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芒聞言,一佛出竅二佛升天,手中一柄誇張的厚背大砍刀顯形,怕不下三丈,跐溜一聲,齊邊可憐的鐵氈化作兩節栽倒。


    “幹啥?你準備親自補陣?若是如此,來,段爺脖子比你那砍菜刀結實,要不要試試?蹦個豁口可不要哭哈!”


    七芒赤紅的眼眸總算聽到段德強調的重點在哪,補陣!屮!


    “你不小了,好幾千歲有吧?說著說著還帶紅眼的,不值得相交,我記得魔萬裏那貨說如果老子行,就讓你保護我吧?算了,您老哪涼快哪呆著去。”


    噤若寒蟬的旁觀者總算是明白,囂張的具體含義,另外也有些理解作死的具體含義。


    唯有齊邊看得如癡如醉,根本就沒曾注意現在場內的緊張怪異的氣氛。


    腮幫子不停哆嗦的七芒終究還是忍下來,翻身便已不見蹤影,想是找地兒發泄去了。


    段德不是這種咄咄逼人的習性,還是那個理由,打攪!


    “特娘的,都說不要打攪老子,這混蛋!氣不死你!你們,按我說的做就行,快的話半日就能完事。”


    夾縫中感覺自己小命在狂風巨浪中顛簸的修士們聞言大喜過望。


    “尊令~!”


    下意識的齊聲拱手,這其中含義自去體會。


    段德探手截斷拉出小半的絲線,拋向窟窿,大部分東西,包括道寶,隻要是接觸窟窿中的混亂能量場,幾乎沒有能堅持半日的。


    但是,段德拋出的絲線卻不然,穩若泰山,力到處分毫不移,靈蛇般的扭動,段德嘴中連串的數字方位指引。


    幾乎明確到個人幾分力輸出的具體數字,讓這些對他半信半疑的修士刹那間產生崇拜,不需擔心自己是否有錯,隻要按照指令,機械般的打出真元就行。


    僅僅隻有段德一開始的指令讓他們不辨東西外,一切似乎就是一群合作已久的工廠老工友在做熟到不能再熟的事兒。


    煎熬等待不知年月,隨心所欲不計時長,就連從不參與假設絲線的齊邊段德也沒放過,在場百餘修士,僅用兩個時辰不到就已完成。


    期間段德一直都在分心做著抽絲的活兒,這也是齊邊最為佩服的地方,他親自來,這塊材料也就夠補完這個陣法,這也是上頭根據破損情形按配比下發的材料。


    但是,現在用了多少?


    絕不到段德抽絲總量的三成!


    完成刹那,一直緊著的心思放開,眾人方才發現自己真元保有量僅夠維持自身正常狀態而已,分毫不差!


    那碩大的窟窿中,由仙材抽絲歪歪扭扭構成立體圖樣的絲線結構,美感天成,至少現在幾乎癱坐的眾人看上去絕地是極美的存在。


    隻是懸著的心還未落下,直到段德慢悠悠收起身前陣法,帶著笑意打量手中拳頭大一團餘料半晌。


    才發現陣法貌似還未激活哈?毫不臉紅的咳嗽兩聲,不著痕跡的翻手收起毛線團。


    指訣已起,眼花繚亂一陣比劃,隨即目光似笑非笑的盯著傻站著的齊邊,齊邊倒不是故意這般,而是在迴顧段德的拉絲手法而已。


    “恕罪,並非有意。”


    齊邊被段德目光拉扯,再加上眾人的跟隨目光激醒,不由打了個激靈,訕笑著丟出一塊其貌不揚的雪白色石頭。


    段德探手捏在手中打量,另外一隻手保持著最後一個指訣不動絲毫。


    “這就是下品仙石?嘖嘖,仙陣呐,玩不起的玩意。”


    隨即將那石頭捏碎成均勻小塊,正是之前眾人合力輸入真元的節點上,一個節點一小塊仙石碎屑,一絲不差嵌入其上。


    靈石被切割捏碎,能量會損失不少,這仙石卻不一樣,就是捏碎,也沒有半絲能量溢出,其硬度?


    段德暗自黑著臉背著手在後頭顫抖就知道。


    然而,齊邊卻是瞳孔放大,看怪物一般看著段德,仙石啊,也叫仙晶,很硬的玩意,這貨,徒手捏碎成均勻小塊?


    仙石也不受碎星炮造成的混亂能量影響,貼合上絲線便緩緩融入,至此,段德算是大功告成。


    他是主陣者,與其他人的緊張觀望不同,他現在隻是在細細觀察這陣法的自我修複程序而已。


    有能耐的人,似乎不需要經過某些複雜程序,隻要到了自己擅長的領域,很快就能成為主導者。


    仙石碎屑完全融進絲線後,看上去有些唯美的絲線瞬時光華大作,隻晃得眾人眼盲,就是習慣的齊邊也沒能舍得見識這一幕。


    出自他手中的絲線和出自段德手中的絲線有著本質的區別,他的若是放大可以看得出明顯有大小和瑕疵,段德的以他的目力,判別不出任何瑕疵!


    不論是布陣的速度、方式、還是陣起的時間,眼前第一次見識的陣法師都要超過之前的攪擾大師良多。


    唯一欠缺的隻是之前的摸索花費了太長的時間而已。


    強光持續時間很長,段德早在起陣之前就換成了兩個漩渦做瞳孔,亮瞎眼這是預料之中的事。


    強光中,用以續上原陣法線條的仙材絲線緩緩溶解入虛空,那碎星炮造成的混亂能量被一股莫名出現的吸扯力納入、抹平。


    很奇妙,似乎找不出解釋的道理,偏偏這種奇妙的想象就在眼前,在他並未恢複的天譴破滅瞳中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是了,我還是太過先入為主,地球帶來的固有思想,追根溯源尋解釋並不適合這裏,新的神通怕不是也該成型了吧?嗬嗬,此處,甚好!”


    心底的低喃,不足為外人道。


    但是半月所得,遠比流浪在碎星域一年收獲要多得多,、果然,戰爭才是推動某些玩意的發展動力還是有其道理的。


    所有人眼盲未消,實際上他們之前奮力想要抹除的超大窟窿,此時已經平複,和其他地方別無二致。


    段德帶著淺笑轉頭,正對上呆頭呆腦的七芒,手中那把誇張的大砍刀猶在手上,他的目的看不出純粹。


    “如何?練練?還是想砍我?”


    來得有些簡單,反差有些頻繁,轉不過彎的七芒驚醒,毫不猶豫舉刀就剁,一道狹長到幾乎成線的切天刀芒迎頭就來。


    然而,段德隻顧搖頭,卻不做反抗,也不做閃躲,居然還將雙手背上,轉過身去?


    七芒出手就知壞了,然而,收不迴來了,這貨難不成就是求死而不得?


    半仙出手有多快?何況是刀芒劍芒一類本就天生比其他神通要快的玩意,容他後悔的檔口,那小子估摸著直接均成兩半矣!


    “臭小子,你到底什麽怪胎?怎知我在這裏?”


    七芒的刀光被一雙相比來說小巧的手徒手扇開,跐溜切進黃氣球內不知多深。


    “你多久沒洗澡了?隔著星域我都能聞到騷味兒!”


    段德此話換來後腦勺一巴掌,趔趄免不得,隻是他不像厄宿靖遠,麵子這玩意,在乎的時候寸麵毛必爭,大多數他也沒準備帶臉出來行走。


    “看把你慣的,半月給老子修好一處,列娘們是不是老眼昏花?”


    段德不屑撇嘴,掃了眼這不正經的都督。


    “有種你怎麽不去那邊當麵說?說不得列副都喜歡另類的,晚上邀你入帳也不一定哩?”


    魔萬裏咧嘴歡笑,也不計較段德不敬,魔宗本就是心直口快為多,這與功法有著絕對的聯係。


    “你有種當著她的麵這般說一次,我看能不能給你尋到點灰灰以做個衣冠塚?”


    段德沒太多閑心與他打屁。


    “如何?要不要與我說說,怎麽才讓我迴去?”


    魔萬裏摸著下巴參差不齊的鋼針胡須,嘿嘿怪笑著打量段德一陣。


    “現在,就是現在,尚有七處漏點未曾尋到人補上,你當真以為我閑著沒事在這裏看著你?這不,巡了十幾圈,就看誰完成,就調誰上,至於你所說的,我會考慮。”


    段德聞言毫不意外,聳聳肩,轉身招來黑雲,就往正麵戰場遁去,這速度還真不一般,魔萬裏一愣神,段德已然出了這顆氣星!


    段德並非作態,也知道,魔萬裏不攔著的幾率很小,假若不攔著,他真會去魔族那邊尋求他路,別人不敢想,他卻可以,至少他認為這樣也不差!


    最不地道,做個‘修奸’也行,如今這打得你死我活的兩界根本上的目的還真不明確呢,天知道一脈相承,兩個不同屬地的人究竟要作甚!


    不攔?


    就是囚禁、逼迫也不能讓這莽貨跑了去!正值用人之際,真當他魔萬裏不知段德深淺?真當這個第五城大都督隻知深淵事?


    萬古以來,修者界全力資源傾斜的地兒,消息能窒塞?


    隻是個人有個人的習性,此點當然不會宣至於眾,眾所周知的基本上都是假的,是本人想要表達,想要樹立的形象而已。


    “貿然踏入戰場,十死無生,沒有例外!看到了麽?”


    並非魔萬裏追得快,段德出得這星球大氣層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得停住了腳步而已。


    曾經在電視上貌似見過星宇如何,曾經在屍陰宗的密庫本以為見識的就是所謂的星宇,本以為遠看不過是條不怎麽規則的銀河。


    但當置身其中的一瞬,給人的感覺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再加上修士的視界可比地球的天文望遠鏡要來得強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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