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五個人都坐在原位一動不動。


    北邙峰,雪雁峰,大鸞峰,雲霄峰四位掌座,紛紛將視線投向了一直悄無聲息坐在末席的紫鼎峰老嫗。


    老嫗掃視了一眼身前四周,很是識趣的眨了眨眼睛,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鄭輪看著婦人離去的背影,他壓低了嗓音,對麵前三人小聲說道:“此事絕不能就此作罷,周震當選掌教,勢必會拿大量修行資源去強行衝擊龍門,到時候不說我青羊宗是否會因此元氣大傷了,單是一個不可能繼續精進且年近兩百的龍門境代表宗門出現,便無疑會令我青羊宗的江湖地位跌入穀底。不知,諸位覺得如何?”


    雪雁峰掌座看著鄭輪,認同的點了點頭。


    “不知鄭兄有何主意?”雪雁峰掌座張琦開口問道,他看著麵前的北邙峰掌座,隻覺得此事與自身關係不大。


    宗門掌教,本就應該由年輕的潛力股當選,這是諸多遠古宗派曆來的規矩。至於先前白鶴峰掌座劉寶淳所說的周震勞苦功高,經驗豐富之類雲雲,全是扯淡!


    經驗可以出主意,勞苦功高可以享受榮譽,但執掌宗門,需要的是絕對的實力與手腕。


    所以,毋庸置疑,在座四人雖有兩個對於爭奪宗門掌教之位並不抱多少希望,卻也不希望周震當選。畢竟,拿著本就不多的宗門資源砸在一個沒有多少意義的人身上,這無疑於青羊宗重新走向複興,毫無裨益。


    老嫗即將跨出大殿的腳步微縮,她側耳傾聽著身後五人的交談言語,隻感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道理就是這個道理,她也認同身後五人的看法,可周震是她的師兄啊。身為一個女子,一個合格的師妹,她必須支持他。


    鄭輪再次開口了,卻不是說給張琦,他看著門口方向,語氣冷淡。


    “我說,大姐你還準備偷聽到什麽時候?不如再迴來坐下,咱們一起討論?”


    紫鼎峰老嫗冷哼一聲,終究還是一腳踏出了房門。


    她迴首看向屋內,神色不覺間有些落寞。


    鄭輪見老嫗終於走了,他這才緩和了神色,輕輕一笑。


    “我以為,我等應該聯合製約周震的資源調配權,反正他的壽元所剩無幾,隻要過了這幾年突破不了龍門境,就得坐化。既如此,掌教之位給他坐坐倒也無妨,隻是宗門根基,絕對容不得他撼動!”雲霄峰掌座義正言辭道。


    他看向身前四周,三位掌座紛紛點頭不止。


    北邙峰掌座無奈笑笑,看著麵容嚴肅的雲霄峰掌座鄭輪,他開口說道:“道理是這個道理,隻是一旦我們把他推上那個位置,恐怕‘監督’二字隻會成為一句空談罷了,到時候整個宗門名義上都是他的,資源什麽的還不是他想怎麽用,就怎麽用。”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再次沉默。


    鄭輪掃視一圈,看著張琦的眸中有些思索,仿佛想要開口,卻欲言又止。


    “張兄,但說無妨。”雲霄峰掌座鼓舞道。


    張琦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鄭輪,抬手給自己的茶杯續了水。


    他將冒著熱氣的茶杯放到嘴邊,噓著氣輕聲說道:“我這個想法可能有些偏激,但也許很好用,不知當講不當講。”


    鄭輪哈哈一笑,看向張琦,緊鎖的眉梢不禁舒展開來。


    “說呀,這裏又沒有旁人,有什麽說不得的?”


    張琦仍在沉思,聞言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


    “行,那我簡單講兩句。”雪雁峰掌座輕歎道。


    他看著坐在身旁的鄭輪,神色略有些躲閃。


    “首先,我等可以用其珍重之物要挾,例如……”張琦看向一側,北邙峰掌座頓時明了。


    “周震的孫子周黎是我峰長老,你是想?”柳源驚訝問道。


    “沒錯,可以請一位山外蠱師,給周黎種下蠱毒以做要挾,勒令周震對我等言聽計從。”張琦點頭說道。


    “此計甚妙!”鄭輪點頭笑道,隨即看向了一旁的大鸞峰掌座。


    “甚妙,甚妙。”見此場景,大鸞峰掌座宋勵亦是笑著應和起來。


    張琦再度開口了,他粲然一笑,幽幽道:“這其二嘛,就是需要一套合適的監督體係,以確保周震沒有足夠的權力調度上清峰以外的其餘勢力,這倒也簡單,隻需我等勠力同心,聯合起來一齊抵製他就是了。隻要能夠阻止周震立威,這事兒就成了。畢竟現如今大家都還是合道境,理論上在沒有龍門強者誕生之前,隻要我等聯手,他與劉寶淳必然無法反抗。”


    在座眾人紛紛再次點頭,看向張琦的眼神中,不免都多了幾分欣賞。


    誰料,下一刻,張琦突然臉色一沉,他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三人,語氣有些沉重。


    雪雁峰掌座幾乎是一字一頓道:“第三,不能讓周震持有宗門令牌!”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先前紛紛點頭附和的諸位掌座此刻隨著張琦此話一出,不禁全然愣在當場。


    “張兄,這是為何?這讓他當上掌教又不給宗門令牌,要是傳出去恐怕……”北邙峰柳源開口問道。


    張琦緩緩搖了搖頭,語氣沉重道:“諸位有所不知,宗門令牌中有一股來自於白狼王封印的力量,可以使持有者短暫越境,若是周震命還長也就罷了,一旦他察覺到自身無法突破,在不能忍受我等壓迫的前提下,保不齊就會用出來拚命。”


    “這……”


    假的吧!


    所有人愕然。


    畢竟,如果宗門令牌中當真有這等恐怖的力量的話,想當初陳萍登上青羊山,兩位掌教老祖怎會落到最後那般田地?


    不早就三下五除二,給那手持禮王劍的小子給宰了!


    不料,張琦再度緩緩的搖了搖頭,放下了手中茶杯。


    他淡淡說道:“是真的!想當初**曾在醉酒後與我說過,隻是這一招用出的代價便是掌教真人身死道消,故而僅能用來拚命。先前大戰,之所以老祖和**未用此令牌,我想大抵是因為他倆……都不想死,也不認為自己會死。”


    此言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鄭輪想要說話,卻也啞口無言。


    良久,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點了點頭。


    行,那就這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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