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聞青蓮公主特立獨行、灑脫不羈,蔑禮法而崇放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的頭頓時更痛了,蔑禮法而崇放達是我的行事風格,我從來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為什麽從眼前這位麵目板正,一身寶藍色闊袖華服的神仙嘴裏說出來,就生生的變了味兒呢。


    “這位是正陽天君。”冥月低聲為我介紹。接著暗中傳音道:“下午就是他要我貶你為妾妃的。”


    我灑脫一笑,舉杯示意後一飲而盡道:“天君客氣了,青蓮自小野慣了,自然比不得蓮河天上諸神氣象萬千,法度森嚴。”


    “公主雖是一介凡人,但卻能在如此宮宴上坦然自若,這份氣度,怕是許多修煉有成的神仙也比不了的。”


    我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位正陽天君,實在是不知道他這樣赤裸裸的諷刺我是想要幹嗎,隻得繼續敷衍道:“天君謬讚。”說完眼角一掃下方原本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的諸神紛紛停下了交談,轉而朝這邊看來,心中有了些不妙的預感。


    “不過,凡事過猶不及,公主今日午間指使令弟無故擊殺了紫陽金仙,下午又不避男女之嫌長時間逗留落霞宮,公主未免放達的有些過了吧。”


    果然,正陽天君不大不小剛剛好足矣讓全場聽到的話音一落,我們這裏頓時成了宴會的焦點。


    我揉了揉太陽穴,搞不明白,這人到底是剛正不阿看不慣我的作風,還是別有用心?。


    “正陽,下午之時本帝說的很明白,見青蓮公主如見本帝,你對公主如此無禮。是對本帝不滿嗎?”


    見冥月發火,宴會上更是寂靜一片,偏偏這個貌似要耿直死諫的正陽天君硬著脖子道:“就算帝君怪罪,臣今日也要當眾力諫!這青蓮公主行事乖張放蕩,更是藐視蓮河天律法,隻會是禍亂之源,絕非帝後良選,請帝君另擇帝後。”


    呃,原來蓮河天上也有類似魏征那種完全不給帝王留麵子的人啊。這正陽天君挑時機挑的真好,膽色也不錯。如果不是幽冥的暗樁,到算得上是位敢於直諫的良臣呢。


    這時,我有些奇怪。這麽精彩的場合,仁昌公主哪去了?一般這時候,不是應該跳出來湊湊熱鬧的嗎?


    我又瞄了眼靈虛天尊,她一副獨特的綠瞳幽幽晃動著,看不出情緒。鎮定自若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台下其他諸神大部分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我無奈,看來,蓮河天上的諸神對於青冥帝君要娶一位凡人做帝後,大多還是持不以為然的態度啊,否則,也不會都是一副看戲的架勢了。想想父皇母後對此事的鄭重。想想伊國內那些大臣以為有了強硬的靠山,不可一世的樣子,隻覺得好笑。凡人就是凡人。就算你爬的再高,也有人暗中嘲笑你的出身。依靠別人的力量永遠沒有依靠自己來得理直氣壯。


    “本帝與青蓮公主的婚事已經傳遍四海八荒,你此時讓本帝另擇帝後,不等於是讓本帝臉上無光?蓮河天威信掃地?”冥月的臉黑的像鍋底一樣,周身的神力排山倒海般壓向正陽天君。


    正陽天君噔噔噔退了好幾步才站穩。顧不得擦額角滲出的汗水,一撩衣擺跪下道:“帝君重情重信重諾。可那青蓮公主身為未來帝後,卻恃寵而驕,更擅入落霞宮勾引日祭,不加降罪,貶為妾妃,正是彰顯帝君的仁慈,如果帝君一心偏袒,不加懲戒,任由這青蓮公主胡來,日後蓮河天才會威信掃地。”


    “放肆!”冥月氣的一掌將雲座的扶手拍的粉碎,怒道:“本帝如何處事,難道還需要你來教?!”


    我看著冥月腳邊一地雪白的粉末,眼皮跳了跳,暗道:沒想到這家夥發起火來,還挺嚇人的。


    “帝君!此事事關蓮河天的顏麵,臣不得不諫,還望帝君息怒。”那正陽的氣勢,在冥月的怒氣下,終於稍微收斂了一些。


    “帝君,仁昌乃是外人,不知可否說句公道話?”


    剛才還不知所蹤的仁昌公主此時神奇的出現在了正陽天君身側,一副溫婉賢淑的樣子。看得我在心裏直佩服她這大變活人演的不錯。就是不知道她突然躥出來,是想給我從哪裏下刀子?


    “以仁昌所見,青蓮公主性子嬌憨可愛,其實是位真性情的好姑娘。正陽天君可能對青蓮公主不夠了解,所以產生了誤會。仁昌聽聞伊娃與紫陽的衝突是紫陽金仙挑釁在先,又出口辱罵,伊娃護姐心切,怒而動手實屬正常,即是動上了手,年輕人年輕氣盛,刀劍無眼,下手重了點,也正常。帝君失了紫陽,卻得一員猛將,實是喜事一樁。”


    聽著仁昌公主侃侃而談,我意外極了,她居然在幫我說話?如果我不是知道她想要我的性命,還真會感動於她的挺身而出呢。這女人,真是演戲的一把好手。


    “至於勾引日祭,更是無稽之談了。青蓮公主光明正大的進入落霞宮,可見其問心無愧,再說,日祭閉關也是眾所周知,青蓮公主又如何勾引呢?青蓮公主去落霞宮一定是有其他原因,這個問一問跟隨公主的侍婢便知。”說完,仁昌給了我一個善意的眼神,還眨了眨眼睛。


    我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不得不開口道:“不用問了,日祭在下界曾救我性命,聽聞日祭閉關,我很是擔心,故而前去探望。”


    說完我沒有錯過仁昌眼底一閃而過恍然。她可能是明白了為什麽她派去的人一個也沒迴來吧,日祭出手,怎麽可能放過一個。


    “原來日祭是因為救青蓮公主受傷了呀,怪不得,這樣公主前去探望實屬人之常情,正陽天君果然是誤會了呢。”


    仁昌公主話音一落,下麵就嗡聲一片,日祭受傷這個消息恐怕不比小白今天擊殺了紫陽金仙給這些諸神的震撼小。而日祭還是為了救我這個他們瞧不起的所謂帝後受的傷,更是讓他們感到了不可思議。


    “仁昌覺得。正陽天君不該糾纏於青蓮公主是否有資格封為帝後的事情上,青蓮公主在下界被刺,仁昌聽聞,蓮河天曾派去十位上神相救,卻一位未歸,甚至連日祭都受了傷,正陽天君難道不應該先去追查一下究竟是誰要殺青蓮公主嗎?”


    “這……”正陽天君滿臉通紅,滿殿的諸神更是有人頻頻點頭,我的心中卻更加警惕起來,仁昌公主使這招招賊喊捉賊究竟何意?提出這事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幽冥下的手,絕對是對她不利的呀。


    “據日祭所說,刺殺青蓮公主的高手皆來自鬼獄。至於誰是主使,難道仁昌公主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星耀清亮的嗓音多了些肅殺,冷冷的開口了。


    我暗中舒了口氣,不管仁昌公主意欲何為,這話題總算轉移了。我再倚老賣老、沒臉沒皮。被人指著鼻子罵,也是難堪至極,偏偏又不能簡單的一鞭子抽過去,實在憋氣。仁昌公主主動將話題挑到了刺殺這件事上,我到樂見其成。


    “星祭明鑒,最近我幽冥因神樹之根枯萎。環境越發惡化,鬼獄的封印也鬆動了許多,的確是導致了一些窮兇極惡之徒潛逃。哥哥束手無策,才命我上天稟明帝君,相助幽冥。”說著,深深向冥月行了一禮道:“仁昌知道,帝君對哥哥心存猜疑。之前幽冥與蓮河天也時常有摩擦,但此次我幽冥的確將逢大難。還望帝君看在往日情麵,出手相助。”


    神樹之根枯萎?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上古之時龍族和鳳族打的不可開交,墨十七的老子打輸了後一怒撞倒了撐天的五色神山,空間崩塌,罡風凜冽,差點將整個世界都毀了,我那時還是熱血沸騰的年紀,又精通空間之力,一時腦子發熱便催生了我伽羅古樹一族的母樹撐起了天地,堵住了那個大窟窿。才有了後來說我上撐蓮河天,下抵幽冥一說。其實撐天的不是我的本命神樹,而是族中的母樹而已。換句話說,就是我把我祖宗的靈體拿去撐天了。


    這事我不覺得辦的什麽不對,隻是萬年前我神魂遠遁,那撐天的神樹靈體少了我的神力支撐,少些活力是有可能的,不過,那神樹會自主吸收天地間的生命能量,更是伽羅古樹一族的靈體,就算世界快毀滅了,它的根也不會枯萎才對啊。


    “那支撐天地的神樹,向來枝繁葉茂,平衡淨化著世間的濁氣,怎麽可能說枯萎就枯萎?”星耀果然發出了質疑。


    “此事至關重大,仁昌不可能信口開河,帝君若不信,派人前去幽冥一探便知。”仁昌公主一副泫然的表情。


    冥月冷冷的瞧了她半響道:“幽祭已經前去查探了,不日便可歸返,如若真如公主所說,本帝定不會袖手旁觀,畢竟神樹若枯萎,不僅僅是幽冥覆滅的問題,恐怕對整個世界來講,都是一場災難。蓮河天更不可能獨善其身。”


    “謝帝君不計前嫌,寬容大度!”


    聽到冥月的答複,仁昌像是極為高興,親自斟滿了一杯酒,遞給冥月道:“仁昌敬帝君一杯,願幽冥與蓮河天從此幹戈平息,昌和永世。”


    冥月看了我一眼,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一飲而盡。這時候如果不喝這酒,的確不太合適,我笑了笑,沒說什麽。


    仁昌公主卻有些得寸進尺了,舉杯又道:“仁昌仰慕帝君已久,卻無福陪伴帝君,說實話,很是羨慕青蓮公主能得到帝君的垂愛,再敬帝君與未來帝後一杯,祝兩位琴瑟合鳴,同心同德。”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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