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的擔心不是毫無緣由的,這五天來,林潭白天尋找契合的劍意,晚上則休憩在同門聚集比較多的劍洞。起先,旁人看到林潭身後不遠不近跟著的石慕睿還有些顧忌,後來慢慢發現,他們好像真的是順路。沒有親密的形影不離,甚至連簡單的語言交流都沒有。


    漸漸地,有些人熄滅了的小心思再次死灰複燃了。


    萬劍宗祠入口和出口是分開的,他們越往裏走,越能接觸到大能寶劍的寶藏之地,等到進入最裏麵的四十號劍洞,就可以從劍洞裏麵連通地表的門出去了。在那裏,有各個宗門派出的長老級修士候在那裏清點人數,也有查探是否有人為一己之私偷竊寶劍。當然這種人很少,在九元界默認規定隻有劍修才可進萬劍宗祠後,幾乎絕跡。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林潭距離40號洞窟還早,恰好隻走了一半的路程,經過的上千寶劍,與他功法契合的卻隻有四把。他並不著急,因為師尊說過,寧缺毋濫。


    石慕睿倒是收獲不少,他本身帶著收集五十道劍意的任務,自己也因為在蒼淼界閉關衝擊修為與修煉從夢魘深原得到的幻術傳承,沒有把重心放在修劍一事上,直到突破元嬰,都沒煉成自己的劍意。這也是乾元真人急著把他塞到萬劍宗祠的原因,對與石慕睿來說,算不上雪中送炭,也大抵堪比錦上添花了。


    23號劍洞圍了許多人,裏三層外三層,中間卻空了一塊。林潭憑借著自己的小身板優勢勉強擠到前麵,便看到一個女修不知所措的抓著一個男修的臂膀,鶯啼軟語:“大師兄,這個地方連爹爹都不知曉,不要去,我怕你有危險。”


    在冷峻男修身側,有一個小小的洞口。從塌陷的程度來看,竟是嶄新的。洞口附近有兩三把古劍歪歪扭扭插在埋劍所用的煉金砂中,還有一把劍身大半落在坑洞中,因為劍身足夠寬。劍柄足夠大才沒有完全掉進去。


    想必是哪個魯莽的弟子不小心動了這些古劍,觸動了隱秘的陣法。卻沒想到,看似實心填滿劍洞的煉金砂下,居然別有洞天。


    是上古鴻鵠劍宗的地下室,還是後來人開辟的藏寶地?


    不論哪一種猜測,都讓在場人唿吸加重,感覺危險又刺激,卻舍不得輕易放棄探究的目光,想要一睹為快!


    隻是那小小的洞口卻讓人遲疑了,洞口直徑半米左右。裏麵黑咕隆咚的,顯然是為了隔絕外人窺伺設了隱秘陣法,否則也不會今日才被人發現。


    不是不能加大洞口,而是不敢。凡進入萬劍宗祠的修士,每個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破壞萬劍宗祠40個劍坑的任何東西。違者,以偷竊罪同樣的處理。先前那個弄開洞口的倒黴蛋早就隱藏在人群中不可考,短短一會,不到四十平方的劍洞竟聚集了三十幾個修士。要知道,萬劍宗祠入口的傳送陣法最多能承受的不過三百人而已,其中天羽閣和九華宗各占了五十,還得分十個給化煞宗。剩餘的一百九十個名額才輪得上其他宗門和修真家族分分。


    十分之一的弟子聚集在這裏,都對神秘洞穴好奇不已,想進去,卻不想當出頭鳥。萬一真的有寶貝,冒著被處置的風險擴張了洞口,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唯一果敢意欲行動的化煞宗首席大弟子禹宏椋。還沒動手,就被他的小師妹桑柔阻止。禹宏椋心裏權衡了一下利弊,也覺得自己立功心切太過衝動了,索性順著師妹給的台階下了。


    眾人:“......”摔!褲子都脫了,就讓老子看這個結果?!!!


    彭文飛拳頭緊了又鬆。真想砸到禹宏椋道貌岸然的臉上。憑什麽師尊總是偏愛大師兄!這次他們倆帶隊,明明知道師妹對自己的感情,還把師妹分到大師兄的隊伍裏,師尊的意思不用琢磨也知道。不就是想撮合禹宏椋和桑柔嗎,不就是不看好自己和他女兒嗎?


    首席大弟子的位置是他的,現在連女兒也要許配給他嗎?


    禹宏椋他憑什麽?就憑他比自己早一天到達築基?!


    彭文飛不服。


    當他看到禹宏椋想要擴大洞口下去的時候,天知道他有多高興,連錄影的水晶球都準備好了,就等他犯錯,好迴去向師尊告狀。


    沒想到啊沒想到,平日裏千依百順的小師妹居然壞了他的事。


    彭文飛對桑柔並沒有太多的男女之情,隻想借她的關係更上一層樓而已,饒是如此,見到桑柔親親密密拉著禹宏椋的胳膊,他也氣紅了眼。就算是他不在乎的女人,也不能背叛他幫助自己的死敵!


    該死的禹宏椋,該死的狗男女!


    彭文飛知道這裏不是斤斤計較的時候,在心底把禹宏椋和桑柔的祖宗八代操了個遍,麵色終於緩了幾分。


    偏偏林潭往前挪不小心碰到他腿的動作,又惹惱了他。惹不起禹宏椋,收拾一個落單的小鬼頭還不容易,當即一巴掌招唿過去,罵道:“要死的鬼東西,擠什麽擠,隻顧著湊熱鬧,你懂個屁!”


    在場的九華宗弟子交談聲明顯滯了滯,隨即立刻恢複了交流,仿佛誰也沒看到,師尊提過的讓他們照顧一二的掌門弟子,正在被一個二流還不如的小宗門弟子欺負。


    林潭淬不及防,被打了個正著,屬於幼童的、被俞凡師兄和林溪養的白白嫩/嫩的臉頰紅了一大片,嘴角滲出血絲。


    林潭“呸”的吐出一顆牙齒,定定看向施暴者。


    彭文飛竟被少年黑沉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想到自己竟對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子露了怯,又覺得惱羞成怒,抬起手就要落下。那一刻,他隻想要這個膽敢對他泄露殺意的小鬼永遠閉上雙眼。


    石慕睿眉頭緊皺,剛要有動作,卻因一個人的動作停下手。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做什麽?!”彭文飛咬牙想要掙脫禹宏椋的禁錮,那一掌到底是沒波及到林潭身上。


    禹宏椋冷笑道:“我才要問你做什麽!這位是九華宗的道友。彭師弟,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手,那我就替師尊管管!”蠢貨就是蠢貨,彭文飛是什麽東西,也敢把九華宗的弟子做出氣筒!惹出了事還不是他幫忙擦屁股!師尊說的果然沒錯,此人心胸狹隘不計後果,不堪重用。還想代替他繼任掌門,可笑。


    “你!”彭文飛羞怒交加,還未來得及罵娘,右臂一重。他驚恐地發現,大師兄非但沒有放開鉗製他的手,反而加重了力道,不等他反抗,他的右臂竟被生生扯下,鮮血濺了滿地。


    正是他用來毆打林潭的右手。


    禹宏椋在彭文飛的慘叫下,提著他的斷臂,送到林潭麵前,滿懷歉意道:“師弟無狀,衝撞了小道友,是我管教不嚴,我已經為小道友懲治了他,還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林潭撫著臉頰冷冷看向禹宏椋,一言不發。他能說什麽?彭文飛不過打了他一巴掌,禹宏椋不等別人反應過來,就自作主張給了他師弟更慘烈的懲罰,實則是想堵住他的嘴,也堵住悠悠眾口,不讓九華宗有遷怒化煞宗的機會。迴答不原諒,彭文飛的斷臂擺在他麵前呢,倒顯得九華宗沒有容人之量;要說原諒,嗬!


    別以為彭文飛低著頭慘叫,他就察覺不到那人怨毒瘋狂的恨意。


    以德報怨?呸!何以報德!


    林潭一言不發,抓過禹宏椋手中的斷臂,在他詫異不解的目光下,丟到了珈藍嘴裏。據說修士的血肉對妖獸來說是大補之物,尤其是金丹以上的修士,看珈藍意猶未盡的眼神兒就知道了。


    在化煞宗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裏,在圍觀眾人的目瞪口呆下,矮小的孩子眯起了黑沉的眼眸,似笑非笑道:“多謝道友為我做主。”


    不知為何,看到他的笑容,竟讓人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此子,不是善茬。


    遲遲沒人說話,九華宗弟子對林潭羨慕嫉妒恨之餘,又多了一絲忌憚。第一個打破詭異氣氛的竟是九華宗在場弟子裏唯一的女修嶽雲雲,她驚唿一聲,似是才發現林潭是同門師弟,從儲物袋掏出一隻精致玲瓏的玉瓶兒,動作輕柔的靠近林潭要給他上藥,眼睛卻盯著禹宏椋,道:“化煞宗好大的膽子,你們以為,傷害了林師弟就能這樣輕飄飄帶過?林師弟可是掌門親傳弟子,你們等著承受玄天真人的怒火吧!”


    林潭一撇頭避開嶽雲雲的碰觸,聽到女人的話,死死皺著眉頭。


    他有些苦惱的想:自己是多不招人待見,連毫無齟齬的隊友都要坑他一把。


    誰能想到,嶽雲雲嬌聲控訴下,隱藏的卻是險惡的用心!本來讓珈藍吃了彭文飛的胳膊,又有禹宏椋的刻意化解,這事差不多就過去了,頂多招彭文飛一人惦記。可現在嶽雲雲明擺著告訴化煞宗的人:你們想就這麽算了?沒門兒!就算林師弟答應不追究,他的師尊也會為弟子出氣。苛責化煞宗是必然的,以九華宗的能耐,踏平化煞宗也不是什麽難事。


    現在離萬劍宗祠開啟出口還有四天半,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嗎?


    狗急了都會跳牆,誰能保證急紅了眼的化煞宗弟子在這幾天不會對他下手。隻有死人才不能告狀,況且,他也不信,在場所謂的同門,會存好心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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