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黑曜石棺晶瑩剔透,與市麵上常見的那些個烏金黑曜石不同,此棺槨質地極其清澈透亮,絕對是少有的上等貨。


    陳萍的目光死死盯著腳下,隻見棺中竟是堆疊滿了白骨,雜亂無章的散落在巨大的石棺當中,看不清具體有幾人的遺骸。


    陳萍略作思量,緩緩地就地懸膝落座,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指尖輕輕搭在了石棺的縫隙旁。


    稍稍發力,陳萍嚐試將自身血液強行逼入棺槨,他屏息凝神,不覺間漲紅了臉蛋。


    “給我進去!”少年奮力喝道。


    兩滴血液順著棺槨的縫隙,緩緩向裏麵流去,經過石棺內部的棺壁,朝下方白骨逐漸靠攏。


    下一刻,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白骨就仿佛是活物一般,隨著血液的滴落,紛紛開始顫抖不止。


    緊接著,血滴延棺而下的位置,有幾塊碎裂的骨骸,竟是長腿般跳動著逃到了棺室的一側,仿佛那滴血液,會給它們帶來什麽不可估量的後果。


    陳萍饒有興致的看著身下所發生的一切,見此場景,不禁長舒出一口氣。


    現在看來,即便禮王劍已經消失,但曾經封印大妖的陣法,大抵上應該並未受到什麽大的影響。


    最起碼,這座深藏古城之中的高危禁地,經過陳萍自身血脈的測試,問題想來應該不大。


    少年抬起頭,朝上方仍與藤蔓糾纏不清的陳白看去。


    此時此刻,陳白滿頭大汗,仍舊竭盡全力在有限的空間內輾轉騰挪,分散著藤蔓的注意力。


    陳萍看著強弩之末的少年,眸中閃過一絲憂慮,他高聲喊道:“小白,別玩兒了,你抓緊先出去。”


    陳白看著腳下不斷朝自己逼近的藤蔓,他心急如焚道:“王爺,那你呢?”


    陳萍擺擺手,“不用管我,我自有辦法,你把你腰間的那枚玉佩給我扔下來。”


    陳白愕然,他抬手向腰間摸索去,果不其然,素白色的長袍上,此刻正懸掛有先前林生淮贈予陳萍的那枚保命玉墜。


    少年摘下了玉墜,朝著下方身處深淵的陳萍用力擲去,碧綠色的小掛墜恍惚間仿佛發出了一串熒光,旋轉著在這漆黑的耳室內繞出了一條好看圓弧。


    陳萍抬手接過玉墜,嘴角淡然一笑,滴著鮮血的手指微微顫抖,他將血跡在玉墜上輕輕一抹。


    下一刻,整隻玉墜仿若一顆璀璨星辰,自暗夜中煥發出光芒萬丈。


    刺眼且愈發熠熠生輝!


    這是一段平安鎖,上麵刻有一個優雅的“林”字,想來是林生淮打小便帶在身上的貼身之物。


    玉鎖的光芒收斂,整座耳室內,原本兇厲到毫不留情的藤蔓仿佛瞬間變得乖巧了許多,任由陳白瀟灑轉身,朝連接著墓門方向的傳送法陣飛身離去。


    它隻是定格在原地,一動不動!


    陳萍緩緩站起身,他感受到玉鎖上傳輸而來的一段段柔和氣機,一時間神清氣爽。


    腳下奮力一凝,下一刻,少年身影化作一團流光,迅速朝著傳送法陣飛去,隻是片刻,便淩空數十丈。


    這種熟悉的感覺,又迴來了?!


    陳萍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他感受著此刻的自己,心中好生舒暢。


    幾乎隻是紮眼功夫,少年身影已然飛射到了法陣中央,陳萍一手抵在法陣上,旋即怒喝一聲。


    “開!”


    白芒一閃而逝,下一刻,墓葬甬道再次出現在了陳萍眼前。


    一陣虛脫感頓時湧上心頭,好在先前陳萍向這段玉墜借力時,便已然料到了此刻的情形。


    他懸膝落座,萎縮的下丹田突然間開始運轉,強行將玉鎖帶來的霸道氣息給融化幹淨。


    ……


    大約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陳萍緩緩睜開了眼睛,麵前是一個極其憂慮的身影,此刻正來迴踱著步子。


    陳白看到陳萍清醒,眸中憂慮散去大半,他快步走到陳萍身前,蹲下身,細細打量著王爺的臉色。


    陳萍看著這個倆眼兒瞪得像銅鈴般的少年,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笑,他樂道:“怎麽,你這是要看看本王還強健否?”


    陳白一臉無語,他扭過頭去沒有說話,心中憂慮一掃而空。


    “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扶我起來?”端坐在地上的少年不悅說道,看著站在身前對自己愛答不理的陳白,陳萍的心中可並不愉悅。


    陳白終歸還是曾經的那個陳白,雖然經曆了問心境“心劫”的洗禮,此刻的少年“成熟”不少,卻仍舊還是很聽話。


    走上前,陳白極不情願的攙扶了起枯坐在地上的陳萍,動作小心翼翼。


    陳萍眉頭舒展,他迴頭看了眼身後墓室方向,隻覺得心中仿佛有一塊巨大的石頭落在了地上。


    站起身,腳步踉蹌的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


    另一邊,青羊宗內,周震此刻正身處宗門大殿。他坐在第一把交椅上,目光如炬。


    其餘六位幸免於難的山峰掌座受邀而來,此刻皆端坐兩側,紫鼎峰老嫗心情不錯。


    周震目光掃視眼前四周,在每個人臉上都略作停留,觀察著在場諸人的一舉一動。


    良久,他淡然的說出了今日聚眾開會的目的。


    “諸位,宗門不可一日無主,我青羊宗也需要一位新掌教能夠站出來,再次撐起宗門顏麵。”上清峰掌座周震說道。


    此言一出,身下瞪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聲。


    北邙峰掌座神色興奮,作為整個宗門年紀最小的四境合道修士,他毋庸置疑在當選掌教一事上,占有很大優勢。


    雲霄峰亦是如此,山峰掌座不僅年輕,修為也不弱。如果修煉上不再出現什麽狀況,即便是三十年內衝擊龍門境界,也有不小可能。


    “咳,咳…”周震不禁清了清嗓子,他冷冷的看著除了紫鼎峰老嫗外交頭接耳幾人,眸中不時有幾縷殺意浮現。


    白鶴峰當權老者率先開口了,身為除周震和那老嫗外,年齡輩分最高的宗門掌座,白鶴峰峰主劉寶淳當仁不讓。他早就察覺到了周震眼中的威脅意味,身為一隻圓滑處世的老狐狸,接下來的事情……


    “依老朽看,我宗門新任掌教,當屬周震老哥兒,當之無愧!”劉寶淳義正言辭說道。


    大殿之內,頓時一片嘩然!


    周震選為掌教?


    按實力,這很合理!


    可他……


    已經快活了三個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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