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宋灼將話散出去,還道是季秦淮背叛了雇主,那麽季秦淮就再無翻身之地。


    “我不打算利用你!”宋灼這般說:“但前提你得老老實實迴答我一個問題。”又在紙上寫下兩個字“蒼術。”


    “認識這個人嗎?”


    季秦淮深吸一口氣,知道撒謊無用:“認識。”


    “他安全嗎?”


    “他當然安全。”季秦淮忍著火氣:“但你休想再套我的話了。別因為綁著我我就不能尋死了,我可以咬舌,也可以不吃不喝,反正我就是死了也不會說的!”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我也都能猜到。這幾天,你老老實實待在宋府,一旦我發現你向外傳消息或者私自跑出去,那麽,那一刻起,我保證要殺你的人就不是我了。”


    這宋灼,真的有本事令季秦淮與自己的雇主反目為仇。


    季秦淮:“那你會對他做什麽!”


    季秦淮問的是他的雇主!


    “討迴公道!”宋灼一字一頓:“血債血償!”


    “不是殺他一人這麽簡單,你觸動的是整個利益鏈,一個結斷了,還有千千萬萬個結補上,到那時,你便是與天下為敵。”季秦淮不是嚇宋灼,若到那時,隻怕宋灼與這個狐狸也將死無葬身之地。


    “那我便將所有的結都砍斷!”


    哎呦,這口氣...


    “你以為你是誰啊?你隻是個小狀元郎,你憑什麽認為你可以砍斷所有的結?裝傻可以活著,活著才是最長久的。雞蛋碰石頭,自不量力!”


    宋灼抬眼看向季秦淮,語氣波瀾不驚:“小狐狸還沒生,我是決計不會死的。”


    他的眼中是決絕,是決心,是堅毅,更是希翼和期許。


    宋灼出來時,段琴就站在門口,攔在宋灼麵前:“你丫的居然寫字?是不是故意防著我,不讓我聽?”


    宋灼簡單明了,說完就走:“蒼術,平安。雇主,已知曉。你,去吃葡萄。”


    段琴忙跟上去:“哎!宋灼,你是不是特瞧不起女的!自打我變成女子之後,你就特別奇怪!現在還防著我,什麽也不讓我知道!你什麽意思!”


    宋灼:“聽話!”他輕輕的揉段琴的發頂:“去吃葡萄!今天的特別甜!”


    “你不讓我知道是吧?那好,從今天開始,我就寸步不離的跟著你,直到你說出為止!”


    “段琴,我可以認為你是打算與我同生死、共存亡嗎?”


    段琴有一絲茫然:“為什麽忽然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你要想知道就得決定豁出性命。”宋灼看向狐狸,眉梢微微挑起:“很高興你願意與我一道死,我的琴。”


    宋灼雖是開玩笑的語氣,但他是認真的。段琴能感受得到。


    她反而不知如何開口了:“我是妖,凡人是不能拿我怎麽樣的。”


    宋灼:“可你要麵對的或許是更厲害的妖。”


    段琴感覺一刹那的迷茫,更厲害的妖有多厲害呢?


    不過就她現在的水平,任何一個化形的妖都比她厲害。


    “又或者你要麵對的是季道域那樣的道士。”


    “那個我能應付!”段琴終於能找到一絲自信。


    “十個季道域,又或者百個季道域呢?”


    她無從迴答,宋灼抬步就走。


    段琴在身後追問:“那你呢?”


    “我也怕死,可我躲不掉。我隻能自救。”


    宋灼眼光凝神,對著段琴微微笑了笑:“廚房今天做了冰糖雪梨,也很甜。”


    說完,走進了夜色中。


    誰都怕死,可誰都想生。


    光明和溫暖隻是一刹那,黑暗才是永恆的。


    人就得摸著黑前進。


    ...


    為什麽躲不掉呢?


    段琴想,要不帶著宋灼一起迴青丘?


    這一路可想有多艱難險阻,可也不能眼睜睜看他死啊。


    再說,宋灼是絕對不會想離開的。


    天下的狐狸絕對沒有一隻如她活得這般糾結。


    隻要一想到宋灼可能會死,段琴心裏一堆茫然的煩躁,連葡萄也吃不下了。


    她去尋季秦淮,季秦淮隻譏誚一句:“一個瘋子,一個傻子。可真是絕配。”


    段琴反譏諷:“你與季道域,一個弱雞,一個霸王雞,也是絕配!”


    過了四日,段琴終於忍不住了去尋宋灼:“我這狐狸吧,好奇心特別重,你若告訴我季秦淮身後之人是誰,我爛到肚子裏,裝作不知道,也不插手,行嗎?”


    “不行!”宋灼道:“你若想知道,就得做好與我同生共死的準備。”


    “你這人,怎麽這麽...這麽軸呢。”段琴起身:“行!不知道就不知道!”她忽然想到什麽,轉身又問:“如果我要保命,是不是應該離開宋府?否則就算我不知道,別人還將我歸為你的人,我豈不是死的很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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