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恢複了平日的安靜,蘇夢伊轉頭對陸煜明莞爾一笑:“陸醫生,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剛才的事情,謝謝!”


    嗬,這女人還真有兩副麵孔!


    麵對鄭雲爍時像隻壞脾氣的流浪貓,時不時伸出爪子給撓兩下。而跟別的男人說話時麵帶微笑聲音也溫軟,完全是不同的態度和待遇!


    鄭雲爍靜靜看著,表情雲淡風輕,但眼眸裏盡是寒意。


    陸煜明也笑笑,寬慰道:“客氣了,剛剛那位……”


    可是話還沒說完,蘇夢伊就被鄭雲爍拽著手腕給帶走了:“陸醫生,我們該迴家了。”


    陸煜明:“……”怔怔站著,有點兒無語。


    這下連整句話都不讓說完了。


    南城初冬的夜晚,溫度低至個位數。


    蘇夢伊本來大半條褲腿還濕著,出來一吹冷風,寒意就更刺骨了。


    還好停車場離得不遠,她就那樣被鄭雲爍硬生生拽著走了過去,打開副駕駛門給甩了進去。


    嘭——


    車門重重關上,帶著某人的不明怒意。


    這會兒車內也是陰冷的,濕褲腿黏在皮膚上很不舒服,蘇夢伊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抽出幾張紙巾在腳脖處擦了下。


    鄭雲爍則是站在外麵,燃起一支煙想排解下鬱悶心情。


    “雲爍,我們能聊聊嗎?”


    剛抽了一口,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轉頭看見林韻詩氣息不穩站在那裏,應該是看到他在下麵,著急忙慌跑下來的,身上還穿著醫生白大褂略顯單薄。


    知道她聞不得煙味,鄭雲爍本想掐滅手裏的香煙,但想了想沒有做。


    見他不吭聲,林韻詩也沒敢再上前一步,隻寒暄問了句:“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你走之後。”鄭雲爍蹙眉,又當著她的麵猛抽了一口煙,吞雲吐霧,然後又眼睜睜看著煙霧消失不見。


    談不上什麽報複,頂多算是不想再遮遮掩掩。


    這四個字的殺傷力太大,噎的林韻詩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我太太這會兒還在車裏等著。”


    鄭雲爍抬手指了指,滴的一聲用鑰匙給車門落了鎖,也不知道在心虛什麽。


    “啊?”林韻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黑色轎車的副駕駛位置,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堪,慌忙解釋,“不好意思,我隻是剛好在樓上看到你一個人站在這裏,所以才想說來聊兩句。”


    曾經被捧在心尖兒上的人,現在卻在麵前卑微著道歉,唏噓不已。


    鄭雲爍沉下臉色,心裏泛起一陣酸澀,還好有香煙的尼古丁麻痹神經。


    定了定神,他才淡淡道:“沒關係的。”


    林韻詩緊張的搓著手,鼓足了勇氣說:“下個星期我過生日,你能來嗎?還邀請了咱們之前的同學,大家可以一起敘敘舊。”


    本來早已經做好了此生不再跟她見麵的準備,可時隔六年人家偏偏又找上門來,惹得鄭雲爍心煩不已。


    所以,語氣也生硬了些:“敘舊?我去合適嗎?”


    —— —— ——


    認識的同學都知道這倆人的過往,要是真去了免不了會成為大家談論的對象。


    迴國之前就料到他的態度會生疏,可林韻詩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心裏的悔意洶湧不息。


    鄭雲爍掐滅最後的香煙,唇角勾起一道沒有溫度的假笑:“外麵冷,迴去吧。下星期的生日聚會,有時間的話我會過去的。”


    聞言,林韻詩的眼眸快速閃過一抹驚喜。


    像是行走在沙漠裏的旅人,一番長途跋涉之後終於看到了泉水。


    她大著膽子上前一步,說:“雲爍,我要離婚了。”


    鄭雲爍頓住腳步,懸著的一顆心驀地落迴了原地,神色淡淡看過去:“我要結婚了。”


    林韻詩內心猛地一震,登時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曾經相信會永遠站在原地等她的那個人,如今也要遠去了。


    她慌不擇言,質問:“你喜歡她嗎?”


    話一說出口,林韻詩立刻就後悔了,無措的低下頭,知道自己早就沒資格這麽問了。


    鄭雲爍“嗬”的一聲冷笑,有些自嘲的語氣:“你也說過的,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自己過去說過的話堵上了自己現在的嘴,分分鍾打臉。


    林韻詩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很多話說出來就是一道道傷疤。


    鄭雲爍疾走了幾步,打開車門順利坐進去後,才敢長舒一口氣,心跳聲咚咚響簡直要衝破胸膛。


    “剛剛那人是林醫生?是不是我體檢出了什麽問題?”


    蘇夢伊本不想關心鄭雲爍到底跟誰說了什麽,但礙於林醫生的身份就多嘴問一句。


    “動動腦子,體檢又不是當天就能出結果。”鄭雲爍捏了下眉心不耐煩說。


    蘇夢伊愣神了。


    他隻是在外麵跟林醫生聊了兩句,怎麽變得一聲戾氣。


    不過,有些話還是要解釋清楚為好,避免誤解。


    “也不知道王靜怡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什麽都沒說,所以……”


    鄭雲爍冷眼看過去,顯得有點兒不耐煩了:“難道在你看來,我就這麽是非不分?你們蘇家人是什麽德性,我比你更清楚。”


    這狗男人,脾氣真大!


    “剛剛,也謝謝鄭總了。”蘇夢伊抬眸輕聲說,先服軟。


    鄭雲爍眉頭微蹙,冷聲道:“想多了,我隻是覺得家醜不能外揚。”


    這迴答,確實符合他的性格。


    因為才出院的緣故,蘇夢伊現在的臉色還略顯蒼白,嘴唇也凍得有些發青,但眼眸依然清澈。


    就是她這張看上去人畜無害的臉龐,很難相信她當初為了錢還爬上了男人的床。


    鄭雲爍晃神,想到剛剛蘇夢伊對陸煜明的笑,卻從來沒有對他那麽笑過。


    “褲腿怎麽了?”他啟動車子,順手打開空調。


    蘇夢伊沒有抬頭,淡淡道:“沒什麽,就是無緣無故被我媽給潑了一身水。”


    鄭雲爍伸手從後排位置上拿了個毛毯扔進她懷裏,又將空調的溫度調大。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開口問:“我們要不要結婚?”


    這是什麽腦殘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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