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父親成全!


    成全你什麽!?一句話就把謝璞都問蒙了,啥意思這是!?合著我攔著三郎行卷了?這不是扯呢嗎!?


    他也是萬萬沒有想到,怕他如同老鼠怕貓一般的兒子,竟然會直接把矛頭對向了自己,事兒,他不想多說,但是這種態度,和其中隱含的誤會,卻讓謝璞怒火中燒。


    雙眼微眯,沉吟不語,謝璞動了真怒。


    謝正還不知道他爹真生氣的時候是什麽樣嗎,一看謝二爺的眼睛迷了起來,小胖子的汗立馬就下來了,站在他身邊的謝直看得清楚,明明是剛過了中秋的秋高氣爽,謝正卻滿頭大汗,不過片刻時間,汗水就匯聚在一起,順著襆頭的下沿流淌。


    即便是這樣,謝正卻依舊直挺挺地跪在謝璞麵前,他見謝璞一言不發,終究一咬牙,朗聲開口。


    “父親,三郎因何不願行卷?可是家中資源不足所致?”


    謝璞眯著眼沒說話,他倒是要看看自家這個兒子要說什麽。


    謝正一見他沉默,以為謝二爺默認了,頓時就激動了。


    “父親,怎可如此!?


    即便家中資源不足,也不能不讓三郎行卷啊,要不然的話,這一次科考,三郎哪裏來的機會?


    父親,三郎與我都是謝家子弟,怎可厚此薄彼!?


    孩兒願意與三郎一同行卷,還望父親成全!”


    又一次“成全”,如果說第一次是祈求,那麽,第二個“成全”出口,就有點逼迫的意味了。


    旁邊的馮氏都有點聽不下去了。


    “二郎,姨娘得說你一句,你跟你爹得好好說話……


    謝家的資源就是給你們這些後輩子孫用的,哪有什麽厚此薄彼之說?隻不過咱們現在資源有限,隻能集中力量辦大事,所以隻能保證一個……”


    馮氏的話還沒說完,謝正就突然一抬頭。


    “孩兒願今年棄考,請父親將所有資源都傾注在三郎身上!”


    謝直聞言,周身大震,這二哥……


    謝璞那邊直接就急了。


    “放肆!


    你還想棄考!?你有什麽資格棄考!?你先是謝家子孫,然後才是謝正,現在家族需要你去科考,需要你去考上進士,你敢棄考,就是自絕於謝家滿門!


    與其讓你祖父傷心,我今天就清理了門戶!


    小義,取家法來!”


    小義直接就嚇了一跳,取家法,這事可就大了,別看謝二爺沒事就拎著棍子追著謝直跑,可是誰都沒當迴事,知道就算追上,謝二爺削幾棍子下去也就過去了,但是取了家法就不一樣了,那真是要往死了打的意思啊,不過他看著謝二爺鐵青的臉,卻也不敢說什麽,就要轉身奔後院。


    馮氏在一邊急得直跺腳,平常日子裏她是這間宅子的女主人,謝璞愛護、下人恭敬,就連謝正這個謝家的嫡係血脈,雖然不是她的孩子,也對她很是恭敬,但是謝璞真正生氣了之後,她就真不敢說話了,尤其還涉及到家法這種帶著“禮”的意味的時刻,她在“禮”的體係裏麵,就是一個妾,想說話,沒資格!


    好在,謝家還有一個有資格說話的人。


    謝直。


    他一見謝璞真的急了,也有點發虛,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他不能不說話了,先是叫住了小義,然後才轉向了謝璞。


    “二叔且慢。


    二哥他身在國子監求學,多日來未曾歸家,對家中事事都不了解,這才衝撞了二叔。


    二叔不必動氣,待三郎與二哥說清楚了便是。”


    謝璞聽了,怒哼一聲,不說話了。


    謝直這才轉向謝正,隻見他一張大胖臉繃得緊緊的,直挺挺地跪在那裏,一副“你今天打死我,我也是這個說法”的樣子。


    當然,要是臉上那兩嘟嚕肥,沒有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就更好了。


    謝直心中不斷暗歎,看二哥長得跟個發麵團子一樣,還以為他是那種比較溫和的人呢,卻沒有想到,竟然這麽剛!


    不過這事兒怎麽給他解釋好啊,謝直也很糾結,不由自主地就帶到臉上了。


    “二哥,其實,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樣……”


    讓謝直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謝正這個小胖子還挺敏感,一看他一臉為難,竟然不願再聽他解釋,咱也不知道人家到底腦補了點啥,反正直接就把謝直的話給打斷了。


    “三弟!


    你為難,二哥看出來了!


    你不必多說了!二哥都懂!”


    謝直都懵了,你懂啥啊你懂!?


    隻見謝正再次轉向謝璞。


    “父親,正是因為二郎乃是謝家二郎,這才要幫助三郎科考成功,即便二郎今科棄考,二郎也在所不惜!”


    謝璞給兒子直接氣笑了。


    “哦?你棄考科舉是因為你是謝家子孫,嘿嘿,這倒是新鮮,來,你說說吧……


    馮氏,記錄,他說的每一個字都給記下來,然後快馬送往汜水,讓他祖父大人看看,年初謝家確定的集中力量辦大事,倒是是挑選出來一個什麽貨色!”


    謝正不理謝二爺的揶揄,朗聲開口。


    “父親可還記得給孩兒啟蒙之人是誰?”


    謝璞聽了,臉色大變,半晌之後才一聲長歎。


    “是你大伯父……”


    “不錯,正是孩兒的大伯父!”說到這,謝正頓時激動了。


    “謝家這一輩,除了大姐和二妹之外,隻有我們兄弟三人,大哥和三郎全是大伯嫡子,孩兒乃是父親的骨血。


    那一年,孩兒六歲,正在啟蒙的年紀,父親考場失利準備來年再戰,一心準備科考,根本沒有時間為孩兒啟蒙。


    大伯恰巧得中進士、長安為官,祖父大人就寫信過去,問他有沒有時間為謝家下一代啟蒙。


    大伯父怎麽說的?大伯寫信迴來,點名要讓家裏將我送去!


    父親還請不要忘了,當時大哥也年僅八歲,雖然啟蒙稍晚,不過要是能夠跟著大伯父身邊學習,又如何會投身疆場去搏殺前程?


    但是,大伯就偏偏選了我。


    那時候我還小,懵懵懂懂到了長安,跟在大伯身邊學習,直到大伯調任揚州,我這才從長安迴到了父親的身邊。”


    說到這裏的時候,謝正已然雙眼泛起了淚花,聲音略帶哽咽。


    “孩兒小的時候不覺得什麽,等到長大一點之後便意識到了不對,也曾找準機會詢問大伯父,為何單單給孩兒啟蒙,而不是給大哥啟蒙?


    父親,你待大伯父是如何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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