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啟程東陸


    雪,在不斷地落下,化成尺素一張一張飄落在地上人的麵前。


    她撐著傘,伸手接過其中一張,上麵用血跡寫著那個人平生說過的最惡毒的話。


    “一生俯首把命偷,憐爾甘當座下狗。”


    真是可笑,她嗤笑了一聲,隨即烈焰升空,霜雪俱暗,大雨傾盆而下。


    表麵無所謂,但轉身一刻心髒還是絞痛了起來。


    鶴十二啊鶴十二,這條路,真的是正確的嗎?


    無人迴應,迷蒙的煙雨打濕傘麵,滴答滴答,仿佛是無聲的嘲諷。


    賀洞仙沉睡了三天後,就在一陣心髒的劇痛中醒過來。


    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猛地坐起緊抓被褥,慘白著臉,看起來下一刻就會去世。


    敬月庭剛好端著水盆進來準備給賀洞仙擦洗身子,一看這般情景,她連忙放下木盆小步跑到賀洞仙身邊。


    “師妹這是怎麽了?我去叫鴻駒來給你看看。”


    賀洞仙嘴唇顫抖著,向前使勁扯住敬月庭的袖子,又因為疼痛把整個身子蜷縮著埋進被褥中,敬月庭因疼惜她而眼中淚光漣漣,歎了口氣坐下反手抱住了賀洞仙。


    “我......沒事,”最後兩個字賀洞仙加重了音量,短而急促,好像生怕敬月庭找來其他人一樣。


    等緩了一陣子,賀洞仙才無力地滑迴被子裏,蒙著頭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該不會落下什麽毛病了吧,敬月庭心焦,她努力柔和語氣道:“師妹好好休息,師姐就坐在旁邊陪著你。”


    賀洞仙虛弱道:“師姐不是說好以姐妹相稱防止露餡的嗎?怎麽這般喚我?”


    敬月庭把三天前的事告訴了賀洞仙,隨後道:“前輩也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等你療完傷,我們就繼續趕路。”


    她笑著伸手摸著賀洞仙露出被子的頭頂繼續道:“師妹之前遇到了什麽,為何如此狼狽?”


    “我被活埋了,不是什麽好事,還是不提了,”賀洞仙探出被窩,眼神飄忽道,“說些別的,師姐,我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敬月庭靠在床沿,細細打理著賀洞仙淩亂的額前發道:“這荒村野嶺的,除了鴉啼鶯弄,還有什麽天大的事情?”


    賀洞仙裹著被子湊近道:“這件事情可不得了,師姐能把前輩叫進來嗎,這和整個輕舟界有關。”


    敬月庭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住,低下頭來嚴肅道:“真的?”


    “千真萬確,我在地下發現了一個洞穴,好不容易才死裏逃生的。”


    一定是大事,敬月庭起身道:“師妹整理一下衣服,我去請前輩過來。”


    敬月庭走得急匆匆,賀洞仙也不敢耽誤,立馬掀開被子下床用木盆裏的水簡單地擦洗了一下,換了衣服就坐在石凳上等著人來。


    石凳很粗糙,表麵凹凸不平,賀洞仙又找了些稻草墊在上麵,然後在石桌上擺好茶杯仔細地一杯一杯添茶。


    等她添好第三杯茶,空光子帶著鴻駒過來了。


    “娃娃,和整個輕舟界有關的是什麽大事啊?”


    空光子毫不客氣的坐在賀洞仙的對麵拿起茶水一飲而盡,然後又自己添了一杯。


    敬月庭溫柔一笑,坐在了賀洞仙的左手側,鴻駒看沒位置了,就自己出去端了把石凳迴來坐在空光子旁邊。


    賀洞仙道:“我們二人下山遊曆時,掌門給了一本名冊,據說上麵全是當世散修大能,讓我們有空去拜訪一下。”


    她把名冊拿出來遞給眼神充滿好奇的空光子,道:“前輩看看有沒有您認識的人。”


    名冊沾了些許泥和血跡,空光子隻是用手撣了撣便翻開來看。


    不消一刻,空光子便看完了,他翻到其中一頁指著圈了炭跡的名字道:“這些名字為什麽被圈起來?”


    賀洞仙歎口氣道:“這便是我要和前輩說的,名字是我圈的,因為我在地底下發現了這些人。”


    不顧空光子滿臉的詫異,賀洞仙繼續道:“我被那紅紗婆婆活埋後意外領悟了土木靈根,有藤蔓把我帶到地底的一個洞穴中,在那裏我發現了許多冰棺,冰棺上就刻著這些名字。”


    “前輩之前不是說您的朋友都失蹤了嗎,會不會是在這些人裏麵呢?”


    “不,他們的名字沒有被圈出來,”空光子搖搖頭,剛想鬆口氣,轉念一想又憂心忡忡道,“會不會不止這一個地下洞穴?”


    賀洞仙搖頭,氣氛陷入沉默。


    鴻駒開口道:“二姑娘這麽一說,那是有人故意在針對散修了?近些年我出遠門的確是感到有些奇怪,一路上一個散修都見不著,全是宗派的人。”


    敬月庭沉思道:“三十年前我爹給我寄來的書信中有提到,我族裏請來的散修大能們執意要離開,好像急著去辦什麽重要的事。”


    “前輩的朋友們會不會是在那時候失蹤的?”


    “應該是這樣,”鴻駒點頭道,“我昨天去那個荒村探查了一番,這個村子是在四十年前變成荒村的,有人在牆壁上留下了遺言。”


    空光子皺眉,“不對呀,我看它旁邊的墳裏都還埋著新鮮的屍體,而且哪有兇手替每個人都立墓碑的事啊。”


    敬月庭道:“那些剛死的人應該與我和賀師妹一樣都是碰巧路過的人,至於立墓碑,的確有些蹊蹺。”


    “這不奇怪,爺爺和兩位姑娘沒去過北海自然是不知道,”鴻駒道,“在北海的一個小村子裏有一個奇怪的風俗,殺人的人要替那個被殺的人立墓碑,如果不知道姓甚名誰,那就編造一個上去,據說是為了在死後到地下有幾個跟班。”


    空光子瞪大了眼睛道:“這是什麽奇怪的風俗,這太損陰德了吧!”


    “鴉啼就是那兒出來的妖修,可能墓碑都是他立的吧。”鴻駒講得口渴,桌上沒有多餘的杯子,他便自己從兜裏掏出一個杯子添了茶。


    賀洞仙撐著臉頰道:“那接下來該怎麽辦呢,前輩也是散修,鴉啼鶯弄會不會再把您給抓迴去?”


    空光子擺手道:“鴉啼是我老對手了,估計舍不得我死。當務之急是尋找名冊上剩下的所有散修,全部人聯合起來才能找出真相。”


    敬月庭道:“那便去我東陸東山敬家,找我族中的老祖宗問個明白,看看那些散修前輩到底去了哪裏。”


    鴻駒讚同的點點頭,又轉頭看著自己的爺爺。


    空光子推開茶杯道:“那麽整理一下行裝,我們明日啟程東陸,這位娃......賀小友,你的意見呢?”


    “反正我的目的就是向各位散修前輩學習,我自然是跟著的。”


    賀洞仙也急迫的想提升自己的實力,好讓自己不再次陷入生死威脅之中。


    行程拍定後,眾人各自散了迴去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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