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幻城去往無垢城的途中,原本有一個叫陵園的地方,因為盛行土葬,所以土地三分,一分為農,一分為屋,最後一分為墳墓。


    殷素很喜歡這個地方,因為這裏的人,從來不會好奇別人從哪裏來,又將去往哪裏,他們總是高高興興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即使有外人來打擾,他們也可以完全無視。


    殷素,很喜歡這種被人無視的感覺。


    所以出了幻城,她並沒有著急趕迴無垢城,反倒在陵園這個地方落了腳,原本,她隻是存在一絲希望,期盼著唐律能追過來再說些什麽,可當她在陵園逗留半天後,她發現,這個原本作息很規律的地方,竟然有人會加班加點的築建城牆。


    “我的一位故人曾經說過,他要是有機會離開霧海,一定會建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用來包容這世間的所有不幸;他還說,要喚那座城池為幽冥。”


    讓殷素失望的是,陵園裏的人,用三天的時間築好了城牆,而她等來的,不是唐律,而是幻凜。


    任由幻凜自顧自的取了美酒佳肴,殷素沉默的看著不遠處的黝黑城牆,晦暗的眸子裏不再留一絲希望。


    早就知道她沒什麽好奇心,幻凜掃了眼周圍來往的行人,確定他們不可能成為比殷素更好的聽眾,隻好把目光重新鎖定殷素:“我有個故事,你想不想聽?”


    “不想。”


    果然!


    幻凜無所謂的笑了笑,依舊我行我素的開始了他的故事。


    就像所有的小說讀本一樣,他說的故事,也是個無聊的愛情故事,和殷素過往聽到的愛情故事,不同的是,這個故事裏的主角是兩條龍,而且還都是公龍,當然咯,給殷素印象最深刻的,還是最後這兩條龍付出了所有,都沒能在一起。


    “既然早知不可為,為什麽他們還要踏出那一步?”


    “和你一樣,既然早知道唐律沒有按照約定迴洛城找你,八成是他把你忘了,你後來為什麽還要去幻城找他。”


    “我隻是,不知道去哪。”


    “現在你有地方去了,為什麽還磨磨蹭蹭的在這裏坐著?”


    “我隻是……”


    “你隻是舍不得。”幻凜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了解:“什麽東西都是擁有後,才知道失去的痛苦,唐族長,曾經應該對你很好。”


    “對,很好。”


    殷素重重的點了點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幻凜,莫名的覺得,這個絕美的男子,今日似乎有些古怪,明明嘴角帶笑,卻給人一種和悲傷合為一體的錯覺。


    她不喜歡和人太親近,卻也並不討厭幻凜這樣的人,她想,自己可能受了帝家姐弟的影響,心血來潮的時候,也會大發慈悲的想要和別人分擔分擔,所以才會鬼使神差的問幻凜:“你是不是有心事?”


    “不是心事,是思念。”


    “思念?”


    “不錯,思念。”


    幻凜點了點頭,目光遠眺,似乎想穿過黝黑的城牆,看到很遠的地方。


    殷素記得,那個方向的最終位置,就是霧海。


    傳說霧海曾經是戰場,後來神族打敗魔族,一半飛升九重天闕,一半留守霧海,防禦海外魔族。


    霧海和八大古城的連接點是一個結界,結界很大,似乎從哪裏去試探,都是結界的麵,可有的時候,結界會突然對一些人失去作用,比如幻凜。


    他就是發現結界突然對自己失去了作用,所以從霧海來到了幻城,到後來,他才發現,自己可以無視結界從霧海到幻城,卻沒辦法再從幻城迴到霧海,所以,隔著那個結界,他永遠都隻能思念那個對自己來說很重要,卻留在了霧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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