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昌被大力甩開,往後踉蹌了一下,被身後的幽汐牢牢扶住才不至於跌倒。可仁昌來不及跟冥月計較他的粗魯舉動,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難道落霞宮內剛剛衝破雲霄的金光真的是日祭弄出來的?這絕不可能,當年他雖然在最後關頭被救走,可血祭之力已經幾乎完全侵蝕了他的身體,那種傷勢他就算上萬年也不能恢複,怎麽可能弄出這麽大動靜?”


    冥月冷哼了一聲:“可不可能難道是你說了算?他人已經迴來了,而且很快蓮河天上的人就會知道當年的真相。星祭如果聯合諸神要求追究本帝的過失,本帝壓根就無話可說!”


    “可是,可是我們馬上就要大婚了啊,星祭和虛無天尊難道要在大婚前發難嗎?”仁昌腿腳發軟,臉色大變,她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可這個婚禮她期盼了那麽久,走到今天她耗費了那麽多心血,怎麽可以在最後關頭發生這樣的事!


    “我們去找哥哥商量一下吧,實在不行讓哥哥派人將虛無天尊和星祭等反對帝君的人先控製起來,一切等大婚過後再說。”仁昌顫巍巍的去拉冥月的袖子,聲音中帶著祈求,她現在什麽都顧不得了,隻想著要如何才將這場婚禮順利舉行。


    “婚禮?哼!”冥月一甩袖,再一次振開了仁昌公主,略顯煩躁的說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你還指望這場婚禮如期舉行嗎?不要忘了,日祭是這世間最古老的神靈之一,他的影響力是你無法估量的。當年他是不屑於和我爭這個位子,否則。神界主宰壓根輪不到我來坐。就算他現在神力全無,形同廢人,但是他隻要還活著,就在神界享有絕對的話語權!我不想低頭也要低頭。”


    “難道就任由日祭毀掉婚禮而什麽都不做?!哥哥這迴帶來的全是精銳中的精銳,我們幹脆完全控製蓮河天,將日祭還有所有反對我們的人全部殺光!”


    冥月冷冷的看著這個狀若癲狂、氣度全失的女人道:“你們想要控製蓮河天?你欲置我與何地?我堂堂青冥帝君難道要靠你們幽冥之力才能在神界站穩腳跟嗎?”


    看到青冥帝君眼中隱隱的厭惡和忌憚,仁昌大急:“我不是這個意思,現在事發突然,這隻是權宜之計。我隻是想讓你暫借我們的力量穩定住局麵而已,等我們大婚過後,哥哥不會將人手留在蓮河天的,這神界永遠都是你的,你娶了我,幽冥不也就是你的?”


    聽仁昌如此說,冥月眼光閃了一閃。正要迴話,門外突然匆匆跑進一名傳信仙官跪下道:“啟稟帝君!蓮河天最外層防禦陣法牆不知何故突然被激活,隻能出不能進,現在各方前來恭賀的使節皆懷疑是有強敵來襲,而負責接待的神官們並未接到有關方麵的消息,負責主持這場婚禮的靈虛天尊也不明就裏,故而讓屬下來請示帝君。”


    冥月一怔,抬頭看了看落霞宮的方向,眼中有一絲疑惑閃過。接著又有一個火急火燎的身影衝進忘憂宮,跪下就道:“啟稟帝君,界門突然關閉,界門外幽冥十萬大軍一陣騷動,不停朝我方喊話,質問鎮守界門的護法金剛是否是……”說到這裏,聲音低了許多。有些吞吞吐吐。


    冥月此時眼中已經恢複冷清,不以為意的說道:“是不是在懷疑本帝是想要借此次婚禮慶典取幽冥鬼帝的性命啊?”


    “呃……,啊,是,是的。”前來稟報的仙官偷偷擦了擦額角的汗。


    據他所知,蓮河天自形成至今,從未關閉過界門,而界門關閉就意味著蓮河天受到了巨大的威脅。他剛修煉成仙的時候,也是知道蓮河天其實有著嚴密的防禦法陣係統的,但他一直當那個是擺設。誰能想到有一天神界會遭遇到戰爭的威脅啊。神界一直統領三界,除非是來自異界的力量,否則,有哪個不長眼的,敢進攻神界啊!


    可如果不是遇到了威脅,蓮河天的防禦法陣盡數開啟又是為何?


    “不用緊張。不過是日祭歸返,為療傷之便重啟了蓮河天的防禦係統罷了,迴去告訴諸神稍安勿躁,本帝會召集眾神,陳述詳情的。”冥月隨手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轉身迴了忘憂宮。


    下頭跪著的兩人對視了一眼,皆是一頭霧水。但有些事情,帝君沒有講清楚,他們心中就算有疑惑,但人微言輕,有些事是不能問、也不能講的,做好本職工作總不會有錯,故而遲疑了一下,還是躬身退走傳信去了。


    兩位小仙官退走後,仁昌不甘的跟進忘憂宮主殿,看著坐在金座上沉思的青冥帝君道:“我不明白,日祭若為療傷,為何要重新蓮河天的防禦係統?這蓮河天上究竟還有什麽秘密,你沒有告訴我?”


    這十年來,仁昌自以為將蓮河天的方方麵麵都掌握的極為詳細透徹,可今日不僅大婚有可能泡湯,更讓她備受打擊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也許並非像她想象的那般是她可以隨意掌控的。


    “蓮河天的秘密?除了當初建造他的人知根知底外,你以為我這個弑君奪位的就會全部知曉?”冥月一曬,絲毫不介意揭露出自己當年做下的見不得人的舊事。


    “你還在怨當年我們誤導你一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有必要還在記恨嗎?況且,你能說你沒有從中得到好處?那個人不死,你也坐不上神界至尊的位置,更沒有力量完成你想做的事。我們之間原本就是互惠互利,如今,萬事俱備隻差臨門一腳,你難道要反悔不成?”


    冥月恨恨的看向仁昌公主,眼中殺氣一閃而過道:“不殺她,不做這個青冥帝君,我一樣可以做成我想做的事!是你們一直在處處誤導我!利用我來達成你們不可告人的目的,可笑我自詡是天下最聰明之人,卻一直被你們耍弄,一失足成千古恨。至於我想要的,兜兜轉轉數萬年,才發現,我想要的東西早就已經再也找不迴來了,而自以為正確的我其實就是這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你,你難道不想讓那些幽族亡靈重見天日了?你難道不想重建幽域了?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這個目的?”仁昌看不清隱藏在金座陰影中的男人的表情,但聽懂了他言語中的恨,焦躁的踏前幾步道,“這三天在落霞宮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居然能讓你放棄之前付出的一切?”


    “我不是要放棄,我隻是覺得我們都低估了日祭!否則,以我與他這萬年來建立的交情,完全可以兵不血刃的實現我的計劃!如果不是你擅自給我下藥,我也絕不會做出那等昏頭的決定!雖然,時間要久一點,但是我最終仍會娶你為後。可是現在,是你自己親手毀了一切!”冥月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失控了,畢竟還要繼續利用眼前的這個女人,弄得太僵也不好,故而將身體放鬆斜靠在金座上,換了稍微和緩一切的語氣。但有些東西,兩人再繼續互相猜啞謎就沒有意思了。


    聽冥月提到下藥的事,仁昌先是大驚道:“你知道我給你下藥?”接著一個轉念就明白道,“或者說,你是故意讓我給你下藥的吧?這一切都是你計劃的是不是?其實你原本就沒打算娶我是不是?”


    冥月陰沉沉的說道:“不,我是曾經打算娶你的,隻是你太愛善作主張了!居然因為一點點私心而擾亂了我整個計劃,害我付出慘重的代價,這樣的女人,我如何敢放在身邊?”


    “我這樣做其實是為你好啊!哥哥那個時候已經打算用傀儡取代你的位置了,事後他也會將你賞賜給我,可我沒有那樣做,我是為了替你保住你現有的一切才那樣做的。”


    仁昌的心中很是委屈,可金座上的那個男人卻不為所動:“哦?這麽說,我還要感謝你不成了?不過,你為自己開脫的時候就不能編一個合理一點的借口?想要取代我的位置?我真不知道,這世上除了日祭,誰還有那個資格來取代我!”


    仁昌急了,大嚷道:“我沒有騙你,哥哥操控了鬼獄之下上古虛無之神的一具分身,隻要那具分身重新現世,所有的上古遺族都會支持它複辟,如果它再指認當年是你刺殺了它陰謀奪得的神界至尊的位子,一切都會對你不利的!”


    “冥月,我是真的愛你,我不想折了你的翅膀才給你下藥,因為哥哥要的隻是一個聽話的傀儡罷了,而那藥也隻是會讓你愛上我而已,並不會讓你有其他方麵的損失,我思來想去,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才這樣做的!”


    仁昌公主說完,大殿中寂靜了好一會才傳來冥月清冷的聲音道:“既然如此,那真是要感謝你呢。隻是如今日祭想要取我而代之,想必你哥哥又會將那具虛無之神的分身抬出來吧。”


    聽到有冥月相信了她的話,仁昌就像看到了轉圜的希望道:“隻要我們順利大婚,然後粉碎日祭的圖謀,哥哥就不會拿出最後的底牌來的。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哥哥你壓根就沒中纏情之毒,我愛你,我們夫妻一體合力解決這場危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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