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安無力吐槽大娘對自己的印象,不過好在門開了,大娘眼疾手快,一把將秦平安拉進屋裏!


    秦平安背著書箱,一個踉蹌,大娘將探出頭,仔細的看了看外麵,發現沒有什麽異狀,送了口氣,連忙關上屋門,落下門栓。


    “大娘,你們這是大半年沒見,這啥情況啊?”秦平安詫異的問道,二老倒是沒啥變化,精神還不錯。


    “嗨,秦公子,現在兵荒馬亂的,你怎麽還在外麵啊,這怎麽得了?你取得功名了?”大娘搓著圍裙急道。


    “兵荒馬亂?仗打起來了?打到這兒了?”秦平安嚇了一跳,不會吧,敵人都打到這裏了?那自己老家平陽縣呢?


    “唉,是土匪,最近我們三河村附近有一股土匪,附近的村子都被劫掠了,慘啊,死了不少人,聽說最近就會到我們三河村,村裏人都害怕啊,沒人敢出門啊!”老漢滿臉的愁容,歎息不已。


    “那你們的兒子......”秦平安知道床底下還趴著個年輕人呢。


    “哦哦,柱子,柱子,出來吧!”大娘對著屋裏頭招唿道。


    很快,一個消瘦的青年人走了出來,年齡比秦平安大些,眼神有些畏懼的看著秦平安。


    “大娘,您兒子?”秦平安打量著青年人,麵黃肌肉,臉上還有一些隱約可見的傷痕。


    “唉,是我兒子,柱子!”大娘拉過兒子介紹道,“這位是秦公子,那可是識文斷字的讀書人!”


    柱子縮了縮脖子,算是點頭了。


    秦平安也笑著點了點頭


    大娘招唿秦平安坐下,倒了點茶水,柱子戰戰兢兢的坐在桌子旁邊,老漢坐在旁邊,愁眉苦臉!


    秦平安喝了一口茶,其實也就是白開水。


    “大娘,你兒子好像在怕些什麽?”秦平安放下粗碗問道。


    大娘一臉心疼的摸了摸柱子的臉顫聲道:“我兒本在淮北城做工,這麽多年倒也積攢了些銀兩,本來日子倒也過的去,來年給柱子娶個媳婦,日子也有了盼頭,可誰知這半年有不少人傳言,皇帝要打仗了,要征兵!”


    “我家柱子就是家裏的一根獨苗,這官府竟然也下了征兵令,柱子就連夜從淮北城逃迴來躲躲風頭,可誰知半路上又遇到了賊匪,被關了十多天,天天挨打,挨餓,不緊身上這麽多年做工,一分一毫積攢下來的銀子被搶走,還逼著他讓家裏人拿銀子去贖人!”


    “這孩子又憨,一開始死扛著不肯說,後來人就被折磨成這副模樣!”


    大娘滿臉淚水,搬開柱子的嘴,給秦平安看。


    秦平安就看到柱子滿嘴隻剩下牙肉橫生的牙床,大娘又脫了柱子腳上的草鞋,抓著柱子的手。


    秦平安一看,心中一股怒氣陡然而生!


    柱子腳趾缺了三根,手指缺了四根,而且剩下的腳趾甲和手指甲都被拔除了,變得灰黑的指甲肉醜陋不堪!


    秦平安一把抓起柱子的手,仔細一看,發現剩餘的手指前端有米粒大小的黑點,是凝固的鮮血!應該是被鋒利的東西釘進了手指頭裏形成的!


    “這些人,當真應該下地獄!”秦平安的情緒出奇的有些憤怒!


    老漢在一旁抹著眼淚:“最後這傻孩子沒熬住,我跟老婆子得到消息,托人帶錢去贖人,耗盡了積蓄這才保住了柱子的命啊!”


    老漢痛哭流涕,狠狠的捶打著自己的大腿,似乎在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秦平安看著柱子畏畏縮縮的模樣,顯然,這人是被折磨廢了,看著痛哭不已的老兩口,秦平安歎息一聲,取出十兩銀子。


    “大娘,我這還剩些盤纏,不多,您拿著,應應急。”秦平安將銀子推了過去。


    “不不,這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大娘抹去淚水,連忙將銀子推了迴來。


    “大娘,我這過了林富縣就到家了,我家裏還是有些家底的,這些銀子對我來說不算什麽!”秦平安解釋道,有些事情,見不到也就罷了,如果見到了,能幫一點就是一點吧,這樣至少心裏舒服點。


    “唉,秦公子,這錢我們真的不能要啊,對了,你快走吧,這三河村不安全呐,這匪賊說來就來,你們年輕力壯的很危險的,一被抓到了,肯定要拉去入夥,不入夥會殺了你的!”大娘將銀子塞迴秦平安的手中,焦急的說道。


    “是啊,公子,這錢我們不能要啊,這賊匪一來,再多的錢也藏不住啊!”老漢也連忙說道。


    秦平安看到二老的臉色不是作偽,無奈之下,隻得點點頭,背起書箱,歎息一聲,出門而去。


    出了門的秦平安悄悄地將銀子放入門檻旁邊的空洞裏,這裏麵是一些百姓人家經常喜歡放一些日常使用的小物件。


    “噠噠噠......”


    耳邊傳來隱約可見的馬蹄聲,秦平安抬眼望去,遠處塵土飛揚,這些賊匪總就是來了!


    秦平安緊了緊書箱,不急不緩的走出了三河村,迎著馬蹄聲走了過去。


    今天秦平安要殺人!


    土路的盡頭,五十多匹快馬飛速奔來,那些人也很快注意到了秦平安。


    五十多匹快馬勒住韁繩,賊匪們個個人高馬大,五大三粗,扛著板斧、拿著刀劍、甚至還有弓弩!


    為首的一個絡腮胡,玩味盯著秦平安。


    “小子,你從哪裏來的?”絡腮胡俯身看向秦平安。


    “大當家的,這小子細皮嫩肉的留給我吧?”一個獐頭鼠目的漢子打馬上前嬉笑道。


    “哈哈,三當家的嗜好真的是百無禁忌啊!”有一個扛著板斧的漢子湊了過來,“我看還是老規矩,先抓著,看看有沒有油水!”


    為首的漢子抬了抬手,用馬鞭指著秦平安笑道:“哈哈,讀書人?別害怕,好好答話,保你沒事!”


    秦平安抬眼,一一打量著著五十多副麵孔,然後盯著絡腮胡,道:“你們是準備去三河村?”


    “哎,這個書呆子,我們大當家問你話呢?你不答反問?”拿著板斧的漢子臉色一沉,就要下馬。


    “你們都是賊匪?人都來了嗎?”秦平安不管不顧的繼續問道。


    “小子,你是在找死!”拿著板斧的漢子,二話不說,一斧子自己劈了過來!


    “鏗鏘”


    饕餮劍出匣,繞著秦平安飛快的轉了一圈,然後一劍劈斷了漢子的板斧,那漢子盯著斷斧愣住了!


    “不好,快發信號!點子紮手!”絡腮胡看到那把漆黑的三尺劍翻飛間,黑色的流光流轉劍身,立刻心中一驚,大喊道。


    幾個賊匪慌忙從腰間抽出信號,一拉,一朵漆黑的煙柱筆直的升空,藍天白雲下,清晰奪目。


    饕餮劍嗡嗡顫鳴,懸停在秦平安的身後,看著一眾臉色大變的賊匪,秦平安笑了笑道:“沒事,你們求援,我在這等著,你們也別走,誰想走,可以試試!來,大家都下馬,來嘮嘮嗑!”


    絡腮胡幾人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莫名的恐懼,在江湖上能馭劍的人,沒有一個使他們的能惹得起的!


    一眾人乖乖下馬,獐頭鼠目的三當家趁機打馬衝出人群,秦平安都懶得看一眼,神魂意識輕輕一動,饕餮劍就化作一抹黑色的光,瞬息而去,瞬息而迴。


    隻見遠處的快馬仍在奔跑,但是馬背上卻是一具無頭屍體,血如泉湧!


    剩下的人都噤若寒蟬,夾緊了腚子,屁都不敢放一個!


    “你......大俠饒命,小的有眼無珠,衝撞了,大俠,求大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命啊!”


    絡腮胡“噗通”一聲,直接跪下了,膝行向前,哀嚎著求饒。


    絡腮胡本身就是一個八品初期的武夫,在溪風國江湖也是一號人物,在秦平安殺三當家的時候,他徹底明白了,就算他的靠山來救他,也是有來無迴,這迴徹底栽了!


    秦平安頗為意外的看著這個家夥,好歹也是一眾賊匪的首領,骨氣呢?不怕死的匪氣去哪兒了?


    “呐,你和我說說,你叫什麽?你們團夥叫什麽?你們找誰求救?你們這些是不是準備去搶三河村?說說,你們哪兒來的?”秦平安放下書箱,坐在上麵,好整以暇的看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絡腮胡。


    “團夥?”絡腮胡明顯愣了愣,然後又抽抽噎噎的道:“大俠,小的叫朱長春,我們也是活不下去了才落草為寇的,這朝廷皇帝昏庸無道,有誌之士,人人揭竿而起啊!大俠,你這一手劍術,簡直天下無雙,小的生平僅見呐,我覺得您若是加入我們,這溪風國遲早我們說了算呐!”


    秦平安翻了個白眼,俯下身,拍了拍朱長春滿臉的橫肉,氣的都笑了:“你這家夥,在真是個人才啊?我問你問題,你倒是想拉我入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說話?”


    朱長春感受到了秦平安眼中的殺意,連忙磕頭如搗蒜,連聲道:“小人莽撞,我們這些叫星風寨,我們背後的靠山是曾經的星風閣!我們剛剛就是在像之前星風閣的現任掌門喬雷,曾經老閣主的大弟子!”


    “星風閣?”秦平安略感詫異,之前聽林福山說過,老爹好像對星風閣動手了,還沒搞定啊!


    “星風閣不是被平陽鏢局帶著一眾江湖俠客圍攻了嗎?”秦平安問道。


    “是啊,星風閣樹倒猢猻散,喬雷迴來也沒有用啊,牆倒眾人推,喬雷帶著喬山和喬海和剩下的星風閣弟子逃到了深山老林,在他們的支持下,才有我們星風寨!”


    “看來真是緣分呐!”秦平安起身,將朱長春提到了旁邊,一眾賊匪屁股撅的高高的,跪伏在地,不敢動彈。


    想當年還記得被喬山喬海兩人追的走投無路,跳了瀑布,若不是避水法訣,想來自己已經死了吧?都是些舊賬啊,秦平安砸了砸嘴,慢慢討迴來唄,星風閣死而不僵,禍害一方,留著做甚,早點解決可以早點迴去見老爹啊!


    秦平安思緒翻飛,突然抬頭看去,遠處煙塵喧囂,秦平安搖了搖頭,毫無新意的出場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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