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完後,雪茹嫣感到疲憊。正要離開,身後。


    “嗬,瞧這是誰?章懷王給的銀子不夠,還要來曦月歌賺銀子?”


    月涼站在她身後,冷嘲熱諷。雪茹嫣有些疑惑地看她,月涼走近,在她身邊繞了一圈,眼神裏盡是鄙視。


    雪茹嫣搖頭,歎氣說:“我是來幫忙的,月涼姑娘。”


    “幫忙?”月涼肆意地笑了,“身為教坊的姑娘,不好好鑽研琴藝舞蹈,去給別的姑娘彈琴伴奏,這算什麽?”


    “還拿了別人的銀子,就這樣拋頭露麵,給章懷王丟臉。”月涼說的每一個字都帶刺,她心裏憋著火,平時發不出來,今日雪茹嫣在曦月歌,她還發不出來嗎?


    雪茹嫣無心與她吵架。


    “你怎麽了?啞巴了?你還不知道吧,章懷王可不是那種癡情的種子,總有一天你也會被拋棄,一定不會比我更好過。”


    她話裏滿是酸意,雪茹嫣聽著,驀然有些心疼她。


    “你說章懷王,傷你很深?”她試探的問。


    月涼一驚,張惶否認說:“哪,哪有的事,我不過拿人銀子,為人辦事,人家王爺不要我辦罷了,哪有受不受傷。”


    她的口是心非,雪茹嫣全都聽在耳朵裏。原以為月涼是一個胸懷寬廣視野開闊的女子,現在看來也是個隻看見月柳巷的煙花女子,在意客人與其他姑娘的得得失失,嫉妒與被嫉妒,了然無趣的人而已。


    對月涼,雪茹嫣有些失望。


    “告辭。”她還是恭敬地低頭,道別後,頭也不會的離開了曦月歌,再不去管月涼嘲諷了她什麽。


    把自己的一切都壓在曦月歌的女子啊,注定這輩子會在狹隘中了結餘生。


    但這卻是大多數教坊女的命運。


    在意的隻有自己伺候的東家跟別人的東家哪個更好而已。


    入夜了的月柳巷也是一片寂靜無聲。


    劉媽媽吹熄最後一盞燈,風月四時歌今日的生活算是過完了。


    雪茹嫣坐在房間內,麵前擺放著一打宣紙,和她在上邊輕描淡寫,娟秀的字跡輕盈的落在上麵,竟是前朝詩人寫的一曲鷓鴣天。


    在京城的路還有很長,但她現在已經快感覺不到方向。


    能接進三王爺固然好,但是要從三王爺那接觸到朝廷裏的人,卻是不易。


    像三王爺那樣精明的人,她隻要一提到江家,或許就會對她起疑,到時候暴露出來,無異於自尋死路。


    但要將三王爺,或是章懷王變成能照顧自己的朋友,又或是知己,這種事也不可以一蹴而就。教坊女的時間是有限的,她沒有幾十年可以等,花容月貌的年歲也就隻有這幾年。


    這幾年裏,她在汴京,究竟要怎樣做才能不枉此生?又能全身而退?


    雪茹嫣發現,她給她自己,出了一道難題。


    “是誰?”雪茹嫣聽到門口有動靜。


    “雪姑娘,是我。”紅兒從門外探進來半個頭,有些不好意思。


    見是她,雪茹嫣放下筆。


    “這麽晚了,有事?”


    “媽媽叫我送東西過來,”紅兒說,“雪姑娘,我放桌上了。”


    說罷,將一塊令牌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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