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胸口一疼,眼前花影閃爍,這漂亮師娘竟然直接將那一撮給拔了去,疼倒是小事,但這是個什麽意思?


    不敢對視,可盯著曲線玲瓏的後背,他還是敢的,隻不過,心中並無褻瀆和綺念,隻有蔓延的無力。


    用那撮毛發想都知道,師娘這不是挑逗自己,至於為何揪下自己毛發?隻能往最不好的方向去思索,畢竟,自己一路披荊斬棘,所探究的真相,絕大多數證據都指向了這個將自己帶出深山的師尊。


    今日看來,這種猜想算是已經十之七八,但,自己這枚棋子,到底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能脫離掌控?


    他,或者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以前理所當然的認為是破界,然,現在還是麽?誰想破?誰想保?還有誰想在其中達到自己的目的?


    沉默中的段德忽然被一陣強光充斥眼鏡神魂,竟然瞬間陷入昏闕!


    最後意識僅能在心中暗叫‘不好’!


    青山綠水,高陽清風,這是個風景極佳的湖畔,湖邊一幢精致小竹樓,除此之外在無人煙存在的跡象。


    竹屋前草坪上躺著一個身形魁梧彪悍的漢子,似乎昏睡中。


    不遠處延伸出湖邊的丈餘木橋末尾,有個小亭子,大小也僅能供兩三人小憩之用,一名精神卓碩的老者,正在聚精會神作釣。


    身旁小圓桌之上,一套極為古樸雅致的茶具散落,靠近老者一旁單獨放置的小杯此時正騰著稀疏熱氣,想來茶應該倒上有一小段時間。


    老者極靜,整個人如木雕一般,清風劃過,帶起幾縷花白胡須。


    下一刻,老者袍袖上揚,手中墨色竹竿立時化作弓形,細細幾不可見的魚線在水中迅疾劃動,帶起頗為絲滑的破水聲。


    “嘿嘿~~~你小子,醒得還真是時候,茗兒!快快燒水,此物終究還是上鉤了,哈哈~~~”


    老者看都沒看身後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並走近木橋的漢子,老臉興奮得有些潮紅,手中墨色竹竿抖動極其劇烈,這魚怕是不小!


    竹簍二層,漢子醒來有撇過一眼,隻不過嚇得急忙轉過身來,多麽熟悉的一幕,隻是上一次角度不對,不曾得見旖旎風光,這一次。。。


    “終於釣到了麽?莫要跑了,這可是兩百餘載的等待!”


    香風飄溢,白影已然貼近正在與魚搏浪的老者身側,俏臉同樣在激動中化作豔紅之色。


    漢子實在不解,不就釣個魚麽?至於嗎你們?還兩百。。。


    心念隨著神識念頭消失在這看似普通至極的湖水中戛然而止,他隻是自然而然想要看看兩個老家夥釣的什麽魚而已。


    卻不曾想,自己極為特殊的神識,竟然被這湖水瞬息吞噬不說,竟然還順著神識絲線湧上來一股極為陰寒的氣息。


    等他切斷,後背又是一層白毛汗,短短不到萬分之一刹那,那莫名湖水竟然硬生生通過神識鏈接絲線,吞了他兩成神識之力!


    “這水?”


    漢子破口驚唿。


    “嘿嘿~~~段小子,吃虧了吧?算你有幾分本事,竟然沒能傷著。”


    老者百忙之餘不忘幸災樂禍迴頭嘲弄。


    這漢子不是段德又是誰?這老者和佳人不是師尊師娘又是誰,最為恐怖的是,這不就是溈水臨走時隔空抹殺的那個場景?


    當時的清韻不是被毫無反抗的抹殺了麽?


    難怪當時的青茗視若不見,這清韻怕是超出了溈水認為的狡詐。


    隻是,這一切段德一概不知,隻知道,自己剛逃虎口,怕是又進了狼窩,兇多吉少才是真實寫照。


    就在段德心底翻湧至極時,清韻與青茗二人卻是施展手段,無數青色明亮符文自二人手中翻出迅疾沒入湖水之中。


    隨著符文散入,墨綠色湖水深處隱現出一個淡淡圓形嵌套法陣,那幾乎完成對折的魚竿振動弧度也是愈發激烈。


    “這上鉤的魚兒到底是個什麽玩意?難不成是條龍不成?竟有這般力道?”


    段德莫名,這那裏是什麽魚該有的力氣?清韻老道與那打殺四方的陰妘嚛放對,看樣子還是占上風的,偏偏這二人合力竟然難以拉上來一條魚?


    “嘿嘿~~~等出了水麵,你就能瞧見,這可是絕無僅有的稀釋之物。”


    百忙之中的清韻看似輕鬆,但段德能看出,這老家夥如今竟然有些吃力!便是那儀態萬千的師娘,此時也是沒得形象的幫著他控著魚竿,連說話的力氣都省不出來。


    俏臉上竟然見了晶瑩香汗?


    啥級別修為不知道,段德隻知自己上一次出汗已經記憶模糊,何況是這兩個不清楚活了多少年月的家夥。


    此時看去,水下陣光變得通明,映射上來竟有幾分刺目,二人似乎也是稍稍鬆了口氣,那原本大範圍亂切的魚線此時隻能在陣光中掙命。


    “這玩意離到如此之大,那個師尊,莫不是知道我嘴饞,弄這麽個玩意上來打牙祭?”


    僵持階段,段德總不能平複心境,隻能插科打諢,至於是不是真對不知名的魚兒感到好奇,那就隻有他心裏知道了。


    “你小子在外混跡到這般年歲,如何還不如當初?廢話憑的多!”


    老道果然不耐,一臉嫌棄的迴頭瞥了眼,就如同見到了一隻大號綠頭蒼蠅一般。


    段德立時驚覺自己有些失態,無形的慌亂不知其何起,這種心情頗為難受,或許見到他們二人的一刻,自己的古井無波的心境就已經再起波瀾,隻是自己不願意正視而已。


    更不願意去證實自己心中長久以來的篤定,更不願意麵對真相後的殘忍,畢竟,他還是個人,不是傳說中的仙。


    不久,段德心中生氣一抹莫名熟悉感!


    隻見老道手中忽然發力,那不知名材料製作的魚竿魚線猛地繃緊,隨後在一陣刺心的清脆爆裂聲中碎成粉末,水中之物被這大力拉扯竟然直接慣出水麵。


    老道袍袖一揮,一團朦朧黑白光華才出水麵嗎,便好像自動投入袖中一般,僅有不到微毫之間的一眼,段德卻是心中巨驚!


    “爹爹!”


    “爹爹救我們!”


    並不陌生的童音清晰穿進段德腦海,這一世唯一聽過一次的便是道碑秘境中的那一雙兒女!


    段木木,段陽陽!


    陰陽妖參!


    “老頭兒!你作甚!魔妖傷著他們!”


    段德一個瞬閃,卻是被老道翻手擋飛,一臉莫名其妙的盯著急上火的段德。


    “小子,作甚?師尊的東西你也要搶?”


    這話一出,段德心中猛的一凉。


    “這!不是,這,師尊適才所得之物,還得叫您老人家一聲師祖啊,他們是我兒女!一者名木木,一者喚陽陽。”


    段德並不知道清韻消聲覓跡幾百載,實際上就是在抓天地之根,這兩個小家夥之所以能堅持如此之久,就是因為這層湖水,實際上就是一層界膜胚胎。


    至於那些侍衛,早被老道二人煉化,若不是外界變故讓老道不得不抽身,現如今隻怕還是不會現身。


    然,把段德弄來卻是一道解決了他幾百年都沒得寸進的事業,這也正是因為段德氣息,陰陽妖參才會讓老道得手!


    這或許就是冥冥中自有定數的詮釋吧。


    “哦?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連天地之根都能認作兒女,嘿嘿,一點都不像老子,走吧,稍後你便有機會見識見識你的一對兒女啊。”


    清韻顯然是不信,大笑著與淺笑的青茗眉目傳情,隨後不理會急躁的段德,二人徑直走向竹屋。


    段德心下一沉,一種沉甸襲上心坎。


    不光是兩聲‘爹爹’帶來的責任,更深層的是,老家夥如今捉住天地之根意欲何為?


    “走吧,隨你師尊去做件大事,你師尊說少了你還不行哩,師娘也很期待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場麵!”


    清韻腳步輕盈越過段德,隨後的青茗則是順手拉著段德轉身跟隨。


    進得竹屋,熟悉的布置,熟悉的竹香,這一刻萬千畫麵直上心頭,一股淡淡的憂傷充斥疲憊的胸膛。


    這一次,二樓不再有結界阻擋,挽著段德的青茗臨近樓梯邊放開了手,徑自一步一步當先上樓,那不經意流露的萬種風情沒能讓段德心中有絲毫悸動。


    複雜茫然的跟隨腳步,二樓中空,一座法陣便是全部,先上來的清韻已經消失不見,立在一旁等待的青茗示意段德入陣。


    隨著微微陣光升騰,段德和青茗也隨之緩緩淡化消失。


    陣光散盡,整個世界風起雲湧,竟然如同虛幻一般扭曲成旋,盡數繞著竹屋旋轉吞沒,這明媚的小空間頃刻間化成虛無。


    “喲,喲,喲~~~這不是段德,段兄麽?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呐,卻不曾想段兄也能來參與此番盛會,實在可喜,實為可賀,哈哈哈~~~~”


    出陣尚不及明目,一道極為熟悉刺耳的聲音便硬生生灌入耳中,段德無名火頓起,定睛聲源處。


    “截天機!”


    切齒咬牙不為過,隻是段德並不清楚心中隱藏的狠意有這般強烈!


    一身純黑色寬大黑袍罩著,隻露出一張俊俏臉孔,眼中滿是揶揄笑意,纖長白皙的掌指撥弄這手中一方天機盤,很沒形象的斜躺在一尊殘破石像腰間。


    在其身後還有與其同等裝束的六人,或坐或站,盡是須發盡白的穩重老者,這個家夥置身其中格外突兀!


    再看四周,這裏像是一塊被打碎的神跡遺址,除了眼前的截天機一行人,段德在稍遠處另一個殘碎闕宇之巔還見到了陰妘嚛,他的不遠處是一大坨赤紅色的蛇身,以及立於蛇頭之上的那名仙人?


    這處殘碎遺址並不大,一眼幾乎能囊括,怪就怪在這遺跡四周充斥著極其危險的九天罡風,沒有風聲,但段德不會這點見識沒有。


    也就是說現在的他們處在九天罡風之內!


    “不,不,不,現在你應該叫我天機子,截天機麽,那隻是我其中一具分身而已,怎麽?找著老家夥想要打我麽?嘿嘿~~~”


    段德不難從這家夥嘴中得到比較複雜的原委,隻是沒有任何意義,這時候他悲哀的發現,自己恐怕又是這貨手中的玩物,柔扁搓圓看人心情!


    “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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