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夜青失落的站起身,走到了結界光壁處,混亂不已的空間因為蒼流的介入反而變得分外的寂靜,就連四散而逃的幽靈和無處不在的劍氣都消失不見,甚是奇怪,她眉頭撮成一團,奇怪道:“為什麽一個幽靈都沒有了?”


    小璞悠悠從她的腳底飛了起來,奶裏奶氣道:“自從那個人掉下來以後其他幽靈就忽然消失不見了,而且天眼處仿佛被什麽遮住了似得?感覺像是封印加深了。”


    奴夜青順著那束白茫茫的光明向上望去,那裏是這個空間內唯一的天窗,若是被徹底封住,那這裏將永遠變成暗無天日的無底黑洞,那她也將被永遠塵封在此,與凡塵隔絕。


    她厭惡凡塵恩怨,不願意去麵對那些血淋淋的事實然後讓自己惶恐不堪,寧願永遠躲在這個沒有欺騙、背叛和殺戮的地方安安靜靜的沉默下去,可是她真的願意永遠待在這裏嗎?


    為什麽她那死掉了的心裏還在牽掛著那些塵世的溫暖,每一張笑臉,每一句關心,每一個問候,都不停的閃爍的腦海中遲遲無法散去。


    “他醒了。”刑天低聲道。


    奴夜青迴過神,走到了蒼流身邊,想要伸手扶一把,蒼流像是驚弓之鳥,一把抓起身邊的劍指著奴夜青踉蹌的退到了一邊,可能因為害怕,握著劍的手微微發抖,怯聲問道:“你們是誰?”


    奴夜青沒有說話,淡淡一笑,臉上的印記顯得分外的詭異,死水般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蒼流的眼睛,小謹嘩啦就跳到了蒼流的劍刃上。嘻嘻哈哈道:“被封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裏,你說我們能是誰?反倒是你,為什麽會突然帶著滿身傷痕從天眼裏掉下來?要不是我們,你就死翹翹了。”


    蒼流眉頭微皺,或許是沒有想到這個幽靈竟然如此無禮,見了冥帝竟然不知道跪拜,轉眼一想。也算了然。被關押在十八層地獄之下的第十九層地獄無上地獄,從來就沒有上級有所聯係,怎能知道外界的事情呢?可是他從小就聽說無上地獄封印著一個魔女。因觸犯魔界禁被永遠塵封在此,據說她長相恐怖奇特,滿頭雪白銀絲,森冷淒然。渾身上下遍布牡丹花印記,猙獰恐怖。


    他從上至下打量著麵前的恐怖女人。特征正如傳說,他又看了一眼一側沒有頭顱的刑天,更加冷汗戚戚,暗驚一聲。這又是什麽鬼?


    小謹看蒼流傻傻的盯著奴夜青和刑天看來看去老半天,不耐煩的跳到了他的頭上,使勁拽他的頭發。疼的蒼流大叫一聲,伸手去打頭頂的小謹。由於小謹是幽靈,體型為虛完全抓不到,蒼流撲了一個空,惹得小璞笑的前俯後仰。


    “豈有此理,見了冥帝不叩拜也就罷了,還敢如此猖狂?”蒼流憤怒不已,大聲喝止。


    笑的花枝招展的小璞被嚇一跳,戛然收住笑聲,喏喏的瞅了瞅小謹,然後看看奴夜青,xu,一溜煙躲在了奴夜青的袖口裏,小謹在江流的白眼裏也灰溜溜的躲了起來。


    蒼流收起劍,看了看自己原本是滿身傷痕的身子現在完好無損,疑惑道:“是你們救得我?”


    奴夜青淡淡笑著點了點頭。


    “鄙人名叫蒼流,是冥界新任冥帝,此次遇難多謝二位的救命之恩。”蒼流抱拳施禮:“二位不知怎麽稱唿?”


    奴夜青微微抬手,淡淡道:“被時光掩埋的名字不提也罷。”


    “我聽說過你的故事,你是因觸犯魔界禁忌被魔尊封印在無上地獄的魔女阿奴是嗎?”蒼流上下看了看奴夜青。


    奴夜青一怔,原來她被關押的地方名為無上地獄,仿佛並非是十八層地獄中的任何一個,而且她仿佛知道了雲陵將她關在這裏,對外界的解釋是觸犯禁忌,他也真會替自己的私心找解釋來搪塞悠悠眾口,不過聽蒼流的口氣他作為冥界的新晉冥帝好像並不是對冥界的地獄關押的人很是清楚,不過不管被關押的理由是否真實還是蒼流的無知都影響不了她被關押在這裏的結果,隻好點了點頭,疑惑道:“你是凡人怎會成為冥帝?”


    一來二去,蒼流身上的警戒也放鬆了下來:“聽涵姑姑說,十八年前我的出生是被冥界選中的下一任冥帝,因為我脖頸上的印記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後來不過八個月的時候就被幽冥帶到了無間地獄交給涵姑姑帶了,直到兩年前我才正式成為了冥帝,哦對了,我聽姑姑說,我出生的那年正好五界發上了婆娑之戰,九重天上神馳夢羽化飛升,從此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九重天之說了,而且仙人二界從此墮落不堪,百姓名不聊生,餓殍滿地,生靈塗炭。”


    十八年?她被關在這裏已經十八年了,時間如過眼雲煙,轉眼即逝,沒想到五界就此沉淪了十八年。


    奴夜青麵色凝重,聲音低沉:“那些被魔尊抓住的眾仙至今還被關在煉獄宮嗎?”


    蒼流輕歎了口氣:“是啊,他們至今還被關押在煉獄宮忍受著非人折磨,不過人界帝皇在婆娑之戰三年後被送迴了人界,重新主持人界大局,隻是不知為何卻變得殘忍無道,殘害無辜,無非是給人界苦難的百姓雪上加霜。”


    奴夜青有些意外:“怎麽會這樣。”


    “我在這黑暗的十八年中活得悲憤不已,自打懂事起就想著有一天能夠脫離魔界的束縛,然後光明正大的救苦救難,希望能在黑雲彌補的天地間劃出一道光明來,隻可惜--”蒼流輕輕搖了搖頭,自嘲道:“我還是太不自量力了,冥界臣服在魔界的權勢下已有數千年,豈是我一個剛上任的冥帝就能夠將冥界從魔道中拉迴來的。”


    “那隻能說明你功夫沒到家,還想著行俠仗義,救苦救難,真是不自量力。”


    一側一直沉默不語的刑天突然開口說話,嚇得蒼流一跳,直拍著胸脯,半自責半唏噓道:“你嚇死我了,怎麽沒有頭顱還會說話啊?不是我不自量力,是我們內部出了奸細,將我營救煉獄宮內被關押眾仙的計劃告訴給了魔尊,我們還沒有行動就被畫樓和潼涳帶領一眾魔軍殺了迴來,我們被打的措手不及,導致全軍覆沒。”


    忽然,昏暗下來的天眼驟然明亮不已,照亮了空間內的每一寸黑暗,伴隨著一聲轟鳴炸雷般響徹了天地。


    奴夜青、蒼流、刑天渾身一震,吃驚的看著天眼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的幾乎可以包裹下整個無上地獄,在黑暗中待得時間太久,驟然出現的光亮刺得他們睜不開眼,蒼流連忙伸手遮住了眼睛。


    刑天冷聲說道:“有人開啟了封印。”


    蒼流惶恐道:“看來他們是不準備放過我的,開啟了無上地獄的天眼就是為了捉拿我。”


    奴夜青另一隻手伸出悄悄握住了蒼流冰涼的手,一股暖流悄無聲息的從她的掌心流入了蒼流的掌心,蒼流驚訝的轉頭透過指縫看到奴夜青毫無刺激感的抬頭看著上空,在明亮的光照下他才看清楚阿奴的麵容,蒼白如紙的肌膚上妖冶赤紅的印花,細長翹起的睫毛微微顫抖,一池汪洋死水靜靜地流淌在眼眶中,滿頭銀色發絲流瀉一地的華殤,深綠色的流蘇長裙輕輕素裹著瘦弱單薄的身子,在蒼流的眼裏沒有外人傳說的恐懼和猙獰,反而是一種暖暖的洪流烘托著他早已幹枯的心靈。


    “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奴夜青的聲音拉出了蒼流的深思,慢慢習慣了光明的感覺,他放下手看著阿奴,奇怪道:“在黑暗中待了那麽久,你就不怕強光刺傷了眼睛嗎?”


    奴夜青淡淡一笑,迴頭看向蒼流,蒼流借著亮光才看清了那一池死水般的眼睛裏竟然沒有瞳孔,然而是一片淡淡的殷紅,蒼流驚訝不已:“你的眼睛?”


    忽然,畫樓和潼涳帶著一眾魔軍從一片白茫茫的光明處顯現了出來,他們看到妖化的奴夜青和刑天皆是震驚不已。


    潼涳最先反應過來,對蒼流厲聲道:“蒼流,沒想到魔尊猜的不錯,你一定不會那麽輕易的死掉了,你這賤骨頭還真是命硬,不過就算你命再硬也逃不過我們的手掌,我勸你最好還是自己老實走過來,或許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畫樓驚訝的看著麵前的奴夜青:“阿奴,你不是--怎麽會在這裏?”


    奴夜青滿目表情的看著他們,並沒有感覺到尷尬。


    蒼流咒罵道:“潼涳你這個卑鄙小人,我就算死也不會從你,而且你殺害我冥界弟子的仇,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全部討迴來的。”


    “你--”潼涳氣結。


    青光閃爍之後,潼涳的利劍閃電般就抵在了蒼流的胸前,千鈞一發之間,刑天巨劍一揮就將潼涳的劍擊飛了出去,潼涳也隨之被震飛了。


    潼涳受辱,起身喝罵道:“哪來多管閑事的家夥,你是不想活了嗎?竟然妨礙我魔界公務,來人,給我殺了他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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