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點貨?沒看頭,這裏的魔軍當真是散兵遊勇,與那深淵的一比,簡直不值一提,算了,懶得浪費時間,耽擱我正事!”


    南宮琦負著的手鬆開,指尖一點白芒閃現,這樣子怕是要出手了?


    “如此場麵豈能要夫君親自動手?還是妾身代勞為佳。”


    妙心這時候抬手壓下要抬起的胳膊,巧笑嫣然的阻止。


    “哦?心兒修為尚未複原,這般動手可否有礙?”


    南宮琦麵帶溫和,四目交匯間似有億載堆積的情愫湧動,看得段德一陣膩歪。


    馬拉巴子,就這兩貨推阻間,陣膜星炮落點已然破開十幾道裂紋,絲絲黑色光線照射金霞嶺,那崖壁之上硬生生少去好些塊。


    崖山修士不少被黑光蹭到,無聲息消失得無影無蹤。


    “推你妹啊推,再推下去死個精光了都!”


    段德可不管這丫之前如何放話,自己沒看見那也就算了,眼不見為淨,現在這場麵,當真不是人幹的。


    一聲嗬斥,全場修為暴開起來的各位修士不由得氣勢一滯,就是南宮琦也是轉頭看了眼,卻不說話,似乎難得的好脾性,隻是那目光隻有段德能懂。


    求死都求得這麽有個性,你小子不錯。


    妙心並未理會,抬起玉手,那滑嫩肌膚留不住衣袖,滑落至肩肘,露出粉光誘人的一節小臂,纖指變環拉出連串指印,絲絲縷縷瑩白色光絲曲折蜿蜒於指尖。


    少頃,指訣合一,光絲聚攏,食指尖一圈燦爛強光耀目。


    “收!”


    收?段德一呆,看著她出手還當是什麽了不得的仙術,屁,段德此時隻想罵娘。


    指尖點開莫名虛空,一卷畫軸從其中急速遁出,剛出指尖,下一刻已經擠滿魔軍頭頂整個天空,就是一幅畫,還是山水畫!


    隻不過,這玩意是仙器,品階絕對不會很低,難怪說妙心修為未複,擔心傷身,這仙器啟動自然是需要海量修為支撐的。


    之前的指訣哪裏是什麽指訣,那是在驅動仙晶,馬拉巴子,這戲做得真是一套一套,連腦子都被陷進去。


    結果?


    還能有什麽結果,來勢洶洶的魔軍擺陣擺去了畫中,還是山水間一片狹小的草坪中,畫卷隻是一閃功夫,便消失不見,連帶著魔軍一起消失。


    眾人尚未迴神,那妙心已經撐著有些發白俏臉倒在南宮琦健碩的胸膛,微微喘著氣兒,似乎久未出閣的大家小姐不勝腳力,有些小疲倦。


    這就完事了?卻是簡單無比,南宮琦倒是真沒說大話,以此推斷,南宮琦之前醞釀的估摸著也是仙寶滅敵無疑。


    全場死一般安靜,此時的山崖加持陣符幾乎十去八九,被強力震顫過的普通岩石實際上已經成了粉末,若不是本身還有獨立此陣之外的加固陣法,現在金雞嶺隻怕已成過往。


    “一如既往的不要臉!哼!”


    蘭萍也不知道什麽心態,良久後打破沉寂碎碎念著這麽一句,隻是就太過安靜的金雞嶺修士幾乎都聽得到。


    “蘭萍,為何你的觀念總是被凡俗禁錮?能一招撂倒,何必上去拚死拚活?我有這條件,為何不用?迂腐!”


    段德倒是挺同意南宮琦的言論,隻是自己總是難以做到,到底是窮苦人家出生啊,一輩子都難以擯棄這種固有思維。


    “你對,我不對,懶得與你分說,道不同不相與謀!”


    南宮琦擁著脫力的妙心,也不再與蘭萍爭辯,蘭萍如此說來正和他心意。


    “你四人持我仙寶前去滅了這股魔軍源頭再迴去複命,如此小事竟弄得堂堂佛門雞飛狗跳,你等宗祖若是知曉不知作何感想!哼!”


    南宮琦翻手掏出一青翠欲滴的竹筒,僅有掌長,茶杯大小,除了顏色青碧之外,並無甚仙霞散出,四名白衣屬下恭敬接過,轉身便朝著魔軍來處遁去。


    他後邊的話自然說的不是別人,圓暉、金萱等人哪敢反駁?隻得唯唯諾諾稱是。


    當南宮琦那深淵般的目光再次鎖定段德的時候,段德知道肉戲來了,隻是這家夥不會上來就是一通仙寶亂砸吧?


    段德眉稍抽搐幾下,果然,那貨指尖白光又現。


    “作甚!莫要真以為所有人都得從著你!他是我男人,你敢動!”


    蘭萍稍稍有些急切,額間束發仙光湧動,小雨腰帶亦是同樣有仙霞溢出,南宮琦頗為好奇的掃了眼小雨的腰帶。


    眼中有著些許重視,蘭萍的仙器他熟悉,但是這陌生女修的裙帶讓他心中頗有警兆,手指尖白光時明時暗,這是他難得的猶豫。


    “也罷,看在你麵子上我隻揍他一頓,不管怎麽說,心兒的清白不是誰都能觸碰的!”


    南宮琦最終還是收斂了指尖白光,段德心中早已哀嚎遍布,這就是人比人得死的真正詮釋,這貨仙器絕不止一件兩件!


    想他摸爬滾打至今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什麽仙器靈寶也是有一些的,但與他一比,當真較不得真。


    尚在歪歪,心中一緊,腹部劇痛帶著後背壓碎虛空劃傷的酸麻感讓他大驚,這貨硬是沒做半點前戲?問題是近戰首次遇上讓自己不及反應的對手!


    不但段德自己反應不及,便是周圍一眾高手同樣不及反應,當一道白光隨即閃入段德撞出來的空間破洞後,空間眨眼愈合。


    隨著天柱碎去一根,這些大能也漸漸感覺到整個修者界的次空間避障變得結實許多,至少現在的渡劫期修士爭鬥是很難造成空間破碎的。


    半仙級強者倒是感觸不深,本就超出此界能容納的極限,隨手打破空間那是正常的事,不過其愈合速度和堅韌還是清晰可見的。


    見到空間隨即愈合本以為下一刻將迎來大麵積的坍塌,故而一種高手隨即出手護住眾人往後退卻。


    卻不曾想空間並未破碎,倒是像極了沸騰的岩漿,一個個密密麻麻的鼓包突兀出現,隨即又消失不見。


    沒有哪怕一個破碎,這二人對自身力量的掌控幾乎讓所有人心底發寒,鼓包並不局限一處,滿視野都是隨鼓隨平的起伏著。


    除了鼓包彈起引動的虛空震蕩勾起無比淩亂的空氣亂流外,對整個金雞嶺沒有造成再次傷害。


    次空間瞬移和挪移的時候感覺思緒視野都不真實,會被拉長,極長,道道流線充斥腦海,但深處次空間卻不然,反倒像是無天無地的虛空宇宙。


    這裏絕大部分是黑暗籠罩,也有光源,零星散落,但熟悉的都知道,每一個光源幾乎不可觸碰,正要能遇上估計也沒有能活者走出去的,這是次空間最兇惡的東西。


    當初段德被魔族大能破壞傳送,就是撞上其中一個光源,能不死已經是堯天之幸。


    這裏戰鬥實際上是作死的行為,包括半仙級,那所謂光源並非一成不變,視之極為遙遠,或許你下一刻就處在光源中。


    極度混亂的次空間就是其本質。


    段德心中驚怒異常,本以為對方偷襲第一擊自己很快能拌迴來,卻不曾想,有朝一日讓人按在地上摩擦,竟然承受幾千擊沒能還手!


    “好一具皮糙肉厚的肉身哩,放在以前定然捉你迴去好生擺放,以期與我喂招之用,可惜,可惜,如今的我實在提不起興致。”


    段德隻感覺自己是置身破碎機中的石子,每一刹那渾身上下都要迎接堅硬的拳腳招唿,自己早已渾身麻痹,感知不到身體如今到底是處於一個什麽狀態。


    原本不可能有聲音傳播的地兒,他的話卻是不急不緩清晰傳入自己大腦,就像是在評論一件商品,意態悠閑溢於言表。


    隻可惜段德如今眼前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見,引以為傲的天譴破滅瞳術都用不出來,隻能靜靜感受身體每一分痛覺給他的衝擊,最重要的是‘享受’心中的驕傲被一點點蠶食的頹廢!


    “沒多大意思啊,要不,你還手?別覺得地位差距太大有什麽心理壓力,讓我打痛快了,既往不咎如何?”


    罵 娘 的念頭一閃即逝,沒那個力氣,更沒那個心思,主要是沒那個能力。


    段德很清楚,這家夥並非不能直接打死他,就像之前所說,他就為打而打,力道控製極為變態,根本不是自己這個到現在還是門外漢的體修能比的。


    “就你這一句話不吭的憨貨,竟然讓冰女人傾心?莫非是我眼拙?那女人腦子裏也是冰塊麽?”


    段德隻能在心底拚命問候這貨所有親屬,當然僅限女性。


    是個執著的人,是個有原則的人,同樣也是個有著嚴重精神障礙的患者!偏偏武力值,寶貝,出生都特麽是此界頂天級別!


    更悲催的是自己自從到此界後,這是第二次經曆這種毫無一點反抗的暴揍,第一次的女人已經香消玉殞,這一個呢?


    無論經曆過怎樣的曲折,這種生死完全掌控在他人一念之間的感受誰都受不了,受不了又反抗不了的感受可想而知。


    什麽神通,什麽神念,什麽法寶,什麽肉身,這一刻似乎一切自己所屬都不再屬於自己,僅有一分感受痛苦的意識,便是靈魂載體元神都不能感知到!


    負麵情緒在這種情形下被無限放大,有一句話,段德如今總算是親身體會到了極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宮琦似乎打開了自語的話匣子,不斷在毆打中嘀嘀咕咕說著完全不著調的話語,也不再完美控製聲線傳入段德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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