統一放了蒼流、爵士以及涵兒委實讓人捉摸不透,他隻限定於蒼流他們安安分分的待在霧柳鎮。不許妄想著重振冥界,無上地獄的怪力亂神。遊魂野鬼不會再被追殺,逐漸也恢複了輪迴軌道。


    人界傳來消息,公孫曌廣納後宮佳麗,從此不理朝政。流連於女人的溫柔鄉裏,蟬兒成了人界皇後卻隻是徒有其職沒有實權,當朝宰相離歌笑觸犯龍威被掏了心肺被植入了一個幽靈支配身體。發配到了無情河做了一個小小的護河工,如今花靈丹晉升成了宰相。黑鷹輔佐在側,慕嬌已被罷去占卜師之位返迴了邢晨山。


    壽飛寺苟文華在地下冥殿消失之後,不久前突然完好無損的出現了疦刈草場,如今接管了風池城和冷文錦等人共同打理糜華齋。


    除了新婚之夜雲陵摟著奴夜青睡了一晚,翌日便在隔壁的書房安置了一張軟榻,就像徹底忘記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不過他卻在桃花塢上建造了一個夢魂樓,夜夜開始宿在那裏,享受美女佳肴,活得逍遙快活,卻獨留奴夜青每日每日的守在冰雕一般的地闕宮,不過這也到讓奴夜青自在了不少,她時常閑來無事便穿梭遊蕩在地闕宮的每一個地方。


    一日,她無意間走進了一間密室,水晶雕漆而成,沒有冰冷刺骨的溫度,卻感覺暖暖的像極了娘親溫暖的懷抱一般。


    寬敞的密室中央一個巨大水晶雕漆成的水池,顛簸蕩漾的清水蒸騰出嫋嫋輕煙,奴夜青好奇的伸出手撈水,卻不小心被衣服上的裝飾品劃破了指間,一滴鮮紅的血液掉落在水池中,瞬間微微蕩漾的清水像是沸騰了般,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嚇得她連連後退,看著清澈見底的水漸漸變成了血紅色。


    “怎麽迴事?”


    奴夜青驚恐的看著這一切,此時頭頂天花板映出了六個魂和二個魄相互碰撞糾纏,掙紮著想要衝破什麽似得,水池中的水也越濺越高,一不小心濺在了奴夜青的手上,她手上鮮紅的印記慢慢變沉了黑色,感覺心髒處馳夢的神魂突然蠢蠢欲動了起來,想要撐破她的心髒跑出來似得。


    越來越大的劇痛讓她渾身發顫,身上的冷汗和室內的熱汗交相附在她的身上,體內難受的狂躁和衝動讓她實在壓製不住,連忙跑出了密室坐在冰床上調養。


    隻感覺身體忽冷忽熱,腦袋也越來越木訥,不一會便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後,奴夜青感覺有一股暖流從眉心貫徹了下來,慢慢流淌過了四肢百骸,隻是感覺壓製她法力的封印卻比以前強了許多,隨著暖流的迴旋,她再次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五日之後,睜開眼看著空蕩蕩的臥室,一側的桌上竟然放著一晚清麵,淡淡的麵香飄觸動了她的味蕾,這是肚子也咕咕笑了兩聲,就鬼使神差的走到桌前,吃了一口。


    “好久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麵了,隻可惜與小智的比起來差了那麽一點。”奴夜青邊吃邊自言自語,這時雲陵提著一壺桃花酒進來,她看見是雲陵,就將筷子放了下去。


    “你不是喜歡吃,怎麽不吃了?這可是我親自下廚幫你做的。”雲陵將桃花酒放在了桌上:“還有你最喜歡喝的桃花酒,這個與以前的不同,裏麵我專門加了祛除傷寒的良藥,喝了它你的身體會好的徹底。”


    奴夜青麵無表情的起身:“我已經不喜歡喝桃花酒了。”


    雲陵頓了頓,沒有說話,半響:“我給你放在這裏,想喝的話--”


    “不用,請你拿走。”奴夜青冷冷打斷了她的話,轉身走出了地闕宮。


    站在雪花飛舞的莫垣道上,自從婚宴上奴夜青毫無顧忌的將蓋頭揭去,將自己麵容展露給天下人的時候,她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


    偶爾經過的魔兵都對她施禮,無一人敢抬頭直視和嘲笑她,除了對魔妃的尊敬之外就是畏懼。


    奴夜青並不理會他們的一言一行,自顧自的逶迤在桃花紛飛之中,仿佛行走在畫裏一般,如夢似幻。


    高高站在地闕宮廣場上的雲陵遠遠地注視著她,那就是一個永遠都無法觸碰的夢,隻要他稍微主動,這夢就像水泡一樣碎掉。


    記得第一次來到莫垣道時,奴夜青以為這裏是大羅仙境,就算死在這裏也是值得的,如今想來那時怎麽可以傻的說出那樣的話,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麽仙境,而是地獄,用眾多仙人的獻血鋪成的美麗。


    自從成婚幾個月來,奴夜青再也沒有聽到消息說雲陵吸食仙人精氣的事情,也再也沒有仙人死掉,而她卻隱隱約約聽到了另一個讓她震驚的消息。


    奴夜青不喜歡有人伺候,總是獨來獨往,出了無上地獄好幾個月了,有一件事她從來都不見想也不敢去麵對,那就是東蝠。


    當初她為了救東蝠與雲陵正麵的發生衝突,造成的結果是雲陵親手殺了自己,雲陵口口聲聲說愛她,對她都可以下手,東蝠也一定不會逃過那一劫。


    她沒有主動去打聽過,因為她已經猜到了答案,更沒有人主動對她說起過這件事,就連偶爾見過幾次麵的柳飄飄、西南蝠也從未說起過,不知道是太過傷心不願提起,還是他們根本就不敢對她說。


    今日,大雪飛揚,鵝毛般的大雪簌簌的落滿了桃花垣。


    閑來無事,奴夜青決定去桃花垣走走,想要去看看曾經那個留下太多美好迴憶的地方,如今是不是已經變了樣。


    途中經過夢魂樓,站在門口的人竟然是狼城的張媽媽,她們大老遠就看到奴夜青穿著淡藍色的長裙,步步生蓮的走了過來,連忙微微施禮。


    張媽媽見過的人比別人吃過的飯還要多,魔尊大喜之日她遠遠就看到站在地闕宮的新娘就是曾經和秦少淮逛風月樓的巫憶,後來從別人口中得知,巫憶就是阿奴,而阿奴就是魔妃,她想起曾經對阿奴的尖酸刻薄,冷嘲熱諷心裏就一陣發麻,生怕奴夜青記仇,找她的麻煩。


    可奴夜青並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徑直走了過去向著恣漩宮的方向走去。


    常年不敗的桃花在厚重的雪花中半遮半掩,像個嬌羞的姑娘,奴夜青走到門外的礁石上,伸手摸了摸,想起當年她撒嬌的坐在這塊礁石上,小北拽著她的胳膊阿奴、阿奴的叫。


    此時,緊閉的門咯吱沉悶的響了起來,一個身穿黑衣的人走了出來,看到奴夜青站在礁石旁發愣,連忙走了過來叩拜:“南蝠參見魔妃。”


    奴夜青迴過神,看著沉默寡言的南蝠,心頭一震酸楚,連忙攙扶去他:“西哥哥快快請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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