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蘇銘與耶律質舞帶領神策軍,奔襲數百裏,方才停下紮營,這裏早已經準備好了大軍的輜重。


    等離開了河洛之地,他們就不能跑這麽快,因為後方的輜重部隊跟不上。


    之前,蘇銘騎馬的次數並不多,還在洛陽待了一年多,剛上馬的時候還有些生疏,到了後來,他便越發熟絡。


    而耶律質舞就更簡單了,她本就是契丹人,草原兒女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論弓馬嫻熟,神策軍中許多士兵都比不上她。


    走了幾天,他們終於離開了河洛之地。


    出來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洛陽周邊的民生在迅速恢複,百裏之內可以看到村落人煙。


    而在其他地方,藩鎮窮兵黷武,蘇銘入眼所見,皆是荒涼一片,反倒是耶律質舞興致勃勃,騎著馬兒滿山野的跑。


    之前跟送親隊伍一起來,她沒法亂走,現在跟著蘇銘,她想去哪就去哪,沒有人敢管她。


    有時候,蘇銘還會跟她脫離軍隊,奔出數十裏開外,他們的坐騎都是草原上最頂尖的精良戰馬,上百裏不在話下。


    而身後的神策軍則是在李紹榮的帶領下慢慢朝著河東方向趕去。


    忽然,正當他跟耶律質舞信馬由韁,慢慢在山道上前行的時候,遠處樹林中衝出幾道身影,將他們圍住。


    蘇銘勒住馬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這幾人穿著半舊的鎧甲,手持刀槍,臉上帶著刀疤,應是普通的山賊。


    “幾位這是要劫財?”蘇銘淡淡問道。


    “嘿,你個小白臉,居然敢這麽跟我們說話,快滾下來!”一個手持唐刀,臉上滿是絡腮胡的漢子揮舞著刀鋒,威脅道。


    蘇銘眼裏閃過一絲笑意,看了耶律質舞一眼,兩人齊齊下馬,眼前雖然隻有這幾人,但他分明還聽到了林子裏埋伏著不少人,他們沉重的唿吸聲,隔著老遠都聽的很清楚。


    看來人還不少?


    “嘿嘿,咱們不僅要劫財,更要劫色,小白臉,居然敢帶著自家娘們在外麵晃噠,膽子真大啊。”另一個身材矮小,麵相猥瑣的男子掃視著耶律質舞,眼裏閃過一絲貪婪之色。


    “大哥,男的砍了,女的咱們抓迴山寨,兄弟們好久沒嚐嚐新貨色了。”一個小嘍囉嚷嚷道。


    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蘇銘輕輕搖頭,這年頭,敢單槍匹馬亂跑的人難道是傻子不成?


    北地多強人盜匪,遇到山賊,他是一點都不稀奇,隻是沒想到這些家夥這麽沒眼力見。


    他懶得再跟他們廢話,看了耶律質舞一眼,“你來還是我來?”


    麵對這些山匪,耶律質舞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嫣然一笑,“我來吧。”


    話音落下,便看到她化作一道殘影,拳腿橫飛間,山匪們齊齊倒飛出去,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隨即,蘇銘從懷裏取出響箭發射出去。


    尖銳的爆鳴聲在空中炸開,數裏外,正不緊不慢趕路的李紹榮一見,神色頓時凝重,“加速前進。”


    戰馬奔騰,大地開始顫動,馬蹄聲如狂雷一般。


    與此同時,林子裏的人吃了一驚,從其中走出來,朝蘇銘賠了一禮,“敢問兄弟何人?今日,是我們兄弟不懂事,冒犯了兩位,還請見諒。”


    蘇銘轉身打量著他,隻見此人穿著幹淨的文衫,上麵打著補丁,濃眉大眼,麵容剛正,“你是誰?”


    “在下,王子雄,今日之事是我們不對,還請見諒,我們這就走。”說完,他再度向蘇銘,深深行了一禮。


    “見勢不好就要走?這世上哪來這麽好的事?”蘇銘負手而立,淡淡笑道。


    幾個精壯漢子不是耶律質舞的一合之敵,王子雄便知今日碰到了硬茬子,沒想到自己已經服軟,他們還得勢不饒人。


    再看眼前之人,穿著華服,氣度不凡,站在他麵前,自己竟有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覺,好像自己麵前之人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王子雄壯著膽子說道,“兄台,你想怎麽辦?咱們劃下個道。”


    “不怎麽樣,這條路素來有不少人走,你們手上沾了不少性命吧,留下你們的命就行了,我允你們自裁!”


    剛說完,林子裏的其他人怒不可遏,當即跳出來,“小子,你找死!”


    王子雄剛要阻止,但已經晚了,十幾人手持刀槍朝蘇銘殺去,然而,還未等他們靠近三尺之內,便被一股強橫的內勁震飛,摔得七葷八素。


    林子裏剩餘的人看到這場景,頓時嚇得亡魂皆冒,見勢不妙就想跑,但已經晚了。


    隻見蘇銘伸手一抓,道路旁的樹葉被他吸納在掌心,隨手一撒,薄薄的樹葉頓時化作鋒銳裏的暗器。


    那幾人還沒跑出去,隻感到一絲劇痛,摔倒在地,薄薄的樹葉沒入背後,不見半分血跡。


    此刻,隻有王子雄還站在蘇銘麵前,但他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了。


    普通的山賊,哪見過這麽兇殘的畫麵?


    他們隻想劫道,哪成想碰到了鐵板,撞得頭破血流。


    一炷香後,遠處的馬蹄聲湧來,震得地上的石子跳動。


    “末將來遲,還請陛下恕罪。”李紹榮剛到來,便立刻下馬跪倒在地。


    蘇銘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便策馬離去,“無妨,這些人連同山上的那個寨子都滅了吧。”


    一句話,便決定了幾十人乃至上百人的生命。


    本來,沒遇到也就算了,但是見到了又怎能讓他們繼續作亂,終究是不穩定的因素,能解決就解決了吧。


    這些人甘願落草為寇,他還能說什麽?這裏離河洛之地不遠,隻要到那,有把子力氣都能混口飯吃,但他們卻偏偏選擇了當強盜。


    無論是否甘願,這都是取死之道。


    蘇銘也沒工夫一一甄別是否有冤屈,不過是一堆數字罷了,死在他們手下的路人和行商,想必也不少。


    一天之後,蘇銘和神策軍再次啟程。


    在那之後,若是碰到了山匪來襲,蘇銘也會直接剿滅,不留餘地。


    這世道,敢對他們下手的,也不是善茬,更別說,他身邊還有三千精騎,能在大軍環繞之下還敢出手,不是膽大,就是背後有人支持。


    就這樣,他們一行人在兩個月後,終於抵達了三晉之地的解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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