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訣就差再穿個女裝了,他就不信秦晟這樣都還能認出他。


    在這麽瞬間應訣都有點沒摸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他開口就是,“秦道友可是要去長鈴秘境,不若一路?”


    應訣提出邀請,並做好被拒絕之後還是單飛的準備,沒想到秦晟揚眉看向他,那本該吐出拒絕的薄唇冷冷吐出一句“也不是不可”。


    應訣:“!”


    居然真的同意了。


    應訣突然又有點懷疑眼前人是不是秦晟了。


    畢竟對方剛剛還一副想要拒絕的模樣,現在卻突然同意。


    這同意得太突然,應訣這個邀請人都要懷疑起對方的動機了。


    莫非這人其實還是秦淵本人,魔修本就是順手殺一個人,不想居然被一個散修纏上了,其索性同意,打算等會一到僻靜處就將他殺人奪寶。


    總不至於秦晟是瞧出他馬甲了吧。


    應訣瞧了瞧麵前的秦晟,很快就將這個可能否決了,不可能,他為了這次的馬甲付出良多,要是還被認出來,應訣厚著臉皮也要問對方到底是怎麽認出來的了。


    應訣首先要做的事便是確認秦淵便是秦晟,所以他本來高冷劍客的人設馬上改成了話癆劍客。


    同行的路上應訣便是小嘴巴巴個不停,此等聒噪,要對方真是心狠手辣的魔修怕是早就動手了,偏對方直接無視了他的聒噪,走在前麵,在應訣有意無意的走慢下,還會停下來等一下他。


    這麽有禮貌,是秦師弟無疑了!


    而他之前如同斷線的對秦晟方位的感應之力,也跟識別出麵前的這個魔修是秦晟偽裝一樣,突然感應到了熱源。


    作為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頭號人物,應訣再次與他善良靠譜的秦師弟同行。


    別看秦晟前麵跑過來幫他,一副很熱心腸的模樣,但真正與對方走後,應訣才發現對方把魔修本魔扮演了徹底。


    這弄得應訣還挺不好意思,他要是不跟著秦晟,對方又何苦扮演一個魔修扮演得如此認真。


    此時此刻應訣也體會到一點當初秦晟看他披馬甲的感覺,不過當時的秦晟肯定是覺得他意圖不軌,現在的應訣卻是覺得秦師弟也挺不容易。


    要不他還是提前告辭算了。


    披馬甲也是很累的。


    應訣咬了一口自己剛摘的果子,將其中一個紅豔豔的果子隨手丟給了秦晟。


    “秦道友來一個?”


    秦晟接過果子,卻半點要將之吃掉的意思也沒有,反而將那果子放在手裏顛了好幾下。


    紅豔豔的果子被修長有力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拋高,然後接住。


    再瞧秦晟表情,一副好像很不爽他,想要將他殺之後快的模樣,實則對方卻是走快了都還會特意等他的細心大男孩。


    應訣瞧著暗自點頭。


    挺好,秦師弟雖然對外人還是挺有善意,但好在還知道外人給的東西不能隨便吃。


    說實話秦晟沒經曆原著中的一些糟心事,應訣一邊為之慶幸,一邊又擔心自己那過於善良的秦師弟出來會吃虧,好在秦晟對外人算是有善意,卻也有防備之心。


    這種性格出門在外應當也就吃吃小虧,且以秦晟的警覺說不定小虧都吃不到什麽。


    應訣對此頗為欣慰。


    前麵的同路隻是應訣隨意一提,但後麵兩人有點要搭夥一起曆練的意思。


    比如路上遇見稍微強大一點的妖獸,裝作金丹後期修為的應訣肯定就會打不過,而裝作元嬰初期的秦晟不僅不會冷眼旁觀,還會幫他兩下。


    話說他們兩個一個元嬰期為什麽要裝金丹,一個最多也就金丹期的人為什麽要裝元嬰。


    偏兩個人身上都有隱藏修為,模糊他人認知的東西,簡而言之裝得有模有樣。


    應訣也會為了讓秦晟少出點力,盡量自己來。


    值得一提的是兩人的交流也從一開始的應訣長篇大論,秦晟的一兩句迴應,變成了有問有答,哪怕秦晟的迴答很簡潔,那也是迴答了。


    總而言之,應訣就這麽從一開始堅定的與秦晟走一會就分道揚鑣,變成了秦師弟這麽好騙,我還是在旁邊看護著一點好,不然這被壞人騙了多不好。


    兩人就這麽氣氛姑且算融洽地同行了三日。


    三日後。


    兩人一同抵達了長鈴秘境即將開啟的地方。


    夜,架著的篝火旁。


    應訣先是將自己劍上的血跡仔細擦掉,然後又給其塗抹了一層專門養護的膏油。


    好一陣忙碌後,在魔修一言難盡的目光中,應訣將自己的寶貝劍放在了身旁。


    “秦道友怎麽了?”


    “沒什麽,你這劍莫非極為不凡?”魔修也就是秦晟如此問道。


    畢竟應訣向來是對自己的那些寶物不怎麽在乎的,秋風墨雨傘自從借他後再沒收迴,連無垢真玉這樣的稀有珍寶也是如此,再則對方那把常用的玉笛前麵考核的時候也是說丟地上就丟地上。


    簡而言之,應訣對身邊的靈寶半點也不在乎。


    其突然對這劍如此保養,以至於秦晟都好奇這看似平平無奇的劍是不是有什麽他沒發現的厲害之處。


    “這劍倒沒什麽厲害的,不過劍修的劍對於劍修來說始終是不同的。”


    秦晟沉默,的確有很多劍修幾乎將劍當做自己的道侶來看待,但應訣顯然不是這樣的人。


    沒想到對方這次用別人的身份用的這麽認真,讓秦晟一時間都想裝作自己完全沒認出應訣的假身份。


    是的,秦晟一早就留意到應訣的出現。


    那股特殊的香味,秦晟隻在兩個人身上聞到過,一是應訣,其二便是顧殷殷。


    可顧殷殷的香隻要仔細聞聞便會發現與應訣是不同的,一種是偏淡雅的冷香,一種則是要偏甜一點的味道,秦晟當時突然看見那麽像應訣的人,其又穿著一身女娃娃的衣服,過於慌張才會一口認錯。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秦晟早該發現的,他對應訣的態度有那麽一點不同。


    秦晟是個很細膩很善於發現周圍一切細小東西的人,所以他發現了對方當初趕路迴天行仙宗的走走停停是特意等他,雨中的秋風墨雨傘也是給他的,連帶著遇見厲鬼,又或者是後麵的蜈蚣精,其甚至透露出一種願意舍己為人的感覺。


    秦晟是向來相信自己感覺的,所以他知道看似漫不經心的糕點是特意為之,看似被化蛇果吸引的對方是不放心他一個人,所以秦晟前麵就算表現得再討厭應訣,心中卻也早就翻起滔天巨浪,為何會這般,對方這麽做是什麽目的。


    正是太過在意,他才會在那故意找茬後那麽無奈,才會在護身符被毀時氣得恨不得殺了他。


    可那時應訣看向他的目光是悲傷的。


    為何悲傷,明明該傷心憤恨的是我,你,為何悲傷。


    後續經曆了許多,秦晟不斷根據一些細枝末節去補充應訣的怪異之處。


    為何時好時壞,是玩弄,還是他真的擁有兩個魂魄。


    正是留意得太多了,關注得太過了,看應訣幾乎快成了秦晟的一種本能。


    秦晟原本是不以為意,這沒什麽,畢竟應訣那麽奇怪,他就算再多投去幾抹目光又怎樣,在後麵發生瀑布意外之後,秦晟看向應訣的目光也越來越多,隻不過情緒在緩慢的變化。


    但就算再如何變化也不應當是這樣。


    他對應訣起了覬覦之心。


    又或者該說他竟是在不知不覺間對應訣有了那麽兩分喜歡,什麽時候開始的?交流大會,人麵幻蛛森林,又或者更早。


    秦晟首次感受到了迷茫。


    口口聲聲說著要殺了對方,卻也悄悄地想要占有對方,這算什麽?


    秦晟一開始也想否認,他對應訣是沒有那種想法的,但第三場考核中的情緒藏無可藏,他不得不認清自己。


    他想的,他想將那個總是故作傲慢,實則溫柔的男人拉下高嶺,想看他為他情動,想看他如小世界的鮫人般眼尾泛紅,他,想要征服占有對方。


    如此肮髒,又如此熾熱的感情。


    秦晟到底還是一個少年人,處於青澀與成熟的邊緣,他選擇了最果斷也最直接的方法。


    斬斷這抹感情。


    就連應訣也說讓他遠離他,不要靠近,他又何必讓剛剛萌芽的感情繼續靠近太陽。


    現在這株幼苗長得越茁壯,他後續再被應訣傷害,哪怕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哪怕知道對方是控製不了自己,他也沒辦法真的不為所動。


    所以年幼的少年人選擇了當一個懦夫,他離開了應訣,卻不想應訣再一次撞了過來。


    眉眼疏朗的白衣青年,就像山林中被陽光沐浴的青木,帶著悠然淡雅的清香,秦晟明明隻是經過結果卻一眼鎖定了他。


    而對方還被一個故作被打劫,實則是同夥的女修騙到。


    秦晟太了解應訣了,生怕對方中計連魔修身份也不顧忌地先將人救下。


    然後他發現他有點多餘了,應訣雖然好騙,但並不笨。


    秦晟不願多加打擾,打算自己繼續趕路,卻不料對方跟著他,且邀請他一起前往長鈴秘境。


    你該拒絕的。


    內心的聲音如此說。


    而對方的笑顏下,秦晟出口的卻是一句同意。


    秦晟垂眸,首次這般厭惡起自己來,惡心的覬覦者。


    大抵是換了別人的身份,應訣極為的開朗,一路上分享欲極強,什麽都要與他說說。


    秦晟對此眼眸更深了,應訣什麽時候這麽活潑了。


    從水麵恰巧瞧見自己現在麵容的秦晟沉默了,這個魔修好像長得還挺好看。


    應訣這是對這個魔修很感興趣?


    秦晟後續愈加冷漠起來,且用實際行動告訴應訣別喜歡魔修,魔修都是很壞的,他們能將你啃得骨頭都不剩。


    但秦晟實在做不到自己來讓應訣見識魔修險惡的事,所以他隻是遠遠走在前麵,直到應訣要趕不上了,才會稍微放慢腳步,等待一二。


    長鈴秘境是在一處中小秘境,地域廣大,而入口也有很多個,他們所前往的這個入口正是距離天行仙宗與挽劍仙宗最近的那個。


    正是如此,此處秘境來的人除了散修以及其他門派的人外,還有好幾個熟麵孔。


    作為魔修的秦晟極為低調,半點要往那些人麵前湊的意思也沒有。


    兩人圍著一處篝火,秦晟在方才的簡單交流之後,就眼瞼輕合的打坐修煉,看似一點都不對他防備的意思,但應訣知道他但凡有一絲一毫的異動,怕都是能將秦晟驚動。


    應訣擦完劍後,又將前麵收集的妖獸肉拿了兩塊出來,借著篝火直接烤了起來。


    好歹是經常光顧烤肉店的男大學生,應訣烤肉的技術近乎爐火純青,他熟練地翻烤著手中肉塊,直烤得其滋滋冒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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