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如果在六指黑俠的帶領下還能平穩過渡,可惜六指黑俠被一心護夫的東君緋煙給弄死了,繼承的燕太子丹視秦國而仇敵,把墨家帶到溝裏去。


    蘇銘心思百轉,目光轉向那道清水白菜,“丁掌櫃,那這道菜又有何特別之處?”


    庖丁嘿嘿一笑,“我說了不算,客人您親自嚐了才知道其中滋味。”


    幾人又把筷子伸向那道清水白菜,隨著白菜入口,一種清脆舒爽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明明是一道素菜,但蘇銘卻在其中嚐到了雞肉味,臘肉味和排骨香氣,多種味道糅合在一起,非但沒有衝突,反而層次鮮明,又不失白菜本身的清爽甜美。


    甘羅這時候已經驚呆了,沒想到齊國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再對比秦國的食肆客棧,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看著眼前的菜肴,他感覺自己過去十幾年吃的都是豬食。


    蘇銘笑道,“丁掌櫃,我估計齊王的禦廚都沒你做的飯好吃吧?”


    “哪裏,先生說笑了,我不過是開客棧的,哪能跟那些禦廚比。”話雖如此,可庖丁臉上的笑容卻非常自得。


    作為廚子,自己做的菜能得到客人的讚揚,那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即使他已經聽過很多種類似的話,他依舊樂此不疲。


    最後,桌上還剩下一道清水湯和魚片,蘇銘沒有動那道魚片,而是拿起勺子,盛了半碗湯。


    看似寡淡的水,一入口,味蕾瞬間爆炸!


    當湯水輕輕劃過舌尖頓感味蕾被衝擊著,口鼻之中留有餘香,迴味無窮。沒有任何感覺,隻有一個字,鮮!


    喝完,蘇銘接著問道,“丁掌櫃,這道菜是怎麽做的?看上去這麽不起眼,沒想到竟然這麽鮮,算是我喝過最好喝的湯了。”


    庖丁嘴上的八字胡抖動,緩緩說道,“這是取塞北肉感最為醇厚的黃羊肉,以及吳越之地的白魚精製而成。我花了大力氣,析出羊膏,再熬出魚汁,配以密料,反複熬煮,花了七七四十九天,將這湯色蒸至水色,今日才算大功告成。”


    光是聽他講,蘇銘都能體會到其中蘊含的心血,“你這手藝,真是沒話說,就算是你把過程告訴我們,我們也做不到,在廚藝這道上,你可以稱得上是宗師了。”


    丁胖子摸了摸腦袋,感覺怪不好意思,“哈哈,我不過是個做飯的,不懂那些東西,隻要客人吃得開心就好,幾位,我先忙去了,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店小二。”


    蘇銘微微頷首,“你先忙吧,我們自便即可。”


    庖丁走後,四人陷入了沉默。


    “都吃啊,這麽好吃的菜,愣著幹什麽。”


    他發話了,三人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一開始,甘羅還能不緊不慢,保持貴族風範,可當他看到其他人風卷殘雲,絲毫不講究風度,也加入了行列。


    吃完之後,他滿意的打了個嗝,“今日方才知曉,何為美食。”


    蓋聶亦是點點頭,放下了高冷範,“庖丁的手藝放在六國也足以稱道,這一趟,不虛此行。”


    至於趙鯢,她依舊是冷冰冰的,仿佛再好的美食在她眼裏也跟啃幹糧差不多。


    蘇銘長長的吐了口氣,這裏的客人沒有過多嘈雜,都沉浸在美食當中。


    “走吧,我們迴房休息。”


    蘇銘給店小二打了聲招唿,迴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房間不大,一方小案,一道屏風,一個床榻,蘇銘褪去鞋子,來到床上盤膝坐下,開始運功。


    這段時間以來,他終於將天罡訣轉修了萬川秋水和心若止水,將內力轉化完全,可以做到如臂指使,收發隨心。


    隨著他不斷運功,周圍空氣中遊離的元氣不斷沒入他的身軀,內力也開始一點一滴的增長。


    在路上無聊,蘇銘也將這兩門內功傳給了甘羅。


    他本身隻粗通拳腳,練過劍術,對於內功沒有涉及,可當他獲得內功之後,短短一天就入門了。


    當初轉修功法,連他自己都花了三天,甘羅隻花了一天,不愧是能做陰陽家護法的人,這份天資果然恐怖。


    秦時明月當中妖孽輩出,星魂就不說了,他算是上一代人,隻不過年齡被冰凍了。


    最出名的,莫過於道家天宗的曉夢,入天宗,戰敗諸多長老,被北冥子收為入室弟子,那一年,她八歲。


    十年後出關,已經成為不輸縱橫級別的高手。


    再看看大叔二叔,他們修煉了多少年?


    曉夢再往下,還有陰陽家的少司命以及少羽和天明這兩位主角,一個是後來的西楚霸王,一個是一路開掛,最終被封號的家夥。


    天才之上更有天才,不過,比起那些家夥,蘇銘絲毫不虛,而今他的根基轉化,雖然損耗了許多,算下來不到兩甲子內力。


    這部分還要再打一個折扣,這麽多內力依然要經過打磨,精煉,才能徹底與他融為一體,可即使如此,他也能輕易跨入當世頂尖高手的行列。


    當然,想要像不良人中那樣亂殺,那是不太可能了。


    修煉完畢,蘇銘推開窗戶,運轉天子望氣術。


    一道道迥異的氣機出現在眼前,其中最大的一股是在城外,氣息純淨,中正平和,那個方向應該是小聖賢莊。


    其次便是桑海城內來自六國的武者,在這裏,蘇銘還察覺到了羅網的氣機。


    趙鯢在身邊待了這麽久,他已經熟悉了羅網的味道,死亡、冷冽、暴虐、黑暗,就像是毒蜘蛛一樣致命,殺機暗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著了道。


    不得不說,為了秦國統一的霸業,羅網在私底下做的事很招人恨,行事無所顧忌,這張網鋪的太大,等到以後掌權,還得將羅網的勢力慢慢瓦解才是。


    無論什麽時候,皇帝都需要手持利劍,像是漢朝的繡衣衛,唐朝的不良人,宋朝的皇城司,以及明朝的錦衣衛和清朝的粘杆處。


    製度限製不了文臣武將,但頭懸利劍的威脅卻是可以。


    “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測。”大秦需要這樣一個組織監視內外,充作皇帝的耳目和利刃,但這柄利刃卻不可以是羅網。


    蘇銘眸光閃動,心中暗暗有了決斷。


    ……


    小聖賢莊坐落在桑海城外,自從齊國覆滅魯國之後,禮製就開始侵蝕昔日的齊國,漸漸的,齊國在這樣的氛圍下失去了開拓進取的意願。


    依靠荀子的偌大名聲,小聖賢莊成為了天下儒宗,即使荀子和他的學說在後世儒家當中一直遭受詬病。


    但在這個時代,荀子是不折不扣的儒門宗師,無論是學識還是名望,儒家當中都沒有可以與之相提並論的人。


    在有間客棧安頓好之後,蘇銘和甘羅,蓋聶三人一同前往小聖賢莊,至於趙鯢,她身上羅網刺客的味道太嚴重,去了反而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這個時代的儒家,君子六藝是必學的課程,他們可不是什麽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當初孔子帶著三千門徒周遊列國,可是相當能打。


    乘坐馬車走了半個時辰,他們終於來到目的地。


    小聖賢莊坐落在桑海之畔的山峰上,依山而建,山道上有青石台階,蘇銘三人拾級而上,學府大門敞開。


    蘇銘三人走進去,便有穿著儒袍的青年攔住他們,其人戴著禮冠,頭發一絲不苟,麵容端正而嚴肅,“三位客人,你們來小聖賢莊,所為何事?”


    蘇銘朝著他行了一個標準的敬禮,“先生,我等聽聞小聖賢莊是儒家最高學府,想要在這裏學習禮儀,不知你們這裏還收不收弟子?”


    那青年聽到這話,絲毫不感到意外,像這樣的人,他見得太多了。


    同樣,甘羅和蓋聶也是一同行禮。


    青年也同樣迴了一禮,語氣變得客氣了許多,“在下宋平,今日荀師叔正在講課,你們可以過去旁聽。”


    蘇銘與蓋聶對視一眼,再度施禮,“有勞了。”


    踏入大門之後,宋平為三人帶路,小聖賢莊不愧是儒門最高學府,這裏有亭台樓閣,花池水榭,星羅棋布就像是一處宮殿一樣。


    空氣中彌漫著靜雅閑適氣息,踏入這裏,心神會不自覺的變得寧靜,而這裏的建築都帶著歲月沉積的韻味。


    再往前走,蘇銘他們看到了一方小湖,湖水清澈,不起一絲波瀾,有碧綠蓮葉浮於水麵,荷花數朵,清素雅致。


    高山之上有這樣一處所在,山水相得益彰,果然不一般。


    蘇銘心中暗讚,與秦國端莊肅穆的建築風格不同,齊魯的建築奢華中帶著古樸,而小聖賢莊當中完全是按照周禮的格局建造,有種別樣的古樸美。


    不遠處便是一片竹林,從中隱隱約約傳出抑揚頓挫的聲音,宋平停下腳步,對蘇銘三人說道,“三位先生,前麵就是了,你們進去吧,我還要迴去守門。”


    “多謝。”


    蘇銘三人踏入竹林,沿著聲音的方向走去,不多時,豁然開朗。


    空地上聚集了一大片人,最中心有一處高台,台上,有三人跪坐在那裏,兩位青年,一個老人,聲音正是從老者嘴裏傳出。


    “禮起於何也?曰: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則不能無求。求而無度量分界,則不能不爭;爭則亂,亂則窮。先王惡其亂也,故製禮義以分之,以養人之欲,給人之求。”聲音不大,中正平和,蒼老而穩重,帶著莫名的韻律,好似在歌唱一般。


    老人頭發花白,頷下三寸胡須,頭上戴著高高的禮冠,麵容消瘦,身形單薄,眼裏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一段正好講到了荀子的禮,蘇銘三人進入人群,傾聽著荀子的講課。


    與孔子推崇的周禮和孟子的仁義不同,荀子的禮基於現實,將禮儀和人所處的階級和欲望結合在一起,剖析了禮的本質。


    縱觀儒家學說,荀子的學說最接近唯物,也是最接地氣的,可惜,自從漢代董仲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搞出了天人感應以後,儒家吸收了陰陽家的部分理論,朝著神神叨叨的路上一路狂奔,到了魏晉竟然衍生出了玄學這麽個玩意。


    一席話,即使蘇銘有著超出旁人幾十年的閱曆,也受益良多。


    很多東西,經不起思考,也經不起推論。


    蘇銘聽了一陣,就把目光投向了荀子旁邊兩個青年。


    這兩人應當就是韓非和李斯,知到姓名,他 很輕易就判斷出誰是李斯,誰是韓非。相比於李斯,韓非長得更俊美,身上的氣質也更灑脫。


    而李斯,就像是乖乖學生一樣,一板一眼。


    此刻,誰又能想到,這兩人在曆史中將會留下偌大名聲,一個是法家集大成者,是諸子百家當中最後一個可以稱“子”的人物。


    而另一個在大秦朝堂執掌一國朝政,位高權重,堪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人生的際遇,當真離奇。


    韓非坐在台上,表麵上看似在認真聽,實際上卻開起了小差,目光在台下遊離,而李斯則聽的很認真,時不時露出思索之意,好像要把荀子講的話都記下。


    一個時辰之後,荀子感到有些口幹了,才停止講課。


    “諸位若是有問題,我的 弟子將會代我解答,今日的課就到這裏,老夫年邁體衰,先告辭了。”


    說完,他拱手行禮。


    眾人在台下亦是朝他深深行禮,以示尊重。


    他們或許聽不懂荀子的學問,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日後將這段經曆當做談資,或許等到經曆一些事的時候,他們或許會迴想起荀子所說的話。


    說完,荀子便起身離去,把李斯跟韓非留在這裏代替他解答疑問。


    台下,蘇銘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他今日來這裏,第一目的是見識一下荀子,其次就是看看李斯和韓非。


    以他的目光來看,這兩位現在還稍顯稚嫩,不足以擔當重任。


    台下,有人疑問,李斯很熱心的代為解答,而韓非就顯得有些不上心,迴答問題斷斷續續,很籠統。


    而蘇銘卻聽出來,他的迴答正在關鍵處,隻是太含蓄,那些人太蠢了,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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