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燕禮再次出示手牌。


    牢房捕快被手牌和裴燕禮、陸鳴二人的氣勢嚇到。


    “快點,開門!”陸鳴雖然和肖喻沒什麽交情,但是他向來喜歡漂亮的人和事,像肖喻這樣好看的人,要是被折磨的缺胳膊斷腿,那就太遺憾了。


    牢房捕快不敢怠慢,忙打開牢房大門。


    陸鳴將牢房捕快推開。


    裴燕禮抬步走進去。


    陸鳴跟上,順手拿了一個火把,並且禁止跟隨的捕快發出聲音,他倒是要看看這個付槐仗著權勢,如何欺負小老百姓。


    “當真?當真,你再說,你再說!”一個興奮的聲音傳來。


    看門捕快小聲道:“二位大人,這便是我們付縣令的聲音。”


    “果然是逼問!”陸鳴頓時不平起來,憤憤道:“居然敢屈打成招!看小爺一會兒怎麽弄死你!”


    裴燕禮的臉色也跟著沉了幾分。


    幾人詢問著聲音,轉了幾個彎,來到一處牢房前,通過堅固的柵欄,看到黑胖的付槐與肖喻圍坐在一張破舊的小幾前。


    肖喻修長的手指,沾一沾破碗中水,在小幾麵上畫兩筆,淡定地道:“就是這樣。”


    付槐感歎道:“妙哉,妙哉!肖小郎君真是妙哉!”


    這縣令嘴上、臉上、眼裏都是滿滿地對肖喻的欣賞,哪來的逼問、拷打之類的,陸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寸寸地轉頭道:“燕禮,你看,你看,這……”


    裴燕禮饒有興趣地勾勾唇,吐出兩個字:“看看。”


    第50章


    陸鳴滅掉火把,重新看肖喻和付縣令二人。


    肖喻修長的手指又沾了沾水,在小幾上流暢地畫著:“這裏麵不止雕梁畫棟漆紅柱有講頭,這飛簷挑梁排鬥拱也都是門道,隻要把鬥拱的交錯方式變一變,就能使出簷多一些,翹一些,整個房屋會顯得輕盈飄逸,宛如天宮樓台。”


    付槐看的極為認真。


    陸鳴小聲詫異:“這肖東家居然懂房屋營造?”


    裴燕禮道:“看起來是懂的。”


    陸鳴不懂,但他知道裴燕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熟稔一運用到戰場上,因此才做到屢戰屢勝,便問:“他講得是對的嗎?”


    裴燕禮點頭:“對。”


    “喲,真看不出來,他這樣年紀輕輕,做菜,開早食店,開酒樓,帶孩子,居然還能會那麽多。”陸鳴心裏都不由得佩服起來了。


    裴燕禮沒說話。


    付槐開口了,道:“對對對,你說得對!”


    肖喻話鋒一轉:“隻是”


    付槐問:“隻是什麽?”


    “隻是鬥拱如何變,需要謹慎再謹慎,畫圖紙,做模子,然後才能用到房屋上麵。”肖喻看著小幾上的水漬,做出若有所思的樣子,餘光卻不錯過付槐的絲毫表情。


    付槐迫不及待道:“本官這就命人給你拿筆墨紙硯來。”


    “在這裏?”肖喻做出驚訝狀。


    “這裏不行?”付槐當即道:“那到本官的書房去畫。”


    “不不不,縣令大人,小民不敢。”肖喻立馬起身,恭恭敬敬給付槐行個禮,道:“小民不敢去縣令大人的書房,也不方便去。”


    “為何不方便?”付槐起身。


    肖喻道:“小民知曉縣令大人是為縣衙、為青石鎮、為大靖的房屋營造盡力,可其他人不知,他們會以為縣令大人包庇小民。”


    付槐問:“此話怎講?”


    “姚掌櫃狀告小民違反經商律法,小民便是帶罪之身,小民剛才的意思是,牢裏鼠蟲眾多,畫圖也非一日兩日可以完成,萬一鼠蟲貪墨,咬上一口,這可是會塌房壞柱的,影響您的聲譽。”肖喻言語極其誠懇地道:“縣令大人,您給準備一些管用的鼠蟲藥,把牢裏的鼠蟲全部藥死了,免得它們咬壞了紙張。”


    付槐也是有基本常識的人,道:“要是有這樣的藥,糧食就不會被鼠蟲吃了。”


    “那怎麽辦呢?”肖喻苦惱。


    付槐輕易地道:“那你跟本官出去,隨意找個地方畫。”


    “不,小民不出去,和縣令大人促膝長聊之後,小民實在佩服縣令大人的驚世才華和高風亮節,絕不會用自己戴罪之身,而玷汙縣令大人的名聲。”肖喻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陸鳴聞言目瞪口呆,這個肖東家看起來溫溫和和,幹幹淨淨,沒想到也可以做出來這種算計人的事兒,瞧這些話把廢物縣令給誇的。


    裴燕禮嘴角難得地抽搐了下。


    “本官帶你出牢門,誰敢置喙!”付槐道。


    “縣令大人,小民本就有罪,不在意罪上加罪,小民願為大人名聲,而抗命不出。”肖喻做出至死不屈的樣子。


    “你……”付槐都沒有辦法了,指著肖喻道:“都說讀書人迂腐頑固,你個廚子,怎麽還這麽軸?”


    肖喻道:“迴縣令大人,小民讀過幾年書的。”


    付槐道:“怪不得這麽迂腐!”


    肖喻做出一副“除非我死,不然絕不出牢門”的樣子。


    付槐收姚掌櫃不少的銀子,必須要給肖喻冠上罪名,讓那個小河子酒樓開不下去,也讓望月酒樓重新熱鬧起來。


    可他又實在喜歡肖喻對自己的奉承,喜歡肖喻在房屋營造方麵的天賦。


    他略微思考片刻,想到一個兩全的辦法道:“哎喲,本官何時定你的罪了?怎麽上趕著給自己攬罪?”


    肖喻假裝震驚:“沒定罪?”


    付縣令道:“本官隻是來詢問一下。”


    詢問?


    關進牢裏詢問?


    去你大爺的吧!


    肖喻心裏這麽罵著,麵上卻是裝作沒聽懂:“詢問?”


    “姚掌櫃狀告你們,本官自然要詢問,如今本官已經了解情況,自然要放你迴去,然後按律法辦事。”


    肖喻從察覺到付縣令不會放人,金府人不會來了開始,他步步為營,就是為了付縣令這麽一句話,他壓著心裏的激動,以請教的目光望著付槐道:“如何辦?”


    屁股決定腦袋,付槐坐到縣令這個位置上,他就覺得自己理所應當地比縣令以下的人都聰明,所以肖喻每每投來崇拜、請教等等的目光,他都信以為真並且十分受用,當即就和肖喻說了請狀師事宜。


    肖喻早就清楚這些流程了,但還是做出很受教的樣子,然後問:“所以我和餘大廚暫時無罪。”


    付槐點頭:“沒錯。”


    肖喻問:“我們可以迴家了?”


    “對。”


    “多謝縣令大人,縣令大人果然英明,那麽請縣令大人把餘大廚的牢門也打開吧。”肖喻道。


    “那圖紙?”付槐問。


    肖喻道:“小民迴去便畫。”


    “縣衙裏筆墨紙硯都是上等,畫起來也格外清晰,你就畫完了再迴去吧。”付槐道。


    在不遠處牢房的餘大廚心一直揪著,這下心裏滿滿怒火。


    陸鳴都有些看不下去:“這人……”


    裴燕禮抬抬手,示意陸鳴噤聲,他繼續看著肖喻。


    肖喻早就料到付縣令不會這麽輕易放了他和餘大廚的,但他和餘大廚的待遇已經比開始好多了,他繼續攻略,道:“付縣令有所不知,小民家中便有鬥拱模子,祖上三代傳下來,諸多關竅,小民不太了解,待小民將圖紙畫好,便拿來請教縣令大人。”


    “那就派人去把你的鬥拱模子拿來。”付槐喊道:“來人,把餘大廚的牢房打開,帶著肖東家、餘大廚先進後院。”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肖喻在心裏笑了笑,剛想說什麽,忽然感覺周圍不太對勁,怎麽沒有捕快應和付縣令的話?


    他和付槐一起轉頭,看到走道裏站著四個人,除了兩名捕快外,還有兩個男人看不清楚麵容,隻覺得格外高大。


    “什麽人?”付槐從牢裏出來。


    裴燕禮亮出手牌。


    付槐看清楚過,頓時雙腿發軟,趕緊行禮:“卑職見過監察史大人。”


    “是副。”陸鳴提醒。


    “卑職見過副監察史大人,有失遠迎,還請恕罪。”付槐畢恭畢敬道,全然沒有了剛剛的高高在上。


    “你在做何事?”裴燕禮出聲。


    “卑職在……詢問案件。”付槐答道。


    “是何案件?”裴燕禮語調輕緩,但是卻自帶壓迫感。


    付槐莫名的心顫,他深知監察史相關人員一向剛正不阿,極受去腐敗貧困之地視察,卻不明白眼前這位副監察史為何來青石鎮這個太平富裕的小地方,但他不敢有所隱瞞,否則真相一旦經副監察史查出,他吃不了兜著走,於是一五一十地將姚掌櫃和肖喻一事說出。


    “一紙狀紙,就可以令人進監牢嗎?”裴燕禮問。


    陸鳴接話道:“那我寫一紙狀紙,狀告你付槐貪汙受賄,陛下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查實,直接將你砍頭了?”


    “卑職有錯,卑職有錯,卑職有過錯!”付槐連連承認錯誤,並且又狡猾地為自己解釋:“實在是縣衙修葺,無處詢問案情,這才把他們二人請到牢房來。”他用了“請”字。


    陸鳴“哧”了一聲。


    裴燕禮問:“可詢問清楚了?”


    “已經清楚已經清楚!”付槐連聲道。


    裴燕禮涼涼地問:“那接下來怎麽處理?”


    “這就是民間糾紛,民間糾紛,按照大靖律法,兩方若是無法和解,找狀師或者直接對簿公堂。”


    陸鳴陰陽怪氣接一句:“原來你也知道這些啊。”


    “自然自然。”付槐心裏發虛,擔心肖喻和餘大廚久留之後,再生變故,連忙道:“來人,送肖東家和餘大廚迴家。”


    肖喻看不清楚兩位大人的模樣,但他知道兩位大人的出現讓他早早出了牢門,他心裏是感激的,但心裏太不爽付縣令了,故意道:“付縣令,那營造縣衙的圖紙”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進書中養反派崽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水晶翡翠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水晶翡翠肉並收藏穿進書中養反派崽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