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傍晚,古聖學院導師區的某間房間裏,古道元以及一眾年齡頗高,德高望重的導師們,一起商討著新學子入學後第一天的情況。


    代表著法道院、武道院、職道院、技道院四大院落的四位中老年導師,紛紛對院中的一些優劣狀況作出了評價。不過整體而言,他們似乎對今年的學子以及導師們比較滿意,所挑出來的毛病也都是一些很容易改掉的小毛病。


    而最後,代表著心道院的一位導師,卻和其他四個院落的導師不太一樣。


    這是一個年僅二十四五歲的女子。雖然穿著厚厚的導師服,把自己打扮得非常老相,但由於本身傑出的外貌,以及那一顰一笑都遮掩不住的嬌媚氣質,讓她成為了在場這群老頭老太太們之間,比較顯眼的存在。


    當然了,顯眼的另一層含義就是礙眼。


    正因她的存在顯得有些跟周圍格格不入,所以在輪到她說話的時候,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她。無論是對她抱有期待的人,還是希望她犯錯的人。


    然而這位女子卻仿佛沒看到這些人的目光似的。


    她拿起一張紙,緩緩說道:“心道院共有學子八十七人,第一堂課到場二十八人。”


    此言一出,其他幾個導師紛紛眉頭大皺起來。


    其中一個導師不滿說道:“步老師,如此嚴重的事情,為何你不早說?”


    這位姓步的導師露出茫然神情,疑惑反問道:“嚴重嗎?”


    “當然嚴重!”這導師很不滿的強調道:“你沒聽到我們剛才的匯報嗎?法道院和職道院都是全員出席,而武道院和技道院各有一個學子缺席,那也是因為其舟車勞頓水土不服,導致身體有恙而造成的。而你們心道院呢?將近六十人沒有到場,該不會都是身體出了問題吧?”


    哪知道這位女導師摸了一下儲物戒,然後掏出一大疊厚厚的紙張出來,丟在了桌上道:“這裏是五十九份請假單,學生們都說他們病了。”


    古道元見到這情況,頓時翻了翻白眼,暗罵沈路這個臭小子怎麽都懶得動動腦子,找借口也找個好一點的啊。


    正如古道元所料,這一下出現五十九個請假單,也是沈路的傑作。


    時間來到稍早時分,這位步導師正和沈路在沈路書房裏聊天。


    沈路把自己書房正坐讓給了步老師,還親自幫她倒了茶,然後滿臉堆笑說道:“步老師,今天晚上開會的時候,麻煩您嘴下留情。小弟畢竟初來乍到,確實有很多做的不妥的地方,但總要給我這年輕人一些學習進步的空間嘛。”


    原來這步導師名叫步亂紅,是心道院的普通導師之一。按理說,她在職位上是要比沈路這個大導師要低的。


    不過步亂紅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監督員。


    每個院落的普通導師裏,都會選出一名導師作為監督員,然後每隔半月向學院高層匯報一次當前院落裏的教學情況。


    除了讓高層們了解每個院落學生們的修習狀況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其實是監視大導師。


    大導師身份尊貴,在他們各自的院落裏,可以說是擁有絕對的決策權。但也正因如此,大導師才更容易受到學子們的賄賂、威脅等等一係列狀況。為了保證大導師也有所顧忌,因此必須設立這麽一個職位用來監視大導師的具體行動。


    今天由於是新學期開課第一天,所以會特別安排一個屬於新學期五所院落的小會議,而步亂紅則會負責通報心道院的事情給上頭知道。


    古聖學院為了給大導師充分的教學自由,所以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各個學院以及導師之間互相串門什麽的。


    每個院落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是依靠步亂紅的眼睛去看,然後嘴巴去說。


    沈路今天第一次上課,結果就有五十九人沒有到場,這事如果讓學院高層知道了,那估計得吃不了兜著走,於是沈路才會對步亂紅如此獻殷勤,主要還是希望她能嘴下留情。


    步亂紅美滋滋的喝過沈路的茶水,然後笑著對沈路道:“沈老師你那番丟雞蛋的課,我可是全程看了的,真的很有趣。其實我隻需要如實稟報給上麵,相信他們也會明白沈老師你的良苦用心。”


    聽到這話,沈路鬆了口氣,頓時覺得穩了。


    可步亂紅眉頭卻忽然皺了起來,輕歎道:“不過五十九人沒有來,還是有些說不過去,這可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故啊。”


    她這一句話,又把沈路的小心肝給勾了起來。於是急忙說道:“步老師,正因如此,所以我才想和你商量商量,看你能不能在晚些時候講述這件事時,稍微的……幫著說幾句話。”


    “這個,不太好辦呀。你想想看,這個秘密我可以幫你保守,但那些學生們可不會啊。這件事遲早會傳到上麵的耳朵裏,我說什麽,其實沒有什麽意義。”步亂紅為難說道。


    沈路急忙道:“當然當然,這個我明白。我也不是讓步老師你幫我隱瞞,我的意思是,可以不用太強調五十九人沒有來這件事,而改為強調其他事情。比如強調學生們的潛在天賦嘛,那個羅世義就有很罕見的紫電天賦,那個代達羅斯可是咱們的異域友人呢!還有王爺歐陽仲……哦對那個臭小子沒來。反正總之,把人沒來這件事一筆帶過就行了。”


    沈路說的這番話,讓步亂紅感覺有些奇怪,但她一時之間又說不出奇怪在哪裏。


    步亂紅看到沈路焦急無比的樣子,忽然噗嗤的失笑一聲,說道:“沈老師,沒想到你窘迫的樣子居然如此有趣?你也是個聰明人,不會不明白你現在的身份吧?你可是大導師啊,而且是院長大人指名道姓點出來的大導師。隻要你不觸犯什麽原則性的問題,其他人根本動不了你,你又何必如此的害怕呢?而且今天我確確實實聽到你的授課了,你的能力完全有資格勝任。之所以那麽多人沒有來聽講,完全是那群學子們的事情,隻要把錯推到他們頭上就可以了啊。其實就算你不來找我,我都會這麽做的。”


    原來步亂紅剛才故意嚇沈路,目的隻是為了看沈路窘迫的樣子。


    其實在步亂紅眼裏,沈路也隻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和其他的那些學子們差不太多。而且沈路又生得俊朗瀟灑,平日裏又一副淡然自若,談笑無憂的樣子,所以步亂紅才打算借這機會嚇一嚇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弟弟而已。


    沈路此時也明白了她的意圖,無奈的撓著頭笑了兩下。


    不過緊接著,沈路又嚴肅的說道:“步老師,其實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不會因此而受到威脅。但正如你所說,這件事的影響不會太小的,我如果不擔這個責任,那麽責任就會被分到那五十九個學子的身上。我今天來求你,一開始就不是讓你替我說好話,而是希望你替那五十九個學生說好話。”


    聽到沈路這番話,步亂紅真的吃了一驚,滿臉訝異的看著沈路。


    再想到沈路剛才說的那些解釋,她才猛然發現了一個事實:沈路剛才所有的解釋,都是在訴說學子們的優點,而從未提及自己的優點!


    難怪剛才步亂紅會覺得沈路解釋這件事的時候有些奇怪了,原來正是因為沈路全程都沒有自我辯解過!


    他這樣點頭哈腰來求自己,隻是為了讓學院高層不去懲罰那些沒有到達的學子們。


    步亂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先是仔細又打量了一遍沈路,最後輕笑道:“那你要我怎麽說?這五十九個人不去上課,總該有個合理的解釋吧?”


    沈路哪裏能想到什麽合理的解釋。撓著頭想了半天,然後一拍大腿說道:“算了,大家都不是傻子,我幹嘛去編造什麽特別合理的理由呢?”


    說著,開始在桌上快速的書寫起來。


    步亂紅好奇的湊過去一看,發現沈路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給每個未到場的學子,都寫了一份病假單。


    “五十九個人同時生病,而且都是因為水土不服?你糊弄誰呢!”步亂紅沒好氣的說道。


    沈路也破罐子破摔道:“管他呢!反正我就算給這五十九個人都編造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合理的理由,上頭也會知道這些是我瞎編的,幹脆就不浪費那個時間了,愛咋咋地吧。”


    接著,沈路又求爺爺告奶奶,求了好久步亂紅,後者才答應幫他圓這個謊。


    這才有了如今的會議上,步亂紅一下拿出五十九份病假單的奇怪事件。


    其他幾個導師看了一眼這些並單後,紛紛氣的吹胡子瞪眼道:“五十九個人都水土不服?這沈老師糊弄鬼呢?”


    他們的反應,和當時步亂紅的一模一樣。


    結果步亂紅卻很理直氣壯的說道:“怎麽,不允許生病啊。武道院和技道院還各有一個生病的呢,是不是也在糊弄鬼?”


    “你,這……這能一樣嗎?”幾位導師都被氣的夠嗆。


    最後還是古道元出來打圓場,說暫時記下沈路和心道院學生們一過,但並不直接走程序,而是暫且按下不表。


    如果沈路和這些學生們再犯錯,則數罪並罰。如果以後這種情況有所改變,則既往不咎。


    所有人都知道古道元會力保沈路,見古道元已經口頭給沈路記了一過,其他導師們也不敢得寸進尺。


    古道元可以說是喜憂參半。喜的是,他從步亂紅剛才的描述裏,知道了沈路確實是個很稱職的導師。


    憂的是,沈路帶的那群學生大多都是問題少年。如果一個月後,他們無法達到一個很高的出勤率,那麽到時候古道元也無法保住沈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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