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青樓,萬花樓。二樓的一間房間裏,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人身著錦衣華服,懷中摟著一位豔麗豐腴的女子,另一人青衣打扮,大咧咧倚靠在旁邊,清秀瘦弱,隨意懶散,不時打一個哈欠,顯得百般聊賴。


    作為京城裏最大的青樓,這裏的女人是最豔麗的,琴藝曲藝是最出色的,活兒也是最好的。而能在二樓有一間獨立包廂的,更是需要一定的身份地位和錢勢。顯然這兩個不過十來歲的少年郎,就不是普通人,特別是華服少年,摟抱懷中那豐腴女子時所表現出來的嫻熟,更是可見必然是花叢老手。


    “陳平,你也叫一個得了,看你閑得很。”華服少年摸得興起,幹脆手直接掏進那人衣兜裏,惹得那位人兒嬌喘連連。


    那青衣少年懶懶的道:“我就不要了,少爺玩得舒服就行了,別管我了,我這身子骨經不起折騰。”


    那華服少年似也知道他的身子孱弱,也不在多言。


    “你從小到大身子就弱得很,也罷了,你前幾日才剛病過一場。”少爺一句話剛完,直接一撒手,推開懷中女子,吩咐道:“下去吧。”


    那女子正在興頭上,沒曾想到這位爺就這般撒手不管了,一時間怨念四起。


    青衣少年看著心裏暗笑,這男人最不地道的,不外乎就是把女兒家的弄得不上不下,隨後就扔一邊了。


    可惜了,他倆今天來這裏,主要目的本來就不是真來玩女人的。


    等那女子下去了,華服少年才煞有其事道:“就這人物,摸摸還行。”


    陳平嘿嘿道:“太子爺來可是為了見那陸玄兒的,哪有那份閑心浪費在她們身上。”


    那人急忙道:“出來了就不要在叫太子爺了。”


    陳平眨了眨眼睛,道:“公子放心,今日就我和你出來,無人曉得,不用怕的。”


    華服少年唿出了口氣,哼了一聲,道:“誰說我怕了,我出來就是喝喝小酒,與民同樂,有什麽好怕的。”


    “少爺說得是,少爺體恤萬民,與民同樂,觀察民生社稷,此乃我大乾洪福,以少爺之質,來日這江山在少爺手上,必是更加輝煌,花團錦簇亦不為過。”陳平暗自佩服自己,兩世為人,那不要臉的潛質也是深得精髓。


    “哈哈!陳平,你這大病一場,倒變得油嘴滑舌了許多。”李承聽得滿心歡喜,神態流露在外。


    陳平眼珠子咕嚕一轉,什麽油嘴滑舌,天下妄想為君者,誰不想聽這些話,哄你這小屁孩還不是跟玩似的,也不知道你爹哪根筋搭錯了,立你做太子。


    李承貴為太子,東宮之位,數年後手握大乾社稷,並不為過,陳平此話雖是大逆,可落入李承耳裏,頗為悅耳。


    看著眼前公子那歡喜的模樣,倨傲的神態,陳平心裏卻是歎息不已。


    大乾朝,一個在曆史上沒有半點痕跡的朝代,在前世他很清楚是沒有這個朝代的。他到現在還是沒弄明白,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裏麵。來到這麽一個在曆史上完全沒有記錄的朝代,沒有任何的曆史痕跡可以追朔。


    陳平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陳平了,那個人已經死了,其人本來自小體弱多病,三日前,在府中大病一場,高燒不退之下,直接暴斃。


    至今尚無人知道,隻當他是生了一場小病。


    現在的陳平是一個現代內科醫生,用通俗點說就是穿了,他名字也是陳平,在前世本來要飛往國外做一場學術討論,結果飛機到達太平洋時失事,機毀人亡,隨後靈魂來到了這個世界。


    今世的陳平是太子陪讀,家裏也是大戶人家,父親陳旭是朝中一品禦醫,是當朝天子的禦用醫生,醫學不凡,深得皇帝器重,在現代就是個院長級別的人物。不過陳平作為他的兒子,並沒有子承父業,而是成為了太子爺的書童。


    當年太子爺出生的時候,剛好陳平也出生,兩人同年同月同日生,相差沒有一炷香。皇帝聽聞此事,龍顏大悅,特地點名了讓陳旭的兒子也就是陳平在年長點就跟太子爺做伴讀書童,可謂是福運萬千,紫氣東來,讓本就深得皇帝器重的陳旭,也是老臉有光。隻可惜他沒想到的是,他兒子跟了太子爺以後,竟是不喜醫術,倒讓他好生憂慮。


    陳平做太子爺的書童,到現在已經十個年頭了,如今依舊是跟在太子爺身邊,一年迴家幾次罷了,對這太子爺也是忠心耿耿,但是對於那所謂的醫術卻是沒多少想法,這一點陳平也覺得很沒用,醫術這東西,他在前世是主業,作為操手術刀十年的執業醫師,在他看來這世界上兩種職業是最接近天堂的,一個是醫生,一個是作家,前者可以把人從地獄帶到天堂,後者可以製造出一個讓人欲罷不能的天堂。


    所以對於這上一世的這個陳平,對於他不喜醫術,他是極其鄙夷的。他老爹是個禦醫,到了他這倒好,每天就跟太子爺遊戲人間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老爹要是知道自己兒子跟了太子爺以後,其實部分時間都是在跟著一起不學無術,恐怕會痛心疾首。


    可惜也沒辦法,誰叫陳平當年和太子爺一起同年同月同日生,讓皇帝點了名做了貼身書童。命該如此。


    陳平神色憂慮,伴君如伴虎,這話一點沒錯,未來這小子當皇帝了,老子不曉得是不是得變閹人。那個陳平是病死了不假,可按之前的記憶來看,這陳平和太子爺的關係很不錯的,不然哪裏會帶著一起出來逛花樓?


    “出來了出來了,陳平!”李承臉色激動萬分的呐喊一聲。


    陳平隨之抬頭看去,那台上本來是幾個伶人清倌人在奏樂小曲,這會兒齊齊退去,一幕幽簾後,不知何時,早有一道人影端坐於後,那影子看得不甚清晰,好在李承的位置靠前,那人倒也看出了些許輪廓。


    隻見她隱於幕簾後,肌膚如雪,削肩細腰,長挑身材,一襲淡粉色羅裙緊貼在身上,雖看不清其麵容,可那弱柳之姿,即使是禦遍萬花的陳平見了,也暗自點頭,這古代女子生的都是婉約之際,此女更是上乘,就憑她這一坐一俯首,眉目間淡雅輕質,就可見其人風騷得很。


    “這就是陸玄兒嗎,我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倒是讓人覺如鏡中。”李承歎了口氣,頗有些心儀的意味。


    陳平點頭道:“的確長得不錯。”


    陸玄兒是京城萬花樓的花魁,最近才來的,生得如何貌美,尚無人曉得,隻她從未露麵,可有傳此女乃是當初江南第一名伶,其姿容便是當今翹楚,唯可列上佳之選。


    這女子來了萬花樓半個月了,乃是賣藝不賣身的人兒,有傳生得閉月羞花,傾城國色,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也是在她出現短短一會兒,一曲音樂便是遠遠傳來,音律嫋嫋,頗為悅耳動聽,帶著一絲絲柔膩,江南水聲如有珠落,又似輕聲訴說的春閨怨婦,這其中味道難言難意會。


    隻見其人,當知其聲,可未曾料到,這聲音當比仙外之音還讓人沉醉。


    李承眼中亮色不斷,搖頭晃腦,品的好一首其中味。


    這倒是不假,這李承雖不學無術可對於曲樂還是有一定的感覺,這陸玄兒的琵琶奏樂,雖在陳平耳中乏味可陳,可入了李承之耳畔,怕是天外嫋音了。


    他們位於二樓一個房間內,周圍都是封閉式的,沒人曉得,這裏麵的便是東宮太子爺。


    那陸玄兒是在大堂搭建的一座高抬上,他們這位置可以看得比較清晰,俯視下去也比較近。


    一曲仙音片刻就完了,李承聞聽音曲結束,還盯著對麵那簾後的人兒,眼中神色頗為癡迷。


    那陸玄兒早已隱退了下去,一幕珠簾緩緩拉上,再不見佳人嬌影。


    “客官,您的茶。”屋外走進來一個青樓小廝。


    陳平上前去接過茶水。


    “我未曾叫茶,你們怎的送茶來了?”李承在身後皺眉道。


    陳平點點頭,這太子爺的確沒叫茶,他迴首剛要說話,卻見餘光一道寒芒乍然而起。


    李承已然長身而起!


    “走!”


    陳平被李承一帶,就被拉著朝著門外跑出去了。


    陳平大驚之下,立刻看到茶具下露出來一抹寒光,他嚇得魂都沒了。


    隻見旁邊的那送茶小廝,二話不說朝著李承奔了過去,手握利刃,看那架勢可寒人得很。


    “媽的,有刺客!”陳平這會兒要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就真的是個傻到家了。


    兩邊竟還有十餘人從長廊上奔來,氣勢洶洶,任誰看到膽都要嚇裂了。


    樓下早已慌了起來,眼見這樓內黑影寒刀,頓時不少人都驚唿出聲,萬花樓大堂徹底亂作一團,喧嘩亂起。


    十幾個黑衣人從旁攜風雷之勢出現,下方一樓大堂也就亂成一團,陳平眼皮直跳,慌慌張張趕緊跟著跑下樓去。


    好在李承方才早已識破那送茶小廝的計謀,算得上是搶得先機,給了他們後路,否則被那送茶小廝纏上,這些人在一擁而上,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麽死。


    下樓幾步陳平早已大汗淋漓,已然不見了李承的影子。


    陳平一把抓起旁邊的花瓶子,頭也不迴就甩了過去。


    “追我做甚,我又不是太子!”陳平忍不住罵道,這些人肯定不會無緣無故要殺他的,他們的目標必然是太子。


    啪!


    幾個黑衣人視若無物,隨手一掌就把那花瓶給拍碎,那威風可唬得人心驚肉跳的。


    一陣群眾避開的同時,陳平急忙往桌子底下一鑽,在一個滾身,當縮頭烏龜不可怕,可怕的是寧願死也還要那臉,這死後就是一堆白骨吹沒的東西,在陳平眼裏比鬆花江的雪還脆,就是個屁。


    樓下人群眾多,這一亂起來,倒給了陳平機會,陳平這副身子生得瘦弱不堪,又自小體弱多病,在人群攢動中一矮身,倒也足以避開了些耳目。


    陳平這會兒可真的是要謝李承了,若不是他早一步出手識破那小廝計謀,一旦被那人纏上,後果不堪設想,也幸虧自己長得比較弱小,人流驟亂,才有了一下子的喘息之機。


    眼角餘光一看,幾個黑衣人撥開叢叢人影,手握寒刀利劍,行來之時,無人不避讓。隻是這會兒他們已然丟失了陳平的方向,哪裏曉得陳平是在地上爬了好幾個滾已經離他們遠去。


    陳平伏著身子抬眼開掃,瞬間一亮,瞅準了大門剛要悶頭跑出去,猛的一道寒芒自大門口幾位好漢袖中滑出。


    陳平低垂眼瞼,心裏咒罵不已。


    不害臊,守門員還那麽多個,還要不要點臉!


    這些人不追李承,反倒是在此候著,做的就是要圍堵之事,來個甕中捉鱉了。


    自己雖不是李承,可這些家夥未必會放過自己,他們也見過自己了,若悶頭撞出去,就是進了人家的刀刃口了。


    陳平兩世為人,心思自非同小可,此刻心念急轉間,不進反退,朝著旁邊一條走廊拐進去,這會兒屋子裏亂得很,到處都是人群攢動,往外衝並不是生路。


    他挑準了一間房間,撞門就入。


    他心知這萬花樓這般鬧騰下來,官府必然馬上就到,這些人總不能一直在萬花樓守株待兔。既出不去,反不如躲起來,他們也不能待多久,自然一會兒就會離去。刺殺這種東西,都是一眨眼間,沒得手的話他們肯定不能久留。


    反手一關門,陳平抬頭,便看到一個女子剛要張口。


    “別叫!”


    陳平瞪了一眼,尚未看清此人麵貌,便是一步上前,一手捂住了她的嘴,一手肘子卡在她脖子上,將她頂在牆上,一係列動作倒也快得很。


    外麵吵得不可開交,驚叫不斷,陳平也是心裏蹦得緊緊的。兩世為人,生命誠可貴!


    也是此刻他才感受到了手中那人的柔膩溫潤,一襲淡淡的芳香交雜著粗重的喘息,貼身而上,體香四溢,旖旎難絕,抬頭一看,怦然心動,隻道世間最美妙的莫不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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