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逼迫日炎動用那種具有大範圍殺傷性的招術,原來是被幽冥的軍隊包圍。


    像日炎那樣的,法力已經登峰造極,就算是幽冥派出所有鬼帝級別的高手圍攻,隻要他想脫身,自是有千百種辦法,可是若是不僅僅被鬼帝圍攻,又同時身陷大軍之中,更是麵對不停歇的萬箭齊發,他要如何脫身?


    “這位大人也不必過於沮喪,畢竟極北之地乃盛產寒晶石之地,全幽冥的寒晶石供給都靠著這邊呢,軍隊就算是封鎖也不會封鎖太久,說不定過一段時間就會解禁了,大人可以先在城中住下,等封鎖解除後再過去也不遲。”


    那四人中有一人見我像是神色不佳,故而出聲勸慰。


    我禮貌性的笑了笑,道了謝,坐迴原來的位置,腦袋裏麵一片混亂。


    “姐姐,我都聽到了,不過,我相信姐夫的實力,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小白握住了我冰冷的手,低聲安慰。


    “嗯,雖然他有可能陷入幽冥大軍的包圍了,但是若是他想要自保,還是可以做到的。”我牽強的扯動了下嘴角。


    小白也勉強的笑了笑,我倆一時相對無言。


    如此自欺欺人,怕是小白也有點裝不下去了吧。


    他的確是暫時可以自保,他的確法力高深,他的熾陽之力也的確是幽冥鬼力的克星,但若幽冥大軍切斷了他的所有出路,再不停歇的遠程輪番進攻,再高深的法力也有被耗幹的一刻。況且他傷勢未複,他不能調用過於強大的力量……


    “哢”,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我手中的茶杯四分五裂,幽冥特有的暗褐色的烏櫞茶水流了一桌。


    “姐姐。”小白一聲低唿。忙拉我的手查看,看到我的手無恙後。丟給茶樓老板一些從那個倒黴小鬼兵手裏搶來的銀幣,命人收拾了桌上的狼藉,又重新為我換過一杯茶。


    而我則一直低頭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手心,心頭無比的紛亂。我想起,還在人間的時候,我還沒有恢複記憶的時候,日炎曾經溫柔的處理我同樣因捏碎茶杯造成的傷口,說要給我一套太陰石的茶具,這樣。我就不會不小心握碎了。


    我現在凝聚了大道之體,肉身強橫,再也不是那個會被茶杯傷到的凡人之體。可是。那個會衝我微笑,容忍我,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的人卻……


    “小白,我們走。”


    我將新添上的烏櫞茶一飲而盡,壓下舌尖的苦澀。起身離開了這座茶樓。


    不管是誰,想要日炎的性命,都要問過我同意不同意。


    如果一切還來得及,我會感謝上蒼。如果已經來不及,也要有人為他陪葬!


    “姐姐,我們立即趕往極北之地嗎?”出了茶樓後。小白問道。


    “對,但我們先去買兩頭砂蠍代步。”我冷靜的答道。


    “砂蠍?那是什麽?”小白從來沒有來過幽冥,故而聽到我提到這種奇特的生物。一頭霧水。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這裏前往極北之地地形複雜,氣候惡劣,如果全速趕路,我們的神力會有很大的消耗。而這砂蠍是生長在極北之地的獨有生物,不僅速度奇快。而且熟悉地形,懂得自動規避危險,用它代步,省時省力。”


    是啊,砂蠍,當時日炎陪我來幽冥的時候,曾經特意介紹過這種奇特的生物,誇它雖然實力不強,但其速度在其熟悉的氣候條件下居然能和鬼帝的速度相提並論,甚至還要稍勝一籌,實是幽冥一怪。


    當時,日炎捉來了兩隻想讓我騎試試,我說什麽也沒同意,還惱了他一通。因為我最討厭的就是樣貌醜陋且足多的蟲子,而那砂蠍不幸的,既樣貌醜陋,更是有數十隻腳。我隻看了一眼,就欲作嘔,更別提要我騎在上麵。


    可是,世事就是那麽的奇妙,身下的砂蠍遊走間沙沙聲不停,帶給我的那種厭惡、惡心的感覺讓我的靈魂似乎都在微微發抖,但我還是強迫自己穩坐如山。我不明白,時隔幾萬年後,沒有了當年絕頂法力的自己,為什麽有了勇氣騎上這種明明會讓自己作嘔的醜陋蟲子。看一旁的小白臉色青青白白,我想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但是,我明白,我們必須保留足夠的神力,才能有更大的把握救出日炎。


    誰說心底的恐懼是不能夠戰勝的?那隻是沒有被逼迫至極限而已。如果能救下日炎的性命,我想,就算讓我生吞下這隻渾身尖刺,數十隻腿上全都布滿黑毛的醜陋蟲子,我也會去做。


    我一直都知道日炎對我來說是極為重要的存在,他曾是我修煉的依仗,是我平定三界的助力,是給我溫暖和力量,默默陪伴我一路走來的親人,也是我開始想要接受、成為我生命中密不可分一部分的愛人。自我恢複記憶後,也一直打算要對他好。可為什麽,我總是在快要失去他的時候才意識到他對自己的重要?為什麽,總要到事情無法挽迴了,我才會意識到之前我做的還遠遠不夠?


    上一次,他身中春毒,力量失控,傷及肉身,我突破自己心理障礙,為他解了毒,又讓墨十七治好了他,便覺得已經迴報了他,便開始打算重投冥月的懷抱。


    我囑咐他吃藥,在他麵前認可和他的關係發生了變化,他是那麽的開心。可在我內心深處,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將來能和冥月沒有絲毫阻礙的重新在一起。


    為了解決我麵對的困局,我需要他的幫助,我想得是,既然他想要的是我,他和冥月又看起來一副和睦相處的樣子,那我便給他一些甜頭又何妨。隻要等一切恢複正軌了,我便可以恢複當初和他清淡如水的相處,反正他不會介意,他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他也不會記恨冥月。不論我做了什麽,他都還是會好好的呆在我身邊。在我需要他的時候能夠讓我觸及的到。


    我想,我也許是這世界上最貪心、最無恥、最卑劣的混蛋!


    我再一次催促坐下的砂蠍將速度提升至極致,順手喂了一顆歸元丹。如果墨十七知道了我將他辛苦為我煉製的恢複元氣的丹藥喂了一頭畜生,指不定就會跟我發飆。但我現在顧不得那麽多了,我隻想讓這頭砂蠍的速度可以快一點,再快一點!


    距離極北之地越來越近了,寒風唿嘯,沙塵漫天天地,風中卷起的寒砂像刀子一樣割在護體防護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刺耳之極。我幾乎看不清前麵的路,我心急如焚。


    日炎,你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你一向溫潤清雅。雲淡風輕。我從來沒有在你的眼中看到過傷心和悲痛,你說你在感情方麵很遲鈍,可就算再遲鈍,就算表麵上再雲淡風輕,被我那樣無視。將心比心,是個人都會痛的吧。


    可我眼中有的隻是冥月的傷,冥月的痛,我何曾認真去看過你心中的痛。


    你那樣護著冥月,壓著自己的傷心為我們安排好一切,究竟是為什麽?為什麽!


    我甚至討厭你這樣做。你當自己是聖人嗎?你為我安排好一切,高風亮節,我就該領情嗎?


    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很討厭!!


    我討厭那樣的你!我恨不得生生掐斷你背後的白翅膀。再給你按上兩隻烏黑的角!


    “姐姐,前麵果然有大軍!”小白從高空中落下,重新坐到另一頭砂蠍背上道,“我們距離那道防線不過數十裏了。”


    我停下了砂蠍,問道:“什麽樣的軍隊?”


    “我略探了一下。幾乎全是高階鬼士組成的軍隊,幽冥居然有這麽厲害的軍隊嗎?照這種情形。他們如果真的要攻打蓮河天的話,蓮河天還真沒有勝算呢,我在蓮河天雖然才待了幾天,可我知道蓮河天的天兵是絕對沒有這個實力的。”小白一臉凝重。


    “全是高階鬼士??你沒看錯?”我也是大吃一驚。


    怎麽可能?才萬年時間,幽冥怎麽可能突然冒出這種實力強橫的軍隊?我不是沒有審閱過幽冥的軍隊,以前組成軍隊的大多是鬼兵和鬼長,而高階鬼士足以為將,鬼將則可統領大軍。


    “的確全是高階鬼士,足足有數萬之眾,高階鬼將不知道有多少,但軍中至少有一個鬼帝坐鎮,那種壓迫感,絕對不會錯的。”小白謹慎的答道。


    可惡的幽冥鬼帝!真是好大的手筆!你到底隱藏了多少底牌?你到底有多大的野心?你真是給了我一個巨大的“驚喜”啊!


    “姐姐,硬闖是絕對不行的,我們要不趁天黑偷偷潛進去。先搞清楚姐夫現在的情況,以及被困在什麽地方,周圍都有什麽埋伏,做足準備再行動比較好。”


    我點了點頭。是啊,就算全盛時期的我來了,碰上這種軍隊,也要暫避鋒芒。就算是一群螞蟻,也是有可能咬死大象的。更何況是一群有組織,有紀律,會擺陣法的螞蟻。


    這時候,我是多麽希望日炎已經脫身了,並沒有被困在裏麵。


    “小白,你有沒有感受到日炎的氣息?”我懷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問道。


    “說實話嗎?姐姐。”小白猶豫了一下。


    “嗯,說實話。”我略有些疲憊的閉了下眼睛。


    “姐夫的氣息我並沒有感受到,但是我感受到了軍隊的重圍中有熾陽之力的殘留。既然有熾陽之力的殘留,那說明之前姐夫和他們動過手。”小白看了看我的神色,頓了一頓道,“從目前軍隊封鎖了這裏的情況看,我認為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這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需要軍隊守護,或者他們在這裏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姐夫誤入其中遭到他們的圍攻,短暫交過手後脫身了,但是他們為了防止有人再次幹擾他們在這裏做的大事,才進行了封鎖。第二個可能就是,姐夫被困其中,但是和他們形成了拉鋸,他們不能拿下姐夫,姐夫也無法脫身,他們為防止有人前來營救姐夫,故而封鎖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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