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的劍術是為殺人而存在的,他不喜歡花哨的架子,講究一擊必中,擅長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刁鑽的角度進攻。小白的鞭法則變化無常,時而迅疾無跡,時而雷霆萬鈞,兩人初一接觸,便已經鞭影翻飛,劍花散落,身影交錯飛舞。周圍散落的殘枝落葉被他們激鬥產生的氣流卷起,漫天漫地飄散。


    我目前實力未到,故而看的眼花繚亂,但我根據往日的經驗判斷,小白雖已使出全力,但絕不是認真了的冥月的對手。


    冥月已經位居月祭之位足足九萬餘年,更是上古神族幽族的後裔,我此番逼他出手,他心中說不定都覺得自己是在欺負小輩。可不管他怎麽想,我都需要他勝這一場。如果小白隻認拳頭大的姐夫,那麽,武力是解決目前困境的唯一辦法。


    不出意料,沒一會,小白就被冥月壓製的完全沒有了還手之力,隻能舞動長鞭密密的護住周身,敗局已定。我鬆了口氣,但目前冥月雖然攻勢淩厲,但我知道小白若是一心防守,這架還要再打一會。精彩雖然精彩,芝芝和小紫也看得入神,但我可沒工夫慢悠悠的欣賞下去,還是趕緊迴去睡個迴籠覺要緊。


    我揉了揉酸痛的後腰,又捶了捶腿,再皺了皺眉頭,用適當的音量抱怨了句:“要打到什麽時候啊,我渾身都痛。”話音未落,紫色的劍芒大漲,將小白整個兒攏了進去。小白一時手忙腳亂,不一會就被逼迫的露出了破綻,被冥月一劍穿透防護,將劍尖抵在了小白的脖子上。


    賓果,戰鬥結束!我心情大好,輕移蓮步走過去,牽著小白的手道:“好弟弟,我休掉誰都不能休掉日炎,你說是不是?日炎對姐姐我來講非常非常的重要,你看,冥月不是用行動告訴你他也不同意休掉日炎嗎,好啦,事情過去就算了,誤會一場,你們就當是不打不相交,彼此重新認識一番。以後別對你姐夫沒大沒小的,知道嗎。”


    誰想小白嘴一癟,豆大的淚珠子在眼眶裏打轉,就要掉下來。


    我登時頭變成兩個大,將剛才那番話又在心裏過了一番,沒覺得哪句能惹的小白給我掉金豆子啊。難道最後一句說太重了?


    我連忙攬住小白道:“姐姐的意思是,你姐夫好歹現在也是青冥帝君之尊不是,你總要給他留些麵子啊。他做錯了事,欺負姐姐了,你幫姐姐出頭,姐姐非常高興,可他已經認錯了不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再說,姐姐這次受傷完全是姐姐大意了,你也知道你姐夫身上有傷,這事不能全怪他是不是?別哭,別哭啊。”


    “姐,他欺負我!”小白淚珠子轉了轉,終於還是沒有流下來,卻一頭紮進了我懷裏,說出了這一句類似告狀,類似撒嬌的話。


    我迴頭看了看麵露苦笑的冥月,很是無奈,隻得拍著小白道:“那你說,你想要怎麽辦呢?”


    “我不服氣!我要閉關,姐你把你之前那套出神入化的鞭法傳我,出來後我再來挑戰他!如果還不敵,我再閉關,再挑戰他,直到我把他打趴下為止!”小白揮著拳頭叫道。


    小白這是想要演繹一番屢戰屢敗,或者是想展現一番屢敗屢戰的勇氣?


    “那你怎麽不去挑戰日炎?”我很是奇怪的問道。


    沒想到小白居然有些畏懼的縮了縮,說道:“還是不要了,我還想活的久一點。”


    我重重的扶額,真不明白我怎麽會撿到這麽一個奇葩弟弟,同時也不明白,他怎麽就認為冥月會比日炎更好對付?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


    我想起日炎日漸濃鬱的金色眼瞳,和那一頭光影交織的頭發,心中又泛起了隱隱的不安,但很快又被我強行忽略掉了。那是日炎,日炎從不讓我擔心,辦事也一向有分寸的很,他說沒事,應該就沒事吧,就算是全世界都欺騙了我,相信日炎也是不會欺騙我的。


    我抵不過小白的糾纏,將自己的《魅影鞭法》拓印在玉闕上,給了小白一份,又給了小紫一份,央不過芝芝可憐巴巴的眼神,又從記憶中搜尋出一套極品槍法送給了芝芝,三人都急不可耐的各自尋安靜之處參悟去了,這場鬧劇才終於算是告一段落。


    我看著重現當年神韻的冥月,心下略微安定了一些。可有些話,昨晚沒來得及說,現在,一定要說了。


    “青一,你安排人手幫小白恢複這山穀原貌,再從蓮河天上移植些珍稀的花草下來,我挺喜歡這兒,以後就當在人間的一處落腳地吧。”


    “婢子領命。”


    我剛支開了青一,就感覺到一具溫暖熟悉的胸膛從背後貼了上來,冥月伸出雙臂緊緊將我環住,下巴抵在我肩膀上說道:“謝謝你肯原諒我,青蓮。”


    我拉開他的手,轉身看著他的眼睛道:“我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有些事我既然已經決定讓它過去,就不會再咬著不放。倒是你,你原諒了你自己沒有?我不希望看到一個陷在過去的痛苦中,萎靡不振的你。”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會了。剛才我想得很明白,我傷了你,故而我不能再用劍,但是,為了更好的愛你,守護得來不易的愛,我亦可以再次拿起劍。我愛你,青蓮,我會讓自己更加配的上你。”


    “矮油,”我忍不住笑道,“現在貌似配不上你的是我吧,我是個凡人,長得也不是傾國傾城的那種,身材嘛,也馬馬虎虎,不能算前凸後翹,我現在不僅要嫁給你,還霸著日炎,全天下不知道多少女子要紮我的小人呢。”


    “青蓮……”冥月將我重新收攏在懷中,滿足的歎息了一聲,喃喃道:“我實在是不敢相信我有這麽幸運,可以再次擁有你。你是我心目中最美麗的女子,其他人連你一根頭發都比不上,你既然給了我機會,我會緊緊抓住,絕不會再放開你。”


    “你到是想,如果你敢放開我,我這次定要……定要……”我“定要”了半天,也沒有想出還有什麽做法能比上次的做法更決絕,好能拿來威脅冥月的。我心裏同時也覺得,我自己不是個一般二般的女子,使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是不是會降低了我那獨具一格的格調?


    可沒想,我還沒有將這個“定要”整出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又具有我獨特格調的妙法來,就被冥月一低頭狠狠的吻住了。他那種極具掠奪和侵略性的吻法,一會就讓我四肢發軟,腦袋裏一團漿糊,直接就將什麽定要之類的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直到冥月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我的唇,我都還在暈乎。


    “青蓮,這次,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會陪著你。”


    我覺得,這是我這輩子加上在地球的那三十年再加上上輩子,聽到過的最動聽的情話。


    “嗯。”


    “我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不冷不熱的了,我之前那樣對你,其實是因為我在吃醋。”


    “啊?”


    “是我錯了,我不會再吃日炎的醋了。”


    原來之前他老那副欠抽的樣子對我,是因為吃醋啊。不知道為什麽,我聽到他之前醋過,居然覺得心裏還甜滋滋的。以前那些讓我傷心的迴憶,也退去了灰暗的麵紗,變得生動了起來。原來,之前我並不是自作多情啊。這可惡的家夥,隱藏的也忒深了點!


    “你真是的,我明明和日炎清清白白的,我和他,更像是兄妹之情呢。”


    “可是,日炎像我一樣的愛著你呀,青蓮。”


    “呃……”


    “我不會介意的,沒有日炎就沒有現在的我,你不要擔心,我現在和他的關係很融洽。”


    “你當然不介意,我認識日炎十幾萬年了,也沒見日炎敢像你一樣直接撲上來脫我衣服。”我挖了冥月一眼。這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青蓮……”冥月吻了吻我的手,有些欲言又止。


    “什麽?”我靠進冥月懷中,心情很好。此刻將近傍晚,金霞滿天,冥月的眼睛裏就像那蓮海濤卷,讓我的心隨著浮動。


    能和最愛的人一起看日出日落是一種幸福,我覺得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也莫過於此。隻希望此刻的時間可以慢點、再慢點。


    “沒什麽,我愛你。”


    “我也愛你。”


    許多年後,我曾經迴想,如果當時,我追問冥月他到底想說什麽,以後的事情會不會就有可能有所不同?如果,我將心分給日炎多一點點,會不會有所不同?


    可那時的我,完全沉浸在重得愛情的喜悅中,一心想要守衛愛情的堅貞和專一,卻忽略了其他對我來說同樣重要的東西。


    人常說,陷在愛情中的女人智商為零,這話真是一點沒錯。那時哪怕我再伶俐一點點呢,日後的悲劇是不是就有可能避免?


    我這一世,一直想要求一個圓滿,可也許命運本身,永遠也無法圓滿。


    (過節走親訪友,害我沒有存稿了,還碼到深夜,喜歡這本書的朋友,看在默然碼字辛苦的份上,收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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