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來殺你的。”


    裘語嫣美眸微挑,柔柔笑道:“為誰而來呢?”


    應訣不語,提劍便是出手。


    應訣敢給自己劍客的身份,就不可能對劍之一道全然不懂,他的劍雖不至於讓天地神佛為之失色動容,殺人卻已是足夠。


    重傷的裘語嫣本就不打算與應訣纏鬥,她猛然起身,足尖輕點樹木,翩然急退而去。


    裘語嫣大抵從未如此狼狽過,不僅身受重傷,連療傷也不見好上多少,但在對上應訣的時候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唇上甚至還帶著絲絲淺笑。


    “奴家大抵是知道公子為誰而來了,近來奴家好似也就得罪過一人,就不知秦淵堂堂血煞魔宗親傳弟子,為何找場子還要一個正道人士前來?”


    在裘語嫣妄圖以言語動應訣心神時,應訣手中已經打出數百道招式。


    裘語嫣被打得節節後退。


    “錚”地一響。


    數十道細如毫毛的烏光向著秦晟而去,在破空聲襲來的時候,應訣手中長劍已經率先而至,將所有泛著烏的長針打掉。


    在裘語嫣逃離之前,應訣動了。


    白影一閃,以著變幻莫測的詭異身法攔下了裘語嫣。


    冷寒的劍直直抵在了裘語嫣的脖頸旁。


    裘語嫣瞳孔微震,陰冷地吐出了一個名字。


    “淩霄君。”


    應訣也不否認,提劍輕笑,“吾幫吾友找場子有何不可。”


    第48章


    應訣為何非要來殺裘語嫣,隻是單純因為其差點殺死秦晟嗎?


    是,卻也不完全是。


    應訣之所以要除裘語嫣很大原因其實是因為他擔心裘語嫣已經知道秦淵就是秦晟。


    這件事是足以致命的,秦淵的存在算是原著中一個大伏筆,直指秦淵的師尊血凝尊者。


    血煞魔宗何以稱四大魔宗之首,隻因他們血煞魔宗除宗主外還有一個大乘期強者,血凝尊者,其單論實力其可算得上魔道第一人,秦晟殺的魔修並非隻是一個普通魔修,這也是為何龍傲天主角殺個元嬰初期的魔修卻險些丟掉半條命的原因。


    不過這伏筆埋得太深了,不少讀者都沒看出來,應訣也是憑借著過目不忘,從一些大能的對話中猜測出來的。


    作者既然寫了這個馬甲,且這個馬甲的師尊身份很是不簡單,那其必然有其作用。


    原著中明確寫出看出秦晟不是秦淵的也就裘語嫣,加上裘語嫣與秦晟如今的仇對關係,他隻要不想秦晟太早招惹上血凝尊者,就不得不先除去裘語嫣。


    裘語嫣豈會任由自己就這麽死在他人之手,重傷也不影響她手段層出不窮,畢竟不是誰都是那小子,畢竟不是誰都能強到那般恐怖。


    長劍翻飛,飄落如雨的桃花陣不僅沒有給應訣造成多少阻攔,還被應訣的劍氣絞碎。


    夜風拂動他衣袂,廣袖飄飛中,男人白衣雪劍,泄出的劍光是捕捉不到的殘影。


    裘語嫣被一把劍逼得一退再退,而那人雪衣飄飄,墨發翻飛,神色冷漠,與當時接待她時的禮貌疏離全然不同。


    在退無可退之時,裘語嫣猛然撞上了一棵樹,本就傷到五髒肺腑再次受損,嘴角猛然溢出一口鮮血。


    嬌媚的美人不見往日的嫵媚之色,隻死死地盯著他。


    而應訣此時的劍劍刃正橫在裘語嫣的脖子前,半點給人逃脫的機會也不給,如此對待一名女士一點也不紳士,可應訣的劍並沒有動彈半分。


    他道:“你既然能猜到我是應訣,那他呢?”


    裘語嫣是個聰明人,應訣說到這般她就已經自己知道:“淩霄君是在說秦師弟嗎?”


    應訣並未多言,裘語嫣卻已經笑了起來,“秦淵那個蠢貨,本座就知道他遲早會將自己玩死,卻不想他把自己玩死也就罷了,還要牽連本座。”


    說到最後裘語嫣神態陰狠,不過她很快就再次笑開。


    魔族聖女裘語嫣,她使盡手段,得到的也不過是些浮名,在那位手中她是隨時可以換掉的棋子,在秦淵等人眼中她不過是為尊主辦事的走狗,什麽魔族聖女,數一數二的美人,不過是浮名一場空。


    一想到自己竟是要死在這樣還不足自己年歲零頭的小孩手中,裘語嫣就覺得挺可笑。


    不過為人終有一死,為魔也當是如此,除非她能問道成功,如此提前的死亡也姑且算是一種解脫吧。


    就在裘語嫣越想越開的時候,她卻是發現應訣遲遲沒有動手。


    怎麽?莫非還想從她口中套取一些關於魔族的秘密。


    裘語嫣很快否決了這個可能,應訣看起來反而像是半點下不了這個殺手,所以在那猶豫。


    這人不會從未殺過人吧。


    裘語嫣好笑,不愧是大家族出來的公子,手上竟是連血都沒見過。


    不過這正是她逃之夭夭的唯一機會。


    裘語嫣思緒快速運轉,欲要瞧準時機跑路,然那禁錮她的劍卻又紋絲不動,半點不給人逃脫的機會。


    應訣遲遲未出手還真有這方麵的緣由,前麵擊殺厲鬼與蜈蚣精是因為這東西要害他性命,此時是他主動找裘語嫣,且對方還是一個人類特征相當明顯的魔女,於是乎應訣這個手還真是遲遲下不了。


    怎會如此!


    既然沒辦法動手殺人,應訣隻能動用計劃b。


    他和裘語嫣打商量,“裘姑娘想來也是不想死的吧。”


    裘語嫣輕微頷首,“奴家自是惜命的。”


    應訣笑了,“那敢情好,我們來簽個心魔契約,你不得將他的身份告知任何人,且不再與我們為敵,我這次就放過裘姑娘好了,如何?”


    竟是如此簡單,見慣太多世界陰暗麵的裘語嫣一時間都要懷疑應訣是在尋她開心。


    “莫非淩霄君就不怕我頂著心魔契約的反噬也要拉你們兩人下水嗎?”


    應訣微笑,“我相信裘姑娘是個識時務的魔。”


    裘語嫣自然是個識時務的魔,以往風情流轉的眼眸中少有的嚴肅,“雖說是淩霄君要來殺奴家,不過奴家也非全然無辜,淩霄君若願意放過奴家,將這件事當做沒有發生,奴家自也如此。”


    應訣就喜歡這樣識趣的人。


    說幹就幹,他先將契約內容弄出來,然後拿出了一個古樸的羊皮卷,寫下了自己定好的契約內容,然後又是在其上布下好幾個繁複陣法才將其遞給裘語嫣。


    裘語嫣:“……”


    方才會覺得大少爺傻白甜的她才是一個傻子,就這東西,哪是尋常心魔誓言能比的,她但凡敢將那消息透露半分,怕都是要受烈火焚心之苦,其怕是能在最短時間就要了她的命。


    應訣臉上還是帶著淡淡的笑容,分明頂著一張平庸的臉,但那周身的氣度硬是讓裘語嫣瞧出了什麽叫翩翩公子溫雅如玉。


    一時間裘語嫣仿若從那雙墨黑的眼中,再次瞧見了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淩霄君的確當得上一句溫潤公子世無雙,可惜其溫雅歸溫雅,卻是個黑心肝的。


    裘語嫣沒有再多的遲疑,在那張卷軸上寫下了自己的姓名,果然下一息就有股強大的契約約束之力壓在了她的身上。


    應訣收起卷軸,對著裘語嫣告別。


    “裘道友有緣再見。”


    裘語嫣無力地依靠在樹上,手指勾纏著發絲,看著應訣離去的背影眼波微轉。


    倒是一個挺有趣的人。


    居然會有人和魔族做交易,而她卻也同意了。


    應訣迴來的時候原本是喜氣洋洋的,畢竟他算是成功解決了一個隱患,結果一靠近他們之前所在的地方應訣就微微變了臉色。


    灼熱的氣息在鼻尖彌漫,還隱隱有花香溢出。


    這股花香若有似無地飄散開來,像極了什麽高級香水的後調,甜而不膩,然而應訣卻是險些被嚇跑。


    並蒂風火心!!


    原著中秦晟可是就因為這東西與裘語嫣春風二度,應訣還不想再和秦晟來這麽一次。


    一次是意外,那兩次呢?


    兩次也能是意外嗎?


    應訣不想自己與秦晟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雪上加霜,他連忙用起自己的應對之策。


    先是用各種可以令人清心寡欲的東西將自己包裹,做完這一步之後,應訣才小心翼翼地去破開各種禁製靠近秦晟前麵打坐的地方。


    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誘人沉淪的花香在鼻尖逸散。


    應訣想過很多種自己看見秦晟時,應該是何場景,萬萬沒想到一身黑衣的魔修會墨發披散,衣襟淩亂地露出大片胸膛。


    應訣目光快速從那結實飽滿的肌肉線條上劃過,又連忙瞥開了視線。


    是秦晟的身體,連胸膛上靠近那點處的黑色小痣都一模一樣,你就說這樣應訣還怎麽維持冷靜。


    腦子全是那唯一一次的黃色廢料。


    他有罪,真的,他有罪。


    唯一值得高興的便是秦晟現在還挺冷靜,他給自己胸膛上紮了不少的銀針,察覺到來人後便是眼神銳利的一眼看過來。


    那般如狼般狠厲兇殘的目光讓應訣微微愣了一下。


    秦晟大多數時候都是冷靜淡漠的,以至於應訣都快忘了他原本是個很有攻擊性的人。


    此時的秦晟並不好受,他本是打算研究吸收一下其中一株風火心,但就在他吸收的過程中灼熱籠罩了他。


    都是經曆了一次蠱蟲毒素的人,秦晟怎麽可能發現不了這灼熱到底是往哪湧的,對此他麵沉如水,竟是有那麽些慶幸現在應訣不在。


    這種由天材地寶帶來的灼意,最簡單的辦法便是與並蒂風火心另一株的主人結合,如此便能以最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可不合適,若是此時他們用的是秦晟與應訣的身份,又或者隻是他用著秦晟的身份,他說不定都能憑著這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歡順勢而上,但如今,不行。


    秦晟本就摸不清應訣對一個魔修態度如此特殊是因為什麽,若是還讓兩人發生那等關係,應訣真喜歡上這個魔修了怎麽辦。


    秦晟並不會用不橫豎都是你這種鬼話欺騙自己,不一樣的。


    就算是為人處世風格相同,在身體不同的身份下也會給人不一樣的感覺,這不是斤斤計較,而是一種事實。


    所以秦晟毫不猶豫地就開始治療自己,往自己身上不少穴位都紮入了銀針,指望著銀針能夠將那股子灼熱釋放出去。


    不等秦晟將這一係列動作做完應訣就迴來了。


    秦晟動作都有瞬間的僵硬。


    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將那個會亂他心神的家夥趕出去,但他又有那麽一點好奇,應訣會如何做。


    隻見應訣目光在他敞開的胸膛處停留了一下,又飛快的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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