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茶水就在自己麵前冒著熱氣。雪茹嫣盯著水麵,平靜地說:“娘娘教誨,奴家領教了。”


    她抬起頭:“王爺身份尊貴,隻是一時心血來潮,奴家感念王爺的好,不敢多想其他。”


    “嗯,”麗嬪滿意地點頭,隨口說,“以前有個前車之鑒,料想章懷王也不會自己去重蹈覆轍。”後半句話說得很輕,好像並不打算說給誰聽。


    可雪茹嫣還是聽見了,聽進了心裏。


    她與麗嬪告辭,想著她最後那句話,耿耿於懷。


    麗嬪娘娘說的前車之鑒,是指三王爺和薛桂兒?


    她很感慨,也在忽然之間感到一些沉重,沉重到有點喘不過氣。


    薛桂兒是教坊傳奇,到現在也在被津津樂道,可她當年究竟經曆了什麽?


    她和汴京,和三王爺,和自己現在所接觸到的京城權貴們,究竟有怎樣的關聯?她的結局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這一切,深深壓在雪茹嫣心裏,究竟誰口中說的,才是真相?


    月柳巷。


    “雪兒,你去哪了?”劉媽媽並不知道宮裏請她入宮的事情,還以為是雪茹嫣自己跑出去了。


    “沒去哪,在附近轉了轉,散散心。”雪茹嫣隨口說,想起心裏的事,問,“媽媽記得薛桂兒是哪一年離開的教坊嗎?”


    “薛桂兒?”劉媽媽稍稍愣了一會兒,仰頭想,“可有些年了,具體是哪一年呢?”


    幹媽媽仔細迴想,忽然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就隨口問問,有點好奇,那一年薛桂兒已經三十多了吧!”


    “啊,是有三十多歲了,大概也有個十年了,十幾年裏?”劉媽媽一時想不起來,“總之是挺久的了,你就當十年前吧!”


    “十年前……”雪茹嫣想著這件事,沉重歎氣。


    十年前章懷王不過十幾歲,自然是不會與薛桂兒有什麽交集。而三王爺那時正當年少,來教司坊與薛桂兒兩情相悅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不,應該說,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媽媽,”雪茹嫣道,“薛桂兒當年跟三王爺交好,為什麽最後沒有進得了三王爺府上,做名琴師也好,怎麽就自己贖身迴鄉了?”


    “你在打探這件事嗎?”劉媽媽臉色都變了,“雪兒啊,你打打探這件事幹什麽,安安心心過好每一天就行了,打探這麽多會遭殃的!”


    劉媽媽果然知道什麽!


    雪茹嫣又是一聲歎氣:“我隻是想不明白,那樣紅的薛桂兒怎麽說離開就離開,她這能放下那種榮譽和名利,一個人離開嗎?”


    雪茹嫣又說:“她的結局會不會是我的明天呢?”


    她神情淒愴,讓劉媽媽也感傷起來,上前擁抱住她。


    “我們隻要做好自己就行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不論路是什麽,都是我們的命。”


    雪茹嫣靠在媽媽的肩頭苦笑:“媽媽是叫我認命嗎?命都是自己創造。”


    劉媽媽一聲歎氣,告訴她:“雪兒,像我們這樣的人,命本來就不由自己,好死不如賴活,這是媽媽在月柳巷這麽多年活出來的經驗,活著就已經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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