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說不練假把式,既然已經決定考進士科,咱就得好好學習了。


    從正式拜師這一天開始,謝直重新又迴到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生活之中。


    首先是王昌齡為他選擇儒家經典,這是針對一場貼經的考試準備。


    按照大唐規定,儒家經典分為大經、中經、小經。


    其中,大經隻有兩個,《禮記》、《春秋左氏傳》。


    中經有三,《詩經》、《周禮》、《儀禮》。


    小經有四,《易經》、《尚書》、《春秋公羊傳》、《春秋穀梁傳》


    除此之外,還有《孝經》、《論語》,這兩部經典基本都是明經會考,和謝直的關係不大。


    按照規定,想考進士科,要治大經一部,在考試的時候貼經就全部從這一部經典中選取,想考甲等,需要全通。


    王昌齡給謝直選擇的經典,就是《春秋左氏傳》。


    “治三禮者眾多,治春秋三傳者也不少,不過相對於三禮,治春秋的學子,在考中進士之後,為官的選擇麵更寬一點……既然你寧可考進士,不願意考相對簡單的明法,自然對日後為官有所構想,如此一來,自然治《春秋》要比治《禮記》要好……”


    謝直聞言默默點頭,老王雖然很多事情都不靠譜,不過一到教學上,立馬就能變得嚴肅起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想把自己給教導出來,這樣一看,還真不失為一個好老師啊,看來拜師王昌齡這一步棋,還真走對了。


    謝直暗中感動不提,隻聽得王昌齡繼續說道:


    “最關鍵的原因,我也是治《春秋》……咳……《禮記》我怕教不好……”


    謝直:“……”剛才的話算我沒說……


    《左傳》是儒家經典之一,與《公羊傳》、《穀梁傳》合稱“《春秋》三傳“。


    曆代注釋《左傳》的著作頗多,西晉大學者杜預撰《春秋經傳集解》,把《春秋》與《左傳》合為一編。唐孔穎達遵循杜預注而為疏,乃是曆史上最有影響的注釋之作。


    而謝直學習的內容也是以孔穎達的注疏為藍本。


    自從王昌齡給他選定經典之後,謝直的日子可就過得苦了起來。


    上午,別的不幹,直接背誦,按照老王的要求,最少也要把《左傳》可孔氏注疏全背誦下來。


    下午,等王昌齡午時散衙之後,謝直就會前往縣衙聽王昌齡給他講經,有時候早點完事,有時候晚點完事,反正每天都你能夠給他講一個頭昏腦漲。


    這日子過得,都讓他想起當初考研複習了,白天自己背政治,晚上聽各種補習班。


    唯一讓謝直欣慰的是,大唐貼經比後世考研政治簡單多了,沒有那些花樣翻新的選擇、簡答,純粹就是填空,按照老王的說法,把《春秋》和注疏倒背如流之後,再聽他仔細講解一遍,雖然對春秋的掌握比不得博學鴻儒,不過應付進士科的第一場填空題,問題還是不大。


    背過春秋之後,就是準備第二場雜文了,也就是詩賦,這可把老王的能耐顯出來了,從最基礎的音韻開始教,旁征博引、洋洋灑灑,從詩經說到古樂府,又說到大唐名家,一首首詩賦,如同天空中的星辰,被老王拉到了謝直的眼前,以前就僅僅知道它們美,而通過老王的教導,謝直這才真切地體會到,它們為什麽這麽美!


    除此之外,老王還要求謝直每天必須做詩賦各一篇,其中如何點評自然不用多說。


    正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謝直在後世的時候就是拜王昌齡所賜,早早把《唐詩三百首》、《宋詞三百首》爛熟於心,雖然比不得那些大唐才子,也算是夯實了基礎,現在又有老王言傳身教,詩賦水平堪稱突飛猛進。


    老王看到他的進步也是欣喜,不過欣喜之餘也是惆悵,得佳徒而教之,自然是人生一大快事,但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徒弟就把老師掏空了,這算啥?是徒弟沒能耐還是師傅太差?


    這對“非-典型”師徒裏麵,本來師傅就處於弱勢地位,這要是再這樣發展下去,老王更找不到為師的尊嚴了。


    不行,得放大招。


    策論!


    “進士科的第三場,策論,一共五道,通四者為乙等,通五者為甲等。


    相對於前麵兩場,這一場的考試,從形式上比較簡單,策論的格式要求不高,但是從內容上,卻是要求最高……


    因為他要求言之有物!


    你不過一個十八歲少年,給你一個朝堂諸公都頭疼的治國難題,讓你出主意想辦法,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不過沒關係,聽為師給你講述我朝的政策變化,你先弄明白了其中的脈絡,自然就對朝堂有了一個大概的理解,然後再根據實際問題具體分析……”


    謝直靜靜的聽著。


    通過這一段時間的學習,他對大唐的進士科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三場考試,考的形式不同,內容也不同。


    第一場貼經,就是填空,考的是學子的基礎是否牢固。


    第二場詩賦,就是作文,考的是學子的才情。


    第三場策論,就是簡答,考的是學子的閱曆和知識積累。


    第一場和第二場就不多說了,有前世政治的底子和《唐詩三百首》、《宋詞三百首》打底,再有老王不遺餘力地教導,謝直想學不會都難。


    至於第三場,策論——大唐人還想跟後世人比見識?鬧呢!?一千三百多年啊,難道人類沒發展麽?


    況且後世互聯網的興起,讓大部分人獲取信息的成本和難度又大大降低,別說謝直一個法律史的研究生好歹和曆史還沾邊,就是隨便來一個鍵盤俠,侃暈大唐人也是玩兒一樣。


    果然……


    老王拿著謝直新近的一篇策論《論鹽》,手都抖了,這小子,真是一點麵子都沒給為師留下啊,這什麽徒弟啊這是!?


    謝直一看他久久不言,還有點奇怪呢,老王怎麽了這是?這篇《論鹽》是仿照大唐第五琦鹽法改革寫的,和現在前後也就差了二十年,不應該正合適嗎?


    “王師,怎麽,您看不上這篇策論?”


    王昌齡老臉一紅,言之有物、角度刁鑽、可行性極強,這樣的策論放到朝廷上討論討論,說不定就能直接實行,這樣的策論還看不上,還有什麽策論能夠入眼?不過老王終究不好意思,開口說道:


    “尚可……


    那個……迴去之後將這篇策論原樣抄錄一遍,字要寫工整,卷麵要整齊,這幾天就給為師送來,為師有用……”


    謝直沒當迴事,點點頭,問道:


    “王師,您看,以這篇策論的水平,三郎是否可以參加今年的進士科考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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