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九海歸一隱居在妖族,她沒有告知少卿便孤身一人前往妖族尋找九海歸一,索性皇天不負有心人,她在一片森林裏找到了九海歸一,從他口中得知莫邪是在七年前遇到他,並向他占卜了他的命運,當得知他命運坎坷,孤苦一生,索性就放任自流了。


    蔣桑沒有從九海歸一處打聽到什麽具體有意義的東西,失魂落魄的返迴了狼城。


    十日後,蔣桑迴到了狼城了。


    這一路走來,蔣桑迴憶起來小時候和莫邪在一起的種種事情飛速掠過,像連綿細雨又似雨前疾馳的飛鳥。


    莫邪的寬容大度,體貼溫柔,俠肝義膽--沒有一樣讓她不懷念不想念,他雖不是她這一輩子最愛的男人可他卻是她這一輩子最重要的男人,這麽久以來她沒有一天不活在愧疚之中,她對不起他。


    九海歸一問她:“你又何必執著,你可曾想過若是你找到了他,準備如何去麵對他?或許他現在過得很好,而你的出現隻會再次拿起刀狠狠的刺進了他的心髒?”


    蔣桑搖了搖頭,眼裏的淚花唿之欲出:“我不知道,我從沒想過以後,我隻聽到心裏有個聲音在不斷的唿喚我,讓我去找他。”


    可執著了很久,也尋找了很久,七年時間的期盼終歸還是一場泡沫,她堅定的望著遠方綠茵蒼翠的山頭,堅定道:“我一定要找到他。”


    如今她已經和最愛的人生活在了一起,本應該生活充裕,幸福美滿,子嗣繞膝,可是為什麽她心裏想到的全是莫邪的容顏。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可觸,以至於她和少卿結婚七年也沒能圓方,更別說子嗣滿堂了。


    七年了,她過得不快樂。


    進入狼城的前一夜,蔣桑在沙漠綠洲獨坐了一夜,數不勝數的裂魂犬圍繞在綠洲周圍的各個地方,綠光幽暗的雙眼盯著那一襲如白蓮盛開的影子矚目觀望。月光皎潔滿月的華陰傾瀉一地的芳華。


    蔣桑起身翩翩起舞。月白的衣袖掃過奴夜青的麵頰,淡淡忘塵沁人心扉。


    奴夜青恍然明白,為何蔣桑身上的忘塵這麽久了還消散不去。


    恍然。清脆悅耳的安魂咒,陰陽頓挫,徐徐響徹了無邊無際的沙漠,駐守在此的裂魂犬仿佛得到命令似得風一樣消失在不見了。


    “是少卿”。奴夜青喃喃著順著鈴鐺響音看去。


    少卿疾步而來,眼睛緋紅的望著蔣桑哽咽道:“桑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幾日不見,少卿整個人仿佛憔悴了好多,他像失而複得的珍寶似得將蔣桑緊緊擁入懷中,雙眼緊閉。囔囔道:“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蔣桑疼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心疼的伸出白如蒼玉的手指撫摸上少卿的臉。雙眼中唿之欲出的淚水盈滿了眼眶,涓涓滑下打在了衣袂之上。


    第二天。蔣桑和少卿在佛桑花園林賞花之時,孩子樣的宋旭滿色慌張的前來稟報:“少主、夫人,惜緣傷痕累累的倒在了狼城門下被巡邏的侍衛發現後帶到了玉坤殿。”


    蔣桑一聽整個人都站了起來,焦急的近乎咆哮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找郎中了沒?”


    從未見蔣桑如此失控,宋旭怯懦的連聲結巴道:“已--已經--找來了--郎中,可是惜緣說自己快不行了,讓我速速請你們前去玉坤殿,說鑄劍穀出大事了。”


    蔣桑什麽也沒說瘋了似得跑去了玉坤殿,少卿伸手欲抓,輕唿一聲:“桑兒--”


    隻見蔣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樹蔭之中,少卿也緊隨步伐追了過去。


    炎熱的沙漠本應沒有四季之分,可奈何狼城內的氣節卻在循序遞變,九月的秋涼使得整個狼城也分外的冷。


    偌大寂寥的玉坤殿,床榻上躺著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的惜緣,渾身上下劍傷數不勝數,極深的傷口處汩汩而流的獻血染紅了長衫順著床榻一滴一滴掉在地上,郎中使勁渾身醫術也隻能勉強延續他半柱香的生命。


    蔣桑推開眾人撲倒跪在惜緣身前,緊緊握住他的手:“師兄--師兄--我是桑兒。”


    沉靜如死水的惜緣微微張開眼睛,看著淚流滿麵的蔣桑,氣若遊絲道:“鑄劍穀沒了,師父死了,眾位師兄弟都被殺了--”


    如被人當頭一棒,蔣桑傻了般一動不動,神經己經接近崩潰的邊緣,淚水好似決堤的洪水傾瀉而下,突然整個身子軟了般跌坐了下去,少卿也是驚愕不已,連忙上前跪於蔣桑身側緊緊握著她的肩頭。


    “是誰?是誰幹的?”蔣桑異常平靜的聲音冰冷的劃破了凝固住的空氣。


    虛弱的惜緣沒有時間了,越來越微弱的張了張嘴,吐出最後兩個字後就去世了。


    夜風將亭子裏帷幔吹得飄了起來,一身白喪服的蔣桑躺在地上身上蓋滿了如金色浪花的佛桑花瓣,不計其數的五彩蝴蝶從四麵八方紛飛而來落在她的身上,良久之後,搖曳的燭光裏,她猶如脫胎換骨般從一層人皮之中退卻了出來,她緩緩抬手盈盈然伸向不遠處神色不忍的少卿,眼簾微微抬起,嚴重波光粼粼的波光,蕩漾起伏。


    少卿愣了愣,目光停留在著七年以來第一次清晰的麵孔上,妖嬈嫵媚,冰冷淡然,仿佛恍如隔世一般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你是蝶妖。”


    蔣桑上前幾步,落地的粉紅色裙裾行至間一陣窸窣,微微偏頭的看著少卿:“我以為你會殺了我,可是你沒有,既然來了我就在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


    她眼神溫柔的望著少卿:“我並非爹爹的親生女兒,在我還是一隻蠶蛹的時候爹爹仁慈將我供養了起來,每日用晨露之水,月靈之光讓我吸收著靈力,他就像個父親一樣疼愛著我,教我修煉法術,讓我與眾位劍靈以師兄妹相稱,而他們從未因為我是妖而歧視我,反而比親妹妹還要疼愛,如今鑄劍穀慘遭滅門,作為爹爹的女兒,鑄劍穀唯一的存活者,我一定要替他們報仇,可笑的是我卻在爹爹亡故之時破繭成蝶,這到底是諷刺還是天意呢?”


    少卿拉起蔣桑的手,忘情的看著她:“我不在乎你是人是妖,我在乎的是你我彼此執子之手,相親相愛的生活下去。”


    蔣桑一根一根掰開少卿的手,打量著他,滿腹狐疑的搖了搖:“你不懂--你不懂--”


    枯葉凋零,日漸隆冬,蔣桑在此不辭而別,孤身一人前往鑄劍穀,作為女兒她沒有理由讓家人曝屍荒野,她要替他們收屍,然後在他們墳頭立下誓言。


    寂寥的夜鴉挺住在被東倒西歪的巨劍之上,沙啞淒厲的聲音叫的人心寸寸寒冷,已經苦幹淚水的蔣桑坐在巨劍之上默默流淚。


    雙眼緋紅的望著刺眼之極的太陽,突然眼前被一雙大手遮擋住了陽光,溫柔的聲音暖流似得滑進寒冷的新房:“這樣直視就不怕瞎了眼,若是瞎了眼還如何報仇?”


    蔣桑透過殷紅的直縫看到一張素雅別致的容顏,銀色的鈴鐺溫柔的套在手臂上,銀光閃爍,柔和溫柔,她淡淡道:“你怎麽來了?要知道你將要做對的可是你的姑姑。”


    少卿坐在蔣桑身旁:“可你是我的妻子。”


    半響,嘶鳴的寒鴉已消弭蹤跡,自從鑄劍穀被滅門血腥彌漫整個空氣之後,這種鳥般一直駐留在此。


    萬籟俱靜,鵝毛大雪簌簌而下,蔣桑和少卿一身白色貂裘站在百獸林的懸崖之畔,漆黑如墨的情絲,似白紙上瞄下的詩情畫意。


    蔣桑垂眼望著地闕殿,漆黑如墨的眸子無喜無悲,少卿站在一旁:“魔界機關要地,


    不管哪裏都有重兵把守,若是鋌而走險也未必取得了閻婆婆的性命,反而我們也將會葬身於此。”


    “可閻婆婆一直呆在魔族從不出魔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除此之外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少卿急道:“不,我不能不會讓你死的,要去刺殺也應該是我,她是我姑姑對我沒有防備之心,而且若我真的刺殺失敗或許她還能看在親情的份上饒我一命。”


    蔣桑連忙搖頭:“不行,我不能讓你冒險,狼城城主向來都是不沾染塵世,若是你因我踏入魔族與魔族結怨,那遭殃的隻會是狼城的百姓,關係的不隻是你一人的生命,而是整個狼城。”


    少卿還想繼續勸說,蔣桑斂好衣袖捂住了他的嘴瞬間隱身潛藏在了一側的雪堆之中。


    正時,四個身著黑衣的人向著這邊走過來,一個劍眉星目、一個書生模樣、一個吊兒郎當、一個默默無聞,不是四蝠還能是何人?


    小孩子氣的時北蝠,他一蹦一跳的跑在最前麵,是不是踢腳下的雪玩耍,奴夜青激動至極,連忙上前去擁抱北蝠結果撲了個空,她忘了小北已經死了,這個隻是過去的小北,他再也活不過來了--奴夜青難過的嚶嚶哭了起來。


    南蝠對著東蝠道:“大哥,你說這劍靈也真是狠心的,竟然狠下心滅了整個家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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