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突然一聲沉喝,在這會兒的朝堂之上顯得如此突兀。


    可惜他是太監,說出來的話大聲,氣勢並沒有,反倒是令人感到闊躁。


    林統領在旁邊久經風浪,倒是安然不動,神色自如,隻是他也沒想到,會是這麽一種情況在等著他們,張公公竟會無緣無故對陳侍讀這般發話。


    林統領怒斥道:“大膽,朝堂之上,豈能容你胡亂吆喝!”


    這張公公是大內總管司儀太監,官位雖然不大,可是在皇宮裏麵,一向是橫來橫往,不少官員對他都是隻能恭敬有加。


    但這隻是對於其他人,對於林統領倒沒那麽多彎彎道道,他是保護過皇上的,他的官位還是禦前侍衛統領,皇宮可以隨意出入,他哪裏會懼這張公公。


    甚至在某些權力上,他還大過這張公公,因為整個宮廷侍衛,都必須歸他管。


    當然了,皇城的禦林軍就不是他管的了。


    這下子聽到張公公在此猛然就是對陳侍讀指手發話,自然是讓林統領感到怒不可遏。


    張公公還待說些什麽,朝堂上那位九五至尊,已經冷哼了一聲,這一聲如九雷貫穿,聲音不大,卻實實敲擊在眾人心弦。


    張公公急忙低下頭來。


    皇上輕聲道:“陳平,林統領,朕叫你們過來,其實就是行問問,太子爺那日是真的抱恙在府嗎。”


    陳平遲疑了下,硬著頭皮道:“皇上,那幾日太子爺的確生病了。”


    雖然他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但這會兒他隻能這樣迴答了,至於在不在府……問這個做什麽?


    難道……


    皇上又把視線看向了林統領。


    林統領咬牙道:“迴皇上,太子爺的確那幾日抱恙。”


    他按著陳平的話說,至於在不在府裏倒沒明言,林統領看著心思直,可麵對當今聖上,作為久經朝堂的他,還是說話很保守的。


    太子爺監工皇陵沒有去,必須是要有一個原因的,這抱恙在府裏,如果都被戳穿,那太子爺恐怕真的得下台了。


    皇上的話你都不聽了?


    看這情況,是有人捅出太子爺那日可能不在府裏了。


    不等陳平細想,皇上已經淡淡道:“可我聽張公公說,有人跟他匯報,太子府裏麵有人曾經看到過太子爺出去。”


    陳平暗歎一聲,果然是這樣子的嗎。


    “你們那日在皇陵中,都信誓旦旦的說,太子爺是抱病在府中,可為何太子府裏有人說,看到太子爺出去了呢?難道你們都合著太子爺欺騙朕不成!”皇上眯著眼睛,眼中異芒連閃,神色微微轉為冰冷。


    陳平臉色一片難看,道:“皇上,這,這個……”


    “皇上啊,都怪老臣啊,是老臣看管不利,愧對了皇上,才讓太子爺一時糊塗了,出去玩樂,請皇上責罰。”旁邊張公公突然一陣跪倒,嗚嗚哭泣了起來,一臉愧疚和悔恨的模樣。


    太子爺臉色頓時一變,他這時候要是還不知道這張公公是包藏禍心,那他就真的是傻子了。


    陳平終於知道今天為什麽會突然叫他和林統領還有太子妃過來了。


    竟然是來確定太子爺那日是不是抱病在府。


    皇上冷哼一聲,冷冷的看著張公公,道:“你先起來吧,此事如何,還有待商榷。”


    張公公摸著眼角,一臉老淚縱橫,退到了一邊去。


    裝,裝,果然會裝。


    林統領站出來沉聲道:“皇上,那日張公公也說了,是知道太子爺抱恙在府內的。”


    皇上點了點頭,道:“這我知道,不過張公公說,是太子府裏麵今天有人跟他說的,說太子爺那日並不是身體抱恙。”


    林統領心裏暗罵,太子府裏麵看來是內奸不少了,一坨又一坨的。


    皇上歎了口氣,看向了陳平和林統領,道:“你二人隨太子爺最久,時常伴隨,你們就告訴朕,太子爺那日是否有在府中?說實話,否則待朕查清楚了,若有期滿,當問罪當斬!”


    林統領神色惶恐,道:“皇上嚴查,此事多有蹊蹺。”


    廢話,誰都知道有蹊蹺。


    朝堂百官心裏都明鏡似的,這張公公看著是悔過之心,認為是他自己沒照看好太子爺,才讓太子爺那天監工跑出去玩,但實際上,不就是想搞太子爺。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張公公看來,是早已不是這太子爺的人了。


    “皇上,都是這陳平,那陳平每日蠱惑太子爺,都是他害的太子爺,時常看他與太子爺出去周遊玩樂,便是他帶壞的。”張公公站出來,一臉痛心,似乎太子爺變成這樣,他真的難辭其咎一樣。


    “哦?”皇上抖了抖眉頭,眯著眼睛,沉聲道:“陳平,張公公說的可是真的?”


    靠,真你大爺啊真的,你這假皇上還真的是腦袋裏裝屎了是不是,親兒子你還真打算弄死他?


    陳平臉色肅穆,道:“請皇上嚴查,小的不才,每日伴隨太子爺,已有十年之久,未有半點玩鬧心思,一心伴隨太子爺審理批閱皇上奏折,每日飽讀詩書,何來玩樂之疑,還望皇上明察。”


    皇上淡淡笑道:“是嗎,不過既然你也說了,你隨太子爺十年之久,那感情自是不同於其他,那你告訴朕,太子爺那日皇陵監工,是否真的跑出太子府到外玩樂,還是他真的是抱病在府?”


    陳平眼神閃動。


    “說!”張公公怒喝道:“大膽陳平,皇上問你話呢!”


    陳平心裏暗歎了口氣,輕聲道:“皇上,張公公說,是太子府內有人跟他言明,太子爺那日出府,可是如此?”


    皇上抖了抖眉頭,道:“極是。”


    “那人可在朝堂上?”陳平眯著眼睛道。


    皇上淡淡道:“已經叫上來問過了,太子爺也已經相認,正是太子府的人。”


    陳平心裏一沉,看來太子府裏麵,還真的是內奸不少了。


    “皇上,既然如此,已經是有人上來說道,那為何還要詢問我與林統領?”陳平深吸了口氣,如此問道。


    他這話問出來,百官當即大驚失色。


    皇上問你話,天經地義,可你竟然質問皇上,為什麽還要問他們,豈不是在挑明皇上是在多此一舉?


    皇上冷哼一聲,森冷道:“朕就是要問個清楚,那人的確上來對質過了,隻不過這如今宵小之徒何嚐少之,朕就怕是有人故意搗鬼,因此詢問你們兩人,你二人一個是我貼身侍衛,一人是太子爺的伴讀書童,對於此事和太子爺的為人肯定了解,你們就說吧,到底太子爺那日有沒有在府裏。”


    靠,這不是廢話,太子爺那天出去找雞了!


    陳平深吸了口氣,這還真的是親兒子了,這老皇帝就是想要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就是要陳平和林統領給太子爺說好話呢。


    老皇帝話裏麵有一句話,恐怕極少人有聽出來是什麽意思。


    但是陳平聽出來了。


    老皇帝說,他怕是有人故意搗鬼。


    陳平心裏暗笑,恐怕你是巴不得我按你這句話說著下去了。


    “皇上,皇上聖明啊,太子爺是什麽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太子爺一向遵紀守法,一心在府中協助皇上處理朝政,批閱奏折,未曾有半分懈怠,他年紀輕輕,便是獨自一人在府中殫盡竭力,不然你可問林統領,林統領和我日夜守候,對太子爺人品當是清楚,他豈會視皇上的話若無物,玩物喪誌,這,這萬萬不可能啊皇上,求皇上名察!”陳平站出來一步跪倒,淚流而下,傷心欲絕,痛惜如此,可見一斑。


    太子爺在旁邊目瞪口呆,心裏卻是感動不已,娘的,陳侍讀,這次本太子要是沒事,少說迴去也要給你討十八個小老婆。


    就是林統領也是怔住了,我靠,這陳侍讀和這張公公有得一比啊,都是說哭就哭的。


    “啊,皇上,求皇上明察啊,太子爺一心為國,每日在府中勤學奮讀,尊師重禮,屬下是看在眼裏的,太子爺怎會將皇上的話視若無物,這,這肯定是有人要故意陷害太子爺的,禍害太子爺的,如此之心,其當必誅啊皇上!”林統領一眼是哀嚎著跪了下來。


    可惜,他擠不出眼淚……


    皇帝眼裏一抹異色,淡淡道:“是嗎,太子爺如你們所說,真的有這麽好嗎。”


    陳平惶恐道:“皇上,太子爺那日一奏折批閱,黃河兩岸,災難連綿,難民留難於我朝南部,直接南下,造成恐慌,地方官員特與上了奏折尋求救助,太子爺一看之下,當即心中了然,道出了這些黃河兩岸官員不思進取,就是為了讓我朝開放國庫,支取庫銀救濟難民,可他們卻是一分都不願意出,可那黃河兩岸乃是魚米之鄉,在不濟作為華夏源流發達所在,經濟餘收良好,怎會一點救濟難民的庫銀都拿不出來?這太子爺立馬就道出了其中細節,言明要吾皇開放國庫,可不就是太子爺之心了嗎,太子爺如此守學,進取有望,乃是我朝萬幸啊皇上,萬不可聽信賊人言語啊皇上!”


    皇上眼神一亮,難得露出了一抹笑意,道:“此事我當時曉得,那黃河之事,如今還未有個定義,卻沒想到太子爺這般想法,不錯,不錯,那黃河兩岸難民雖多,可地方官員作為魚米之鄉,每年收餘頗盈,加之賦稅,救助難民一事,怎需國庫出力。太子爺一語道破,實在有上位之風啊。”


    “皇上英明!”


    頓時間,不少官員一下子跪拜在地,一臉激動。


    沒得說的了,這些都是保太子爺的,為首的那個就是當朝丞相王平了。


    至於另外一邊站著的一個俊雅的年輕男子,卻是臉色一片煞白和難看。


    不是大皇子還是誰?


    陳平心裏暗笑,你搗鼓得再多也沒什麽用,那人又不是你親爹,沒準他巴不得剁了你這小子呢。


    陳平心裏也是忍不住慶幸,幸虧老子那天記得太子妃和太子爺在理事閣批閱奏折的事,否則還真拿不出手證明太子爺肯學進取。


    進取?靠,都進取到其他洞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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