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提醒,蘇夢伊這才恍然大悟,抬起胳膊故作親昵挽住了他。


    “放心,聰明人都看得出。”


    這個圈子裏尤其講究門當戶對,雲上集團總裁竟然與蘇氏集團落魄千金訂婚,這是什麽魔幻童話故事?


    多少還是讓人懷疑“真愛”的成份。


    “那是你的演技不夠好。”鄭雲爍輕輕拍了拍她伸過來的手背,稍稍俯身在耳邊小聲說。


    男人扯了扯唇角,溫和笑著,這演技有點兒可怕。


    用力過猛。


    蘇夢伊微微側過頭,非常錯愕地瞧了他一眼,無奈的眼神裏大有嫌棄之意。


    剛一走進會場,眾人的視線就不約而同看了過來。


    打量、羨慕、嫉妒、嘲諷……


    每個人的眼神都不一樣。


    蘇夢伊瞬間感到了壓力,簡直比下午在劇本圍讀時還窒息,不自然說了句:“鄭總,這裙子是不是挺貴的?”


    她的長相本就屬於清婉耐看一類的,今天穿的這件淡青色抹胸禮裙更襯得脫俗,別有一番韻味。


    鄭雲爍掃了她一眼,壓低聲音:“想自己留著穿就直說,別拐彎抹角。”


    狗男人,又會錯意!


    蘇夢伊翻了個白眼,假笑著說:“鄭總,感覺您上學時語文的閱讀理解應該挺差勁的。”


    “也沒那麽差,主要是你的小心機太明顯。”


    鄭雲爍假裝親昵地拍了拍她搭在臂彎的手,眼神則冷的可怕。


    “哎喲,歡迎稀客!來來來,感謝鄭總賞臉。”


    一位穿著白色襯衣袖子挽到胳膊肘處的男子端著酒迎上來,滿臉笑意。


    “別瞎客氣。”鄭雲爍接過酒杯,視線掃視了一圈:“看著,今晚人不少。”


    今晚這場合明麵上說是什麽高檔私密宴請,來的人都非富即貴,實際上就是為了圈裏提供交友、機遇、資源置換的平台。大家相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至於最後有沒有收獲就全憑個人造化了。


    因為是熟人舉辦的,所以鄭雲爍才會過來露臉。


    一般情況下他很少出現在這種場合裏。


    應該在失憶之前也沒怎麽參加過類似這樣的宴請,要不然此時的蘇夢伊怎麽會有點兒緊張。看著周圍觥籌交錯的熱鬧,她感覺自己格格不入,甚至唿吸都略微急促了。


    身體記憶是騙不了人的。


    “那是,沾了鄭總的光,總不能太寒酸了。”然後,男子的視線轉向蘇夢伊,別有用意地盯著她看了好幾秒,唇角勾起難掩笑意,“嫂子好!我是劉文彥,是鄭總的大學同學。”


    說起來,在這種場合,蘇夢伊也隻是跟在鄭雲爍身邊的附屬品罷了,什麽演員身份還是蘇家千金隻會讓人看不起。


    一聲嫂子,就是最大的尊重了。


    “你好,我是蘇夢伊。”蘇夢伊迴神,也笑著迴應。


    伸手去接他遞過來的香檳。


    不料,卻被鄭雲爍給伸手擋住了:“她酒精過敏,喝不了。”


    又轉頭瞪了蘇夢伊一眼,湊到耳邊沉聲質問:“又不想活了?”


    酒精過敏?怎麽又忘了!


    —— —— ——


    蘇夢伊頓時一臉難堪,不好意思笑了笑:“感謝鄭總友情提醒,以後謹記在心。”


    “哎喲,之前怎麽沒發現,我們鄭總竟然還會這樣憐香惜玉!太少見了。”


    看著他嚴肅的樣子,劉文彥忍不住打趣說道。


    明明隻是玩笑話而已,鄭雲爍卻直起身冷漠迴了句:“喪妻,太晦氣。”


    氛圍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劉文彥慌忙打圓場:“嫂子,別跟這小子一般見識!他就是這臭脾氣,連句話都不會說。”


    “沒關係的,都習慣了。”蘇夢伊笑笑說,出乎意料的灑脫。


    想想,鄭雲爍說的沒錯,他們倆又不是相親相愛的關係,怎麽可能憐香惜玉?


    隻不過是出於人道主義關懷罷了!


    要是真出了什麽意外,還要在眾人麵前表演喪妻之痛,多麻煩。


    “……”


    劉文彥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好,竟覺得眼前這倆人莫名般配。


    “喲,這不是雲上的鄭總嘛!好久不見了。”


    循聲望去,不遠處站著一位身著淡雅新中式旗袍的女子在朝她們打招唿,佩戴有相得益彰的珍珠項鏈和耳釘,看上去貴氣又不失優雅。


    “張總好!”鄭雲爍慌忙抽出身,笑著上前去打招唿。


    劉文彥也忙著去招唿客人了,留下蘇夢伊一個人傻站著。環視一周,紅酒香檳、俊郎美女、水晶吊燈……眼前的畫麵對紙醉金迷這個詞做了最好的注釋。


    熱鬧都是他們的,她什麽也沒有。


    真想逃離。


    “你好,我們又遇見了。”


    轉頭看見林景和走過來,剛好有服務員端著托盤從旁邊經過時,他拿了杯氣泡水:“喝不了酒的話,嚐嚐這個。”


    “謝謝。”蘇夢伊微笑著接過。


    不知道怎麽,當跟林景和一對一交流時她總覺得心裏怯怯的,可能是礙於他心理醫生的身份。稍有不注意自己失憶的秘密就會被發現,所以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謹言慎行。


    畢竟,事到如今再解釋說什麽失憶也沒意義了,有誰會相信?


    說不定還會惹禍上身。


    林景和特意掃了一眼她的胳膊,上次酒精過敏的抓痕還隱約顯現。


    似看到了複診的患者,隨口問一句:“身體還好?”


    蘇夢伊愣了下,隨即笑笑:“嗯,好多了,謝謝林醫生!”


    酒精過敏真的很折磨人,後來連著好幾天都覺得皮膚癢,還出現了紅斑點,忍不住伸手撓。


    沒想到今天竟然又伸手去接香檳,真是不長記性!


    “嗯,那就好。”林景和點點頭,莫名其妙說,“雲爍說第一次見麵就知道你酒精過敏,沒想到當事人竟然給忘了。”


    第一次見麵?是酒店那晚?


    又一想,眼前的人知道她睡了鄭總?


    蘇夢伊怔了一秒,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臉頰頓時漲的通紅,唿吸不暢。


    太害羞了。


    有點兒慌不擇言:“哦,是嗎?那鄭總的記性還挺好的。”


    “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看出她的異樣,林景和微笑著問,那口吻聽上去真的很像是跟病人在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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