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山腳雪地上,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平躺在山路中央。


    陳萍早已不見蹤影,他著急忙慌的朝著山上跑去,不時留意著道路兩旁,生怕錯過幾株名貴藥草。


    韓力哥倆兒廢了不小的功夫總算是來到了黑衣執事身影所在的那條山路中央,身為哥哥的穩健男人麵露詫異,看著眼前一幕不由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探了探黑衣執事的脈搏。


    跳動蒼勁而有力,顯然身體並無大礙。


    穩健男子有些不解的看著此刻躺在地上的熟悉漢子,心中好生疑惑。


    “如此強大的張陣,這般有力的脈搏,莫不是被人用藥物有意放倒?”


    一個荒唐的想法從他的心中油然而生,令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但聯想到先前的那名頗具風采的白衣少年,此番卻也並非絕無可能。


    中年人心思極重,他低下頭細細思量著眼前一幕,不覺間已然開始有些愣愣出神。


    “啊……”一聲尖叫聲突兀響起。


    原本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他臉上的麵具早已被少年拿下,烏青的麵容配合上驚恐的猙獰表情,頓時是嚇得正在思考的中年人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


    “張陣,你你你……”穩健男人難得的有些不太穩健,他顫聲支支吾吾的開口道。


    名字叫做張陣的黑衣執事聽到男人的聲音,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眼神一凝,定睛向著身前看去。


    “韓成,你怎麽在這?”黑衣執事有些疑惑,他看著這個與自己早有約定的老祖家的嫡係,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我……”韓成欲言又止,心中亂作一團。


    “我擦。”跟在韓成身旁的韓力突然警覺了起來,他性格暴躁為人狠辣,此刻卻是難得的有了一絲小心做事的覺悟。


    “怎麽了?”韓成迴頭看著這個低下頭滿臉震驚的弟弟,一種不太美妙的感覺從心中升起。


    他轉而順著韓力的視線看向自己腳下,直到……


    韓力舒暢的長舒出一口濁氣,他緩緩的抬起了頭。


    “還好。”壯碩漢子自我安慰道。


    韓成不解,他看著一側的弟弟,多少有些摸不著頭腦。


    “到底怎麽迴事?”他問道。


    韓力迴答道:“哥,我肚子不舒服,嘿嘿……”


    一個燦爛的笑容出現在了壯碩漢子臉上,與之一同產生的還有一道來自韓成的勁風。


    “啪。”


    一個巴掌印出現在了憨笑漢子的臉上,韓力頓時被扇的兩眼一愣。


    他委屈道:“哥,你打我幹啥?”


    “啪。”


    又是一陣勁風,韓成此番麵露猙獰,幹瘦的手掌上青筋暴起。


    “打你幹啥,打你幹啥?你說,老子打你幹啥?”


    一巴掌接著一巴掌,韓家兄長氣勢不俗。


    一旁頭腦本就昏沉的黑衣執事張陣緩緩地用手撐地站起身,他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禁有些煩躁。


    韓成突然轉過臉來,他停下了手中動作,眼神一凝,對黑衣人開口說道:“之前說好的第二考頭榜頭名,希望張執事最好不要食言。”


    張陣聞言一愣,沒來由有些氣餒。


    “那少年太快了,恐怕兩位少爺……”張陣有些猶豫。


    韓成兩眼一沉,神色中有些不滿。


    “恐怕什麽?”他沉聲問道。


    張陣隻覺得一股涼氣衝到了後脖頸,下一刻他便很自覺的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沒什麽,沒什麽。”黑衣執事疾口否認。


    韓成聞言嘴角不禁泛起一抹輕笑,他語氣略有威脅,開口對張陣緩緩說道:“好好幹活,隻要按約定完成了既定目標,日後在宗內少不了你的好處,但這迴要是完不成……這些年做的事情,你懂的!”


    說罷,韓成意味深長的看了青麵男子一眼,旋即拂袖而去。


    黑衣執事呆滯在當場,他搓了搓手,神色有些崩潰。


    跟在韓成身後的韓力見此一幕,以為這位實力兇悍的執事正在摩拳擦掌,便沒來由走上前去,扒拉著黑衣執事的耳朵對張陣輕聲說道:“老張,我相信你的實力,等下一塊兒把那少年的脖子擰斷,我迴去再給你加十瓶生靈丹。”


    張陣更說不出話來了,他表情僵硬的點了點頭,腦中一陣嗡嗡作響。


    這種時候,自己不是被夾在火爐上烤嗎?


    這倆貨當真是來做生意的?


    簡直是活閻王來催命啊!


    ……


    “姓張的,還不動作快點兒?”


    前方傳來了韓成催促的聲音,他迴頭看著身後好似懈怠的兩人,不禁有些耐不住性子。


    ……


    山腰上,陳萍此刻已然與所有的參選者拉開了不小的距離,背上行囊裏也裝了不少沿途采摘下來的靈藥。


    他迴過頭,朝著山下遙遙看去,不免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計劃中,此行參與這次大會唯一的目的便是要將所有外來的參選者全部暫時困在這座藏南的雪山裏,倒不是為了謀財害命,隻是為了方便後續自己問劍青羊宗,以免波及無辜。


    十日前,他曾在王府中準確對青羊宗說過登門日期,卻不成想青羊之徒竟無恥到刻意將入宗大會選在了今日,以無數無辜者的性命充當擋箭牌,威脅自己做出讓步。


    這無疑是篤定了他陳萍身為一洲王者,決不會放下自身的包袱波及無辜這一點。


    而先前曾說好的十日登門問劍,那便隻有這第十天才是約定之日,因為禮王是王,而非是江湖俠客。


    所以,若是過了今日他陳萍才登門,想來整個青羊宗到時候也便有了充足的理由,向天下說出那句“禮王陳萍,言而無信”八個大字了。


    屆時,整個禹州乃至整座天下都會知道,他陳萍——德不配位!


    而這,或許才是那張被人靜心調教出來的天羅地網。


    可即便如此,陳萍卻也不想退,他絞盡腦汁的研究了兩個晚上的大會規則,這才總算是想到了如此一個辦法。乘車而來,冒充參選天驕……


    事後,隻要他卡住了第二考的時間,將所有考生困在這座雪山裏,也就能夠通過傳送陣與整個青羊宗試試拳腳了。


    最不濟,劍斬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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