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訣引著秦晟來案幾邊坐著,鶉火已經十分有眼色地幫兩人泡了一壺茶,隨後四名侍女端上一些水果糕點,另有幾位侍女撫琴吹簫,輕撥銀弦起來,悠揚的樂聲伴隨著嫋嫋茶香,主打的就是一個安撫情緒。


    應訣將鶉火倒出的第一杯茶遞給了秦晟,然後又問道:“秦師弟會下棋嗎?”


    秦晟搖頭。


    他還年幼時一心修煉,想要成為最厲害的修士,等家中出事之後,連修煉都成了一種奢侈,又怎會去研究棋藝。


    “不會好啊,我下棋也很一般,平日裏都沒人願意與我一同玩,今日教秦師弟,作為你的半個師父,秦師弟總歸是願意與我玩的吧。”


    秦晟點頭,卻也知道應訣這話隻是想讓他用其他事轉移注意力。


    將棋盤與棋子擺好之後,應訣先是溫聲與人說了一下遊戲規則,然後讓秦晟手持黑子,他持白子,兩人邊下邊教學了一局。


    秦晟的學習能力很強,就這麽一局就已經完全掌握了該如何下棋。


    應訣就這麽與人不緊不慢的下了起來,一開始他是不求贏的,下棋本就是一個消磨時間鍛煉思維能力與統籌能力的過程,在秦晟猛烈進攻的時候,應訣稍微被激出了一點鬥誌,落子也稍微謹慎了一點。


    應訣下棋喜歡下一步算三步,然而秦晟下棋卻是很快,幾乎沒用太多的思考時間,然而其下的每一步卻都是極為獨特,你不能說其下的不對,但的確是幹擾了應訣的思緒,前麵應訣還能穩贏,就算輸也是讓秦晟的,等到後麵戰局已經不是應訣可以隨意掌控的了。


    玩到最後是真的秦晟在陪著應訣玩,等到窗外的晨光都打到棋盤上的時候,應訣才意識到他們下了多久。


    嘶,上頭了。


    原本還說安慰秦晟,結果他直接拉著人通宵下棋。


    在一局下完之後,秦晟提醒道:“大師兄,我們該去煉丹大會了。”


    應訣點頭,揉了揉眉心,將杯中溫熱的茶水一飲而盡。


    看似已經極為平靜的秦晟目光從幾位侍女身上劃過。


    這幾人顯然是應訣特意叫來,這本沒什麽,應訣身邊總是不缺伺候的人,問題出就出在,應訣是在鶉火來之後才說出的那句關心的話。


    若是真有什麽東西操控著應訣,這種禁錮已知會因為應訣借用他人身份而變得微乎其微,那在不借用別人的身體時,是否有旁人的存在也會稍微好一點。


    以及那個莫名其妙的夢到底是因何而起。


    應訣揉了揉眉心,原主是個注重外在形象的大少爺,這要出門當然是要換一身衣服,應訣從侍女們挑選的幾套衣服中隨便選了一件主色為雪白,又點綴了一點銀白與朱紅的廣袖長袍,在選好衣服之後,降婁為其奉上與之相搭配的銀飾與血玉,後還挑了一串紅寶石掛飾裝飾。


    換完裝後,今日也是珠光寶氣的大少爺。


    應訣出來的時候便瞧見秦晟正在盯著鶉火的方向發呆。


    少年人似乎是留意到他的到來,迴過神來看向他,結果那目光剛放他身上,便又不自在的挪開了。


    不得了,秦晟這是看都不想看他了?


    瞧著那微有紅意的耳朵,應訣感到些許新奇,這是不好意思?


    應訣有點被純情少年的舉動引起那點為數不多的惡趣味。


    他故作不太高興地問道:“秦師弟怎地不敢看我,莫非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秦晟艱難將目光挪了迴來,“不是,隻是……”


    隻是……今日的應訣實在過於好看。


    應訣平日裏多是一身黑衣與白衣,就算是同樣奢華,但從不會讓人想到豔這個詞,今日的應訣同樣主要是白衣,但那些許紅色卻是立馬讓那一身白衣變得靈動豔麗起來,本就是眉目如畫的人,此般更是豔色灼灼。


    “隻是什麽?”應訣承認自己今天是有點欺負師弟了。


    “隻是師兄今日較往日要與眾不同一點。”


    應訣來了興致,“怎麽個與眾不同法?”


    秦晟:“……”


    他是不想直接說出今日的應訣比起往日還要好看,但奈何人今日偏就多了兩分惡趣味。


    應訣也就逗逗秦晟,見人沒有迴答便也就不再捉弄對方,等走到外間,應訣才如同突然想到了什麽,低聲道:“秦師弟,煉器大會可不得再讓著我。”


    秦晟:“……”


    果然最後兩局棋放水被對方看了出來。


    秦晟放水之所以會被應訣看出來,還是有一定他已經熟悉秦晟下棋路子的原因,一旦清楚對方的棋路自然更願意算出對方之後落子的位置,結果應訣都已經想到自己之後幾步該怎麽下了,秦晟卻是沒有下到那該百分百落下的地方。


    如此耗費心神的計算,最後兩局卻少有算對之時,秦晟不是在放水又是在做什麽。


    來到煉丹大會瞧見人還挺多,應訣對此頗為意外。


    昨日的煉丹大會最後的魁首都已經出來了,他本以為今日的煉器大會應當是沒多少人願意看了,事實卻是他想錯了,這最後一場觀看比賽的人數比起之前竟是還有增加的趨勢。


    看來修士們還是很期待秦晟到底能不能拿下雙冠軍。


    作為大比已經結束的閑人,淮楚君比應訣這個要參加比賽的人還來得早,一見到應訣就迎了過去,“淩霄君,可有想我。”


    “沒有。”應訣冷酷無情。


    淮楚君半點不受其擾,甚至還能十分流氓地對著應訣吹了一聲口哨,“你這一身不錯哦,很襯你。”


    應訣眉梢微揚,“謝了,淮楚君今日也很春風得意啊。”


    雖說應訣並不覺得自己今天與往日有什麽區別,但不影響他和淮楚君商業互吹一下。


    “那可不,我家老頭子縱使有秦師弟這個珠玉在前,也依舊瞧見了我這顆蒙塵的金子,讓我繼續在祥雲仙宗學習煉丹,隻不過這修為還得往上提一提。”


    應訣被淮楚君的說辭給笑到,別看淮楚君這次在煉丹大會中好像一直不是很出色一樣,但其最後一場超常發揮,加上成師兄與陸旬的六品丹藥紛紛炸爐,他與齊舒鶴紛紛上位,落了個第二第三的排名,隻是前有煉成六品丹藥的秦晟,才顯得他們稍微普通了一點,不過就算再普通那說出去也是煉丹大會的前三。


    原著中這個第二是齊舒鶴的,但這次齊舒鶴有心事,倒是被淮楚君給壓了一頭,楚老能同意讓淮楚君繼續煉丹,其怕是很大原因便是這次淮楚君勝了幽蘭藥穀的齊舒鶴。


    在與淮楚君說話的時候,應訣也沒忘記去留意秦晟。


    秦晟果然是一到之後,就第一時間去用目光尋找那黑袍人的身影。


    在瞧見黑袍人之後,秦晟眼眸明顯沉了一點。


    應訣就如同在與淮楚君說話時突然想到了自家師弟,他將秦晟往自己身邊帶了一下,“淮楚君日後若是煉丹上有什麽不懂的大可以問秦師弟哦。”


    淮楚君好氣又好笑,“淩霄君,信不信我打你哦。”


    就算秦晟是比他厲害,但求助一個比自己小的人,未免也太丟臉。


    應訣亮出元嬰後期修為,微笑道:“放馬過來。”


    淮楚君一時間更氣了,伸手就要來拍應訣,然後秦晟成功成了兩個無聊人士之間的躲避物。


    秦晟無聲歎息,盡心充當擋箭牌的工作。


    半天打不到人,淮楚君放棄了,“淩霄君,你成功惹到我了,下次再見,我就不是你的金丹好友了。”


    言下之意再見之時他已是元嬰了。


    應訣見人真不會再對他痛下殺手,才鬆開秦晟。


    對對方的話給出“極為期待”的迴應。


    見秦晟注意力完全被吸引過來,應訣稍微鬆了口氣,他實在不懂那黑袍人為何這次會直接了當的將幽冥鬼火暴露出來。


    原著中黑袍人是在最後一場煉器比賽中,一直被秦晟隱隱壓上一頭,這才將自己煉製的武器中投入了一抹幽冥鬼火,而秦晟在那瞬間陡然發現了那抹一閃而過的鬼火氣息,後續自然是險些煉器失敗,然後其在淮楚君、齊舒鶴等人擔憂的目光下,跌宕起伏的煉器成功,這算是提前暴露一點主角的身世,但以主角麵前的實力顯然還不能遇上過於強勁的對手,所以此處是點到即止,主角冷靜自持的應對。


    可這次,黑袍人竟是在第二場就直接動用了幽冥鬼火,還用得如此明顯,莫非是因為他的原因在。


    他改變了劇情,於是乎一些劇情便也被蝴蝶效應了。


    在理清這個關係之後,應訣微微皺眉,若是如此,那可就麻煩了,主角後麵那些九死一生的劇情破局還能與之前一樣嗎?


    應訣簡單思索了一下便放棄了,現在左右是想再多也無用。


    隨著巨大的香點燃,煉器大會開始。


    前麵煉丹大會都直接上五品六品丹方了,煉器比賽自然也是需要一點難度,這最後一場煉器大會便是讓他們修複魔器。


    應訣瞧見魔器後還微微愣了愣,這,這怎麽好像與原著中考的不一樣,說好的將一件完好的玄階中品武器提升品質呢?


    懷夕仙子在見到考題之後也微微愣了愣,“瑾雲仙尊這是提高了難度。”


    蕭瑾雲不甚在意地點點頭,“總歸是得來點難度。”


    “上次瑾雲仙尊說要黃階極品,最後就兩個小子煉了出來,這次的修複魔器,難度遠比之前還高,不少仙門小家夥可是接都沒有接觸過魔器,瑾雲仙尊就不怕這次顆粒無收嗎?”


    蕭瑾雲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沒有就沒有,不過這次不太一樣,有幾個還不錯,我想看看。”


    修複武器看似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如果桌上擺的兩件殘破武器不是玄階上品,地階下品就更好了。


    就擺了這兩件,也就是說隻要其中一件失敗,就必須選擇另一件。


    而且不要覺得玄階上品的武器好修複,這玄階上品的武器肉眼可見的比地階武器更破。


    本就不到百人的煉器師們瞧著這兩件武器,竟是直接就有十多個放棄比賽,實在是以他們的實力,壓根就沒有辦法修複這兩件武器。


    應訣查看著兩件武器,他本意是打算修複玄階武器的,然而那地階戰斧瞧著卻是很有意思,其上麵沒有明顯克製陣紋鑲嵌珍稀材料的痕跡,但其上麵魔氣很濃,讓人瞧著很有探究的欲望。


    應訣隻是略微猶豫了一下,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修複地階法器。


    實在是煉器大會每十年就有一次,這樣有意思的地階法器卻是難得一遇。


    在選擇了煉那地階魔器之後,應訣就將其拿在手中細細打量,這應當是一位主煉體的魔修所用的武器,主走煉體路子的修士更注重自身強度,對武器的需求便也沒那麽強,這也是這武器沒什麽陣紋的原因,但其是如何做到將之煉製成地階武器的。


    應訣越瞧越是覺得這武器實在是很有水準,本該修複武器的他卻是開始將本還十分完整的武器拆開分解了。


    蕭瑾雲瞧了身旁的顧書行一眼,顧書行幫他罵,“還真是胡來。”


    蕭瑾雲偏迴頭,“倒也不算完全胡來,將武器拆開的確更容易了解武器的構造,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不過,將之拆開容易,重新組合卻要難上許多。”


    應訣的手法沒有任何的問題,可其也就僅限於此了,在將他將這件武器拆開的時候,他就已經在自提難度。


    蕭瑾雲還是內行人,還能看出兩分門道,而那些外行修士隻知道應訣與其他煉器師都不同,竟是硬生生將武器拆了開來。


    這算是什麽。


    有修士和身旁人道:“我還從未見過修複武器,越修那武器越不成型的。”


    “不應該啊,按理說淩霄君出自應家,怎可能如此煉器。”


    “要我說,這煉器上就那個黑衣人比較有水準,他好像已經找到那地階武器哪裏出問題了。”


    “秦晟也不弱,瞧著十分靠譜的模樣,本來我還說這次題目這麽難,應當沒人選地階武器,沒想到居然有三個人選了。”


    “不過瞧淩霄君,怕是要失敗了。”


    在修士們的竊竊私語中,應訣心無旁騖,一點一點地去研究這武器的精妙之處,越是拆分他的眼眸就越亮,煉製這武器的煉器師很有水準,不,應當說煉製這武器的煉器師絕對算是當今修真界煉器最頂端的那幾個。


    應訣甚至在其中找到了之前與蕭瑾雲交流煉器時對方說到的兩個小點,也正是因為這兩個小點讓原本一個應該至多玄階的武器硬生生變成了地階。


    等完全研究出這武器的玄妙之後,應訣心滿意足,對於將之拚起來,並對有問題的地方修複也有了全新的想法。


    應訣順著其原本的煉製先將一部分拚好,然後又將一些小細節改了,順手就將那出問題的地方也修複了,應訣完全沉浸在修複手中魔器上,蕭瑾雲原本已經從他身上挪開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他身上,青年素白的指尖此時正在將一塊殘損的地方拚好,同時於那戰斧上刻下一個小小的精妙的陣法,而那陣法竟是剛好與他增添的那些互相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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