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深愛的人還平平安安的活著,累,有何足掛齒?隱忍又有何難?委屈,又有何不可?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可是我不願意看到深愛我的人為我受苦,你明白嗎?”


    風紫陌沉默良久點了點頭,她寧願獨自一人背負著所有,也不願意分擔給別人,減輕一下自己肩膀上的負擔,他越來越看不清她的心到底是怎麽樣的?像近在眼前親密無間的人又似遙望千裏互不相識的陌路人。


    難道上神馳夢的死已經讓你徹底死了心了嗎?


    風紫陌長歎口氣,十八年前百獸林中他就知道阿奴愛上了馳夢,殊不知期間發生了太多變故,失憶的她心心念念的是雲陵,可是從她的眼中看不到絲毫對雲陵的愛戀,反而更多是依賴和信任。


    婆娑之戰時馳夢被魔尊的煉獄血塗陣擊的灰飛煙滅時,他瞬間就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不管記憶是不是存在,愛了就是愛了,就算經曆了任何磨難,依然愛著。


    十八年前她的心跟著馳夢就已經死了,十八年後的她冰冷的讓人有些後怕。


    他們二人緊緊靠在一起,看著小可愛睡得哈喇子直流,小肚子伴隨著鼾聲一起一伏,煞是可愛至極。


    “小兮如今怎樣?”奴夜青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風紫陌毫無變化的美臉,不知道這十八年他是否已經接受了小兮的真情,小兮也是否已經迷途知返?


    “她很好,每日在陰陽宮倒騰一些花花草草,過得也倒是悠閑自得。”風紫陌伸手變出一個雞毛領子輕輕的蓋在了小可愛的身上,動作溫柔細膩,異樣嫻熟。想必時常這樣做。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


    風紫陌伸手抵在了奴夜青的雙唇上,打斷了她往下的話,唿啦起身拖著小可愛,往亭子外走,聲音縹緲不定:“我明日就趕往魔界,盡量保的蒼流安全。”


    奴夜青張了張嘴,所有的事情都吞進了肚子。


    淅瀝雨水濺濕了她落地的裙擺。黏糊糊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她站在亭子內伸出白玉似得的手接著雨水,冰涼刺骨的感覺從指間一直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兩日後,大家坐在熔岩洞靜靜地等候爵士的消息。熔岩洞內怪石林立,色彩繽紛,小謹和小璞玩的不亦樂乎,從這個彩色石塊跳到那個石塊之上。涵姑姑雙眼紅腫,焦慮不已的站在洞口向外探看。


    那夜歸來。途徑後堂時奴夜青就聽到涵姑姑在屋內的哭啼聲,爵士也是唉聲歎氣,她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們這般焦慮就把讓風紫陌幫忙的事情告訴了他們,他們才緩緩放下了心。擇日就讓爵士出了霧柳鎮去打探魔界有關蒼流的消息。


    至今已有兩日有餘,估摸著爵士應該會迴來了。


    她心裏也早已經決定,隻要蒼流安然無恙。她就和刑天準備離開霧柳鎮,前往天界麵見西王母和天君。將馳夢神魂存在的事情告訴他們,希望他們能夠想辦法找出人界擁有神骨的宿主,同時也希望能讓人心散渙的天界重整旗鼓,對抗魔界。


    奴夜青走到涵姑姑的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擔心,蒼流一定不會有事的。”


    涵姑姑點了點頭,淚流滿麵輕輕靠在了奴夜青的肩膀上。


    奴夜青抬手環住她的肩膀,她渾身冷如冰塊,沒有一絲的溫度,比奴夜青更加冷上了好幾百倍,除非經常修煉冰雪之術的人身體才能如此冰冷,這讓她恍然想起了熹貴妃的冰雪幻術,她奇怪的低頭看了看涵姑姑嚐嚐的睫毛上沾滿了水珠,想了想對她說:“你怎麽這麽冷?”


    涵姑姑聽後神色一頓,沉思一番,起身道:“我修煉的是冰雪之術,所以渾身冰冷異常。”


    “冰雪幻術?那你和熹貴妃?”奴夜青想起了熹貴妃的冰雪幻術厲害無比,曾經一度差點讓她命喪其中,如今涵兒也會冰雪之術,而且長得還一某一樣,這難免也太巧合了。


    涵姑姑點了點頭:“我與她本是一體,生前與無痕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深意重,可是後來無痕不聲不響遠走他鄉,背棄了我們曾經的山盟海誓與別的女人結婚,我心高氣傲無法接受他的別怕,在他成親之日就穿上了他曾經親手為我製作的天蠶絲的嫁衣投河自盡。”


    奴夜青驚奇的發現,涵兒所講的故事與熹貴妃的故事幾乎如出一轍,她更加好奇她們之間的關係:“那你和熹貴妃到底是怎麽迴事?”


    “事情並非如大家看到的那樣,其實我在無痕離開之前就已經得了重病不治身亡了,他傷心難過,恐以後見不到我就將葬在了家門前的銀杏樹下,做了一個花塚,用來祭奠我的魂靈,我無法狠下心投胎轉世,就整日遊蕩在銀杏樹下,夜夜與無痕幽會,有一天爵士接到他有關祖上的消息,不得已背起行囊遠走他鄉,我積怨成魔,心裏種下仇恨的種子,在得知他在外地要與表舅家的妹妹成婚時,我就傷心欲絕,狠心跳了湖,變成了一個水鬼。”


    “水鬼?”


    “對,水鬼具有分魂之能,我的冤魂被一分為二,隨風四散飄零,後來我找到了爵士,才知他祖上命在旦夕之時迫不得已才離開的我,而與他馬上成婚的妹妹是他祖上臨別指婚,我心中的怨念才得以化解,爵士也為我在銀杏林設了安身之處。”


    奴夜青瞧著涵姑姑,輕歎一聲:“那你的另一半魂魄熹貴妃被故夢所救,加之心中怨念太深無法清除從此徹底墮入魔道,隻可惜,她卻自殺在了狼城。”


    涵姑姑雲淡風輕道:“是我殺了她。”


    奴夜青大吃一驚,驚唿出聲:“你--為何要--殺了她--”


    “以前我不知道她墮入魔道,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我不能阻止她的行為,那豈不太自私了,所以我必須親手解決掉自己的罪惡。”


    奴夜青說:“--”


    涵姑姑輕輕笑道:“或許是我的真情感動了上蒼,當我站在她麵前講出所有事實,然後狠心殺掉她之後,我以為我除掉了一個魔,卻沒想到給了自己一個成全,讓我破碎上百年的魂魄終於可以合二為一,然後一點都不差的陪在無痕身邊,好好愛著他,守護他。”


    或許,這是對他們最好的結果,讓熹貴妃等待那麽久的心終於得到圓滿,也不是一件壞事。


    奴夜青靜靜地看著她。


    她也淚眼婆娑的看著奴夜青。


    空氣一時寂靜的沒有一丁點的聲音,就連小謹和小璞嬉笑打鬧的聲音也消失不見。


    正時,爵士行色匆匆的趕了迴來,臉上露著興奮的笑容,一進山洞就興高采烈道:“流兒沒事了,流兒沒事了。”


    涵姑姑興奮不已的一把抱住爵士的胳膊,問道:“真的嗎?他真的沒事嗎?他現在在哪裏?”


    爵士安撫道:“你別激動,他很好,什麽事都沒有,在妖王的求情下雖然蒼流在魔尊眼中犯下了滔天大罪,但是他還是看在妖王的麵上隻是被以忤逆之罪軟禁了起來,現在被限了出入的自由,不會受到絲毫的皮肉之苦。”


    聽到蒼流沒有危險大家都長長鬆了口氣。


    待在同一個地方時間越長,更容易引起魔尊的注意,不僅如此還會連霧柳鎮,而且她現在最心切的就是能夠救活馳夢,幾日下來,涵兒的情狀態已經恢複的差不多,她已經沒有一丁點的耐心在等下去。


    一日,爵士蹲著碗銀耳蓮子羹來:“阿奴,這是涵兒幫你熬得粥,你嚐嚐看她的手藝。”


    奴夜青拿起勺子輕抿了一口,點了點頭:“很好吃。”


    爵士沉默了片刻,又道:“若是喜歡,那就以後就待在霧柳鎮和我們過平淡而又簡單的生活,讓涵兒天天給你做,將五界之中的紛繁雜事就拋擲腦後。”


    奴夜青愣了一下,將快要送到嘴裏的勺子放迴了碗裏,輕笑道:“我正要給你說這件事,我決定明日就和刑天離開霧柳鎮。”


    爵士有些震驚:“為什麽?你在這裏呆的不是挺好的嗎?”


    奴夜青點了點頭:“在這裏有你們的照顧我過得很好。可是,你也知道我逃出無上地獄魔尊必然不會放過我,他遲早會找來霧柳鎮的,到時霧柳鎮將會遭受什麽,你我都能遇見得到,所以我一定要在他們沒找到之前離開霧柳鎮,再加之我還有一些事情必須去麵對和解決。”


    “我--”


    奴夜青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決定了,被幽禁了十八年,終於逃出了那裏我應該到處走走的不是嗎?你就別再挽留了。”


    爵士無奈的要了要頭,就出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忽然兩個胖嘟嘟,軟綿綿的東西從腳底下一直爬到了她的懷裏。


    --小謹。


    --小璞。


    奴夜青輕笑了聲,伸手將他們抱緊了幾分。


    小璞胖嘟嘟的腦袋懷裏探出腦袋,小小的嘴唇先進了胖嘟嘟的肉窩窩中,可愛的伸手撓了撓臉蛋,奶聲奶氣道:“阿奴,你帶我們明天去哪啊?能不能帶我去找娘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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