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妙計?說來聽聽,不是讓冥月給你出謀劃策的嗎,正好讓他參謀一下。”日炎斜著眼睛掃了我一眼,眼睛裏淡淡金光閃動,讓我生生打了個激靈。


    “這個……”我強笑裝傻道,“那個地方我能封印一次,肯定可以封印第二次的,不是有你在嘛!至於冥月,等他休養好了,幫忙參謀如何解決幽冥異變的問題就好了。”


    日炎意味不明的又看了我一眼,將冥月的手塞迴被子下說道:“流逝的生命力無法再補迴,他要麽棄神力專修鬼力,要麽重練月華之力。他本是幽族人,如今成神根基又已毀,重修也無法有太大成就,我建議他改修鬼力。”


    “修鬼力?那豈不是要住到幽冥去?”我不由得提高了聲音。


    “正好將他關入鬼獄,也可以封了其他人的口。”


    我看著渾身散發著陌生氣息的日炎,有點惱:“什麽?你剛剛不是說,由我決定,別人不會有意見的嗎?可你怎麽一眨眼就改變主意了?”


    冥月都已經這樣了,還要把他關進鬼獄,不是存心要整他嗎!以前的日炎絕不會這樣做,該不會是解開了那所謂毀滅之力的封印,也解開了他體內的另一重人格吧?


    “鬼獄雖是關押三界罪人之所,但卻鬼力充沛,他在那裏重修再合適不過,更何況幽祭原本就是他解救的第一個幽族人,正好可以照顧他,你不用擔心。”日炎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我願意去鬼獄,在那裏我會想辦法盡快恢複。”我正瞪著日炎,床上的人虛弱的開口了。


    冥月這一添亂,我一番說辭都被憋了迴去。胸口堵得慌,哼了一聲甩袖離開。


    萬年後,這蓮河天終於再度屬於我,可我站在以前經常盤桓的露台之上,望著蓮河的氤氳神光,心情極度複雜,什麽感覺都有,唯一缺失的就是高興兩字。


    我不想讓冥月改修鬼道,哪怕他是幽族人,原本就擅長魂靈之力。因為他若真的修了鬼道。豈不意味著否定了我之前為他所做的一切?況且鬼道就算修至巔峰,也不可能成為超脫法則之上的大神,和他之前做月祭時的身份地位完全無法相比。可我心裏也清楚。就算他重修月華之力,也不可能達到之前的高度了,他的身體這些年一直鬼力神力衝突,廢了根基……


    我抱著腦袋,深深的歎了口氣。


    “看來不論我為你付出多少。都抵不過他傷心胡來一迴。”我正煩惱,突然聽到身後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我猛地轉身,看到日炎正牽強的笑著,眼睛裏流動著掩蓋不住的淒涼。


    “不是的!”我下意識的迴答道,“我隻是不想讓他死罷了。他不可以就這樣死掉!我還沒展開我的報複呢!”


    日炎上前一步,手拂過我耳邊,然後落下抱住我說道:“別騙你自己了。青蓮,他在你心目中仍然無比重要,你是舍不得他受苦。”


    我無力的將臉埋進日炎胸前道:“對不起,日炎,我是在擔心他。我在想如果當年我沒有心血來潮的建立幽冥一界,也沒有強留冥月在身邊。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他是不是就不會那樣痛苦?”


    日炎溫柔的拍拍我的後背道:“他選擇的路本就難走,就算沒有當年的一切,也會遇上其他的坎坷和煩惱。其實若沒有你的幫助,他想要完成心願,還需要很久很久。遇見你,對他來講,是最大的幸運,你無需自責。”


    “嗯。”我悶悶應了一聲,伸手懷住了日炎的腰,抬起頭輕聲道,“一切都聽你的。”


    日炎眼中閃過一道意外的神色,又很快換上驚喜,細密的吻落在我的額頭、臉頰、唇畔,繼而靈活的舌探入了我口中,帶著霸道的掠奪和溫柔,我淡淡的迴應著,腦海中浮現出這麽多年他為我所做的一切,抬手摟住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冥月既然已經做出選擇,我隻有尊重,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負日炎。


    兩天後的兩界結盟進行的非常順利。


    不知道青雉使了什麽手段,幽冥鬼帝對於取消婚禮改為結盟大典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界門外幽冥十萬大軍也在結盟前退迴幽冥。典禮結束後,幽冥鬼帝滿臉笑容的摟著青雉離開神界返迴幽冥,而小白也與青雉約好,處理完蓮河天的事物後會盡快前去幽冥履行第二條承諾。


    日炎最近忙著梳理冥月治時遺留的問題,大多數時間都不在落霞宮,而小白則常來向我匯報各種情況。


    “姐,你不知道今天的殿議爭論的可激烈了。忠於你的那些老臣們和忠於冥月的那些人吵翻了,老臣們對你的‘橫死’驚怒異常,堅持要將冥月正法,以告慰你的在天之靈,最後還是姐夫力壓眾議,下令將冥月鎖入鬼獄,永世不得出。”


    “嗯。”我斜倚在雲榻上,抬頭望天,說話的興致不高。


    “我聽星耀說了他目前的情況,可這是他應受的懲罰,姐你可不要心軟。”


    “一切由日炎處置,我不會管的。”我淡淡答道。


    陽光從頭頂上密密的竹葉縫隙穿過,柔柔灑落在我的臉上,我閉上眼,不由得想起了冥月曾經星輝燦燦的眸光。


    “那就好,姐,我就是怕你心軟。其實,我並不反對你與冥月在一起,你身為神界至高神,身邊有兩個男人也不為過,隻不過他現在各方麵都不適合留在你身邊。”


    “什麽?”我一個不慎,差點岔氣。


    “我現在可以確定,冥月是愛著姐姐你的,既然他愛著你,姐姐你收下也無所謂。隻不過他要先將之前欠下的罪孽還清,然後再將什麽幽族亂七八糟的事情解決,我才有可能接受他當小姐夫。”


    我嘴角抽了抽,小……小姐夫?


    “不過他的身體想要恢複實在是困難,無法超脫法則之上就無法和姐姐你天長地久,為了避免為將來有可能的生離死別傷心,現在還是和他保持距離的好。”


    我眯起眼睛看著小白,終於鬧明白他想要表達的重點:“你繞了半天,就是想說讓我以後不要去見他了,是吧?”


    “是啊,”被我揭穿目的,小白臉不紅心不跳,“星耀說他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人也很平靜,沒有要尋死的意思,姐你大可放心。”


    我微微笑了笑,點點頭道:“上次見他,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不用你在這給我下套,我也不會去見他的。”


    小白的擔心我明白,但其實是多餘的,我短期內都不會去見冥月的。見他除了平添煩惱外,沒有絲毫用處。


    “那就好!”小白像是放下了一樁心事,開始和我聊起最近蓮河天上的一些任命和調動。


    正說話間,我越過小白的肩膀,看見竹林邊緣出現了日炎的身影,小白順著我的目光迴頭一看,賊兮兮的衝日炎擠擠眼道:“姐夫你忙完啦,那你們聊,我先走了。”說完,就一溜煙跑了。


    日炎有些好笑道:“他為何那幅樣子?”


    “八成覺得自己幫了你的忙,得意呢吧。”


    “幫忙?幫了我什麽忙?”日炎一頭霧水。


    “他叫我不要再去見冥月,說了一堆理由。”我觀察著日炎臉上的表情,沒有發現不悅的跡象,又慢吞吞的繼續道,“其實他挺多此一舉的,我原本也沒有想再見冥月。”


    日炎笑了笑,在我身旁坐下道:“現在見不見冥月,並不重要,不過,幽祭迴來了,要不要見一見,交代一下?”


    “哦?”我支起了身子,“他這個時候迴來了?有沒有對我們處置冥月的決定表現出不滿?畢竟,他是冥月的心腹,又曾是幽族人。”


    “他就算再不滿又能如何,冥月當著眾神的麵親口承認當年刺殺了你,其罪責無法赦免,我留給冥月活路,已經是網開一麵了。”


    “你有沒有和他說清楚我們的真實意圖?”我擔心幽祭不知實情,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來,這樣會對冥月更加不利。


    “他要求見冥月,我讓星耀帶他去了,冥月親口跟他說比我們說更有效,等他見完冥月,我們再見他。”


    “這樣也好。”我點了點頭,又問道,“幽祭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我對於幽祭的印象,隻限於之前進入化神之境時,虛虛幻幻的那幾眼。從目前了解到的來看,他對冥月算是言聽計從,對於自己的職責也算兢兢業業,但那次看到他時,他周身鬼氣繚繞,看不清麵目,無法讓我從他的長相獲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幽祭這個人很難講,他話不多,做事中規中矩。因為他修煉功法的緣故,別人很難窺探到他的內心情緒變化。不過,這些年一直有冥月約束他,倒也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隻要冥月還在,就不用擔心幽祭的問題。”


    “幽祭法力修到哪一步了?”


    我對這個幽祭其實挺好奇的,不由得多問了幾句。


    “據我所知,他的法力不亞於幽冥目前任何一個鬼帝,但最近他一直徘徊在鬼獄之中,那裏異變鬼氣最為濃鬱,他大概也受到了一些影響,不過是一種什麽樣的影響,我還無法確定。”


    我沉吟了一會,不由歎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當初封印那裏,是壓根沒料到會有人能夠適應那種劇毒的腐氣。為了生存,生命真是有夠頑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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