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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把她藏起來。


    這是言肆一瞬間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安諾緩緩抬起頭,眼裏帶著一抹嬌羞,第一次穿婚紗,始終還是覺得有些害羞,雙眸裏水波流轉,精致的小臉有了羞赧的紅色,正微微咬著下唇看著言肆。


    如果早知道會有這麽美的畫麵,那他會在第一時間就娶了她。


    本來覺得婚禮不過就是個過程,那個流程無關愛與不愛,反正這一生他所追求的,從來也就沒有‘愛’這個字。


    可是偏偏安諾出現了,她就站在自己的麵前,一如好多年前那樣,臉頰微紅,神情緊張羞赧,卻又帶著一股不知名的堅定。


    那個時候,她堅定的喜歡著他。


    現在,依舊愛著他。


    言肆緩緩站起了身,目光卻像是釘在了安諾身上一樣,不曾離開半秒。


    凸起的喉結明顯上下動了動,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容紹和向晚對視了一眼,不懷好意的用手肘撞了一下言肆的手臂,“哎,看傻了?”


    言肆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目光卻收斂了一些。


    安諾身上的婚紗是向晚給她挑的,她本來身材就高挑纖細,長得又極為出眾,哪怕是今天出門沒有化妝,在這樣的時候也是如畫一般的絕美。


    精致的鎖骨,迷人的曲線,和,引人遐想的溝壑……


    言肆的目光微沉,向晚卻拍了拍手走到她麵前幫她整理了一下裙子,“看吧,我就說你是個衣架子,穿什麽都好看!”


    向晚沉醉於自己的審美之中,感覺自己每一次給安諾挑的衣服都超級合適,而且她也特別喜歡給安諾挑衣服,因為很多時候安諾都能穿出來她想要的感覺。


    突然覺得……安諾嫁給言肆有點兒可惜了。


    向晚咂了咂嘴,沒敢把話給說出來,不然的話言肆可能會拆了她和容紹的婚禮現場吧……


    “我們不是來試伴娘服的嗎……”安諾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向晚,有點難為情。


    婚紗對於大多數女人來說,好像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就像當初自己學畫畫學設計的初衷,也是為了能夠自己親手設計一套衣服。


    所以她在踏進這個店門之後,看到向晚一件件的試著婚紗,這裏麵的款式種類又多,她也有些心動。


    好像向晚看出來了她的想法一樣,找了一套她覺得比較適合的遞給了安諾,讓她去換上。


    看著那套婚紗,安諾的心跳突然就加了速,手指微微收緊,還是進了試衣間。


    “安小姐的身材很適合我們這一款婚紗。”店員給她整理好了裙擺之後,才笑著走到了安諾的身側。


    “就是就是,先穿著看看。”向晚前後看了看,“伴娘服不著急,時間還早呢。”


    “……”


    安諾有些無語,側過頭去看了一眼旁邊的鏡子。


    鏡麵裏的自己,確實比平時美很多,至少這一套婚紗把她襯的有種飄然欲仙的感覺,但是鏡子裏倒映著的言肆,卻是單手插兜,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安諾收迴了目光,偏著頭看著言肆,忽然彎起了唇角,笑的俏皮,“我好看嗎?”


    看著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眸,言肆的嘴角也漾起了一抹笑意。


    “嗯。”


    他緩緩的點了點頭,黑眸裏全是安諾的倒映。


    明明沒有說什麽,安諾卻有了最原始的心跳和悸動,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晃眼迴到了青春最純粹的時候。


    兩個人無聲的對視,向晚撇了撇嘴閃迴了容紹身旁,抱著他的腰身蹭了蹭,很是膩歪。


    言肆不像是容紹那樣,會好脾氣的去哄著她,也不會總是說一些甜言蜜語讓安諾開心,但是不經意間的一個眼神,就能讓她高興好久。


    安諾從他的眼底看到了驚豔和深情,毫不掩飾的愛意和占有欲都從四周襲來,讓她想要沉溺於其中,終於言肆走到了她麵前,眼眸含笑的看著她。


    “要不要買迴去?”


    “啊?”安諾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輕輕搖了搖頭,“再看看吧。”


    她不是不喜歡這套婚紗,而是覺得這樣的一件婚紗,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感覺。


    雖然她喜好素淨簡單,但是自己曾經畫過的那一款婚紗上,有最傳統的刺繡,結合起來卻並不突兀。


    一想到這個,安諾忽然低低的歎了口氣,“早知道就不亂扔了……”


    “什麽?”


    安諾嘟著紅唇,滿是懊悔,“就是我以前自己設計了一套婚紗嘛,畫稿不知道被我放哪兒去了,雖然還沒畫完,但是趕工還是趕的出來的……”


    “噢。”言肆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等下跟我迴家,好好找找?”


    “也可以。”安諾摸了摸下巴,隨後狐疑的眯起了眼睛,“你怎麽知道我的畫稿放在你家?”


    言肆一臉的平靜,“某個人上門的時候,恨不得把家都搬過來。”


    “……”安諾鼓著腮,心虛的轉移了話題,“那我先去把這套給換下來……”


    “如果喜歡的話,可以買下來。”言肆叫住了她,很是認真。


    反正也沒人規定婚紗隻能買一套,而且這一套她穿上去確實很美,有一瞬間,他都能想象出安諾穿上屬於自己的那套婚紗的時候,臉上甜蜜的笑意,很渾身帶著的聖潔感。


    “買什麽呀,難不成你還準備結兩次婚嘛?”安諾嘟囔了一句。


    兩次婚,是不用了,但是她穿婚紗的樣子很賞心悅目,他倒也不抗拒。


    她要是願意隻在家穿給自己看也好啊。


    “那安小姐,我幫您換下來。”店員準備跟著安諾一起進試衣間。


    “不用。”言肆突然打斷了她的話,直接伸手牽住了安諾的手腕,“我去。”


    “……”店員愣了一下,看著男人那張溫情脈脈的臉,驀然間有些紅了臉,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容紹看了一眼言肆,狹長的眸子半眯著,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過去的十多年裏,他都覺得言肆像是一台機器一樣,除開偶爾的玩笑和輕鬆,平時總是緊繃著,而後來的這幾年了,他看見了言肆太多的情緒。


    安諾徹底把言肆改變成了另一個人,成了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甚至更受歡迎的言肆。


    “那就順便把伴娘服試了吧?”容紹挑了挑眉,“你喜歡粉色還是藍色?”


    “如果我說我喜歡粉色的話,是不是有點裝嫩的感覺?”安諾偏著頭,誠摯的朝二位新人提出了問題。


    向晚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重重的點了點頭,“所以你還是穿藍色吧哈哈哈哈哈哈!”


    “……”安諾癟著嘴,哼哼了一聲,“藍色也好看!”


    其實相比起兩條裙子的款式,安諾是更偏向於藍色的,淡藍色的一字肩短裙,點綴著簡單的花紋,看上去淡雅簡單。


    隻不過,現在有點瘋狂的喜歡粉色而已……


    而且她麵對同樣的事情做選擇的時候特別痛苦,向晚直接幫她挑了也是好事,於是接過店員拿過來的裙子進了試衣間。


    而言肆,也跟了進去。


    試衣間算是寬敞,但是一口氣進來兩個人,就顯得有點擁擠了。


    言肆幫她把裙擺收了起來,一絲不苟的像是在虔誠的做著朝拜,安諾麵對著鏡子,背對著他,“放好了嗎?”


    “嗯。”言肆掃了一眼,抬起了頭,站在她的身後與鏡子裏的她對視著。


    安諾的手放在了左側,輕輕拉動了拉鏈之後,卻發現背後的男人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她,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她紅了臉,“那你就先出去吧。”


    “我幫你。”言肆並沒有聽她的話,而是上前半步,伸手侵占了她原本的位置,拉下了拉鏈。


    安諾倒吸一口涼氣,猛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這才沒讓衣服滑下去。


    可越是這樣,就越是撩人。


    言肆的眸色一點點的暗了下來,他垂著眼簾,視線不知道落在了她身上的哪一處,安諾心跳的有些快,身後的男人突然貼了上來。


    隔著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炙熱,手掌就這樣越過她的肩,撐在鏡麵上,一手放在安諾的腰間,微微低頭,將臉靠近了她的耳側。


    安諾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他,卻在轉頭的一瞬間,就這樣不偏不倚的吻上了他的唇。


    言肆就好似故意的,等她吻上來之後,撐在鏡麵上的手臂微微彎曲,整個人都壓了過去。


    安諾不知不覺的被他翻轉了過來,仰著頭接受著他全盤的掠奪。


    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裏,曖昧因子一躍而起,瞬間點燃了所有的氣氛,躁動,熱烈。


    言肆的手也探向了她的胸口,安諾的雙手本就有些無力,被他忽然一觸碰,直接就鬆了手。


    “唔——”安諾悶哼了一聲,瞬間清醒了過來。


    言肆是瘋了嗎?


    麵前的男人沒放開她,依舊溫柔的吻著,直到這個綿長的吻結束,他才稍稍拉開了一點距離,嘴角帶著的笑容有些邪氣。


    “我幫你換衣服。”


    他手裏還拽著婚紗的布料,依舊還在原來的位置,隻是探進去的那幾根手指,若有似無的觸碰著她,讓安諾有些顫栗。


    她都忘了自己是怎麽被言肆給換上伴娘服的了,感覺之前那個熱烈綿長的吻像是一個夢,畢竟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隱藏的極好。


    而外麵的夫婦二人,就像是在給他們騰空間似的,不僅帶著店員遠離的試衣間,還貼心的關上了一扇門。


    “……”安諾咬著下唇看了一眼無人的四周,臉色都有些發燙,大步的走了出去,身後跟著的男人一臉的雲淡風輕,隻是看著她的背影,眼裏有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容紹和向晚正坐在沙發上抱著一本攝影雜誌在翻閱,看到兩個人走出來之後愣了幾秒,眼裏滿是愕然,隨後容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


    安諾看到他這個動作,更無語了。


    這些人……


    怎麽這樣啊!


    “咳。”向晚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看向安諾,“這麽快就換好啦?”


    “那不然呢?”安諾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把羞澀都壓了下去,“換件衣服得多久?”


    “噢——”向晚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容紹越過安諾看了言肆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長,甚至安諾還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了一種……可惜。


    如果不是看在他們要結婚了的份上,安諾現在就能撲過去把他的臉給抓爛。


    言肆保持著一貫的作風,氣場強大,絕不多言,最後自己也換上了伴郎服之後,跟安諾站在一起,向晚的眼睛都亮了。


    “要不咱們一起結婚得了!要什麽伴娘伴郎啊,兩對一起美滋滋!”


    “不用了。”言肆淡淡的拒絕了她,“我們的婚期在九月九號。”


    “……”向晚愣了一下,容紹瞪大了眼睛,“什麽玩意兒?”


    “嗯,如你所聞。”


    言肆輕描淡寫的四個字,像是給兩個人扔了個炸彈過去。


    今天出門匆匆,也沒有多跟他們說什麽,而且婚期確實也隻是在幾個小時前才定下來的,他們也沒時間提前通知,過來之後,就更是忘了。


    “這麽快!?”容紹不可思議的看著言肆,“什麽時候定的?怎麽這麽突然啊?”


    “有你領證突然嗎?”言肆眉頭輕挑。


    “……”那倒沒有,畢竟他領證是毫無預兆的。


    容紹還在這樣的一個震驚中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言肆已經帶著安諾換衣服去了,等到兩個人換好了自己的衣服出來,言肆才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


    “恭喜。”他低低的說了一聲,唇角染上了笑意,“第八年了?”


    “嗯。”向晚點了點頭。


    看著眼前登對的兩個人,言肆笑了笑,“未來還很長。”


    跟容紹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彼此都沒有說話。


    這句話說給容紹和向晚聽,也是說給自己和安諾聽。


    他們來來迴迴的糾纏也有了七年有餘,而過去的日子裏,他好像把生老病死全都經曆了一遍,剩下的,餘生就沒有什麽可怕的了。


    言肆帶著安諾上了車,驅車離開之後,安諾坐在副駕駛上半垂著眼簾看著前方,喃喃道,“也不知道設計稿還在不在……”


    “迴去找找就知道了。”


    “主要是我不知道放哪兒了。”安諾咂了咂嘴,有些挫敗,順勢在他的車上到處翻了翻,“我記得好像給夾在書裏了,又不知道是哪本書……”


    她自從跟言肆睡到一張床上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那張畫稿,或許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哪怕是自己再堅定,始終都還是抵不過那時候的現實。


    如果愛的人一直是言肆,那那張畫稿,隻能算作無用功。


    隻是沒想到,結局竟然給了她一個驚喜,反而有些措手不及了。


    聽著她低聲的抱怨,言肆無意識的舔了舔唇,車速加快了一些,滿腦子都是她穿著婚紗從試衣間裏走出來的模樣。


    像一個墜入凡塵的天使,更像是一個拯救他的天使。


    身體有些躁動,不由自主的加了速。


    安諾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翻動的手突然頓了下來,拿起那個紅色的簿冊,“戶口本?”


    她疑惑的拿在手裏晃了晃,側過頭去看了一眼言肆。


    “嗯。”言肆睨了她手上的東西一眼,平靜的應了一聲。


    “你的戶口本怎麽在車上啊?”


    “準備隨時帶你去領證。”


    “……”


    安諾的心跳又加速了。


    言肆連頭也沒迴,用側臉迎接著她有些呆滯的目光,嘴角卻揚了起來。


    安諾沒有說話,雙手把戶口本放了迴去,心髒在胸腔裏怦怦直跳,唿吸都加快了些,言肆忽然騰出了一隻手,伸了過來,將她的手包裹著了自己的掌心裏。


    就這樣一路到了家,才鬆開了她。


    下車之後,言肆腳下生風似的,上去摟住了安諾的腰,忽然就這樣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了頭。


    天氣很涼爽,卻並不陰沉,微風沒能讓安諾的心跳慢下來,反而因為對上了那雙過於深邃的黑眸,更加的快了。


    言肆低頭吻了下去,四周無人,卻又因為是在天空之下綠蔭之中,讓人有些緊張。


    這樣的一個吻溫柔綿長,言肆卻怎麽也沒想過要鬆開她,就這樣吻著她進了門。


    唇齒間相纏和曖昧的水聲,讓安諾有些燥熱,幾乎是在關上門的下一秒,就聽到了‘滋啦’一聲,自己的襯衫忽然被麵前的男人撕開了。


    隨後就是他更猛烈的進攻和皮帶上金屬扣解開的聲音,他的手掌上像是帶了火苗,讓她的肌膚一寸寸的被點燃。


    言肆幾乎於瘋狂的熱烈,讓安諾有些不適應,甚至是沒有反應過來,一雙眼睛迷離而又惶恐的看著他。


    這樣的眼神,更是喚起了言肆最本能的欲望。


    伏在她的耳邊沉沉的悶哼了一聲,等到她鬆懈下來,才低低的笑了笑,“抱歉,沒忍住。”


    “……”安諾羞紅了臉,吃喘籲籲的。


    “你穿婚紗的時候很美。”他低聲在她的耳邊補了一句,動作大了起來。


    安諾被他最後這一句話說的迴了神,卻又很快的失去了自控力,理智都被他一點點的揮散了,剩下的就隻有彼此的嬌吟和喘息。


    看來他當時並不是沒有動靜,而是大有動靜,卻被很好的隱藏的。


    在試衣間的時候,也是刻意的壓住了自己的衝動吧……


    還說什麽迴來找設計稿,安諾越想越覺得這個人是故意的,根本就隻是想把她騙迴家而已。


    但是這個時候,她卻思考不了那麽多,甚至是後來把設計稿的事情都忘記了。


    一個人住,最大的好處就這樣體現出來了。


    言肆的臉上還有著細細的汗珠,安諾也渾身汗津津的被他抱在懷裏,連兩個人怎麽上樓的她都忘了。


    空氣中旖旎的氣息仿佛還在告知著兩個人之前的激烈,而言肆此刻卻平靜的擁著她,彎著唇角低聲開口,“設計稿,你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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