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小聲點。」


    「八百萬的畫被當破爛丟?!」


    「因為它在節目上被誤判,喂,剛剛的事幫我保密喔,不要跟郭曉陽講,我不想讓公司知道,」


    「你幫那個婆婆可以抽多少傭金?」


    「我不是為了錢。」


    這點,鄭仁凱是相信的,否則剛剛她就不會給婆婆名片,還坦白可能是真跡,隨便出個價買迴來再用真品賣出去,就能大撈一筆了。


    「為什麽想幫她?你不像那麽熱心助人。」


    「是啊。」她承認得很幹脆。「是因為某些原因,反正說了你也不懂。」


    「八百萬……」他尋思著。「都可以買房子了……剛剛要不是我這個畫就……」


    「就怎樣?你想分錢嗎?少打歪主意,那個老婆婆需要賣畫的錢還債。」戴岩靜護著畫,表情很不屑。


    鄭仁凱會氣死。「喂,在你眼中我很愛錢嗎?你給我講清楚,我在你心中到底是多差勁?」


    「幹麽激動?」


    「快說。」


    「幹麽care我怎麽想你的?」不重要好嗎?


    「快講。」


    「我不要。」


    他從齒縫中擠出一句:「想讓這個畫扔出車外被壓扁嗎?」她杏眼圓瞪,急道:「我又不知道要怎麽說,因為你在我心中什麽也不是,你對我不重要,我幹麽去想你在我心中是什麽樣的人,我又不關心。」好狠,好老實,他好想哭,x,他幹麽揪心啦?「你也不用講得這麽無情吧?好歹這陣子往來比較密切,我們也是有點感情的吧?」


    「哪來的感情?」她驚唿,是發自真心的感到不可思議。


    「起碼……起碼是產生了一點友情。」他口氣虛弱,她好不給麵子,她又是驚唿一一「哪來的友情?」他們之間沒這種東西。


    鄭仁凱堅持有!「說真的,你不覺得我這個人很有趣嗎?跟我相處挺好玩的,你老實說,不要說謊,是吧是吧?其實你最近過得很精彩吧?」


    「如果一直被找碴跟戲弄叫有趣、還能產生友誼,那我們不如來玩唿巴掌的遊戲。」她一口氣巴拉巴拉說出真心話。


    你死定了,這樣損我。鄭仁凱冷哼:「不要講得好像我一直欺負你。」沒欺負她嗎?


    且看稍後,他們登山步道時,戴岩靜怎麽了一一她洋身發抖,一臉兇惡,對著前頭的鄭仁凱吠。「你沒欺負我?!」


    「沒有。」


    「這樣還說沒欺負我?!」


    「你看起來很好啊!」他雙手叉腰仰頭大笑。


    此時,山徑兩旁,樹很綠,花很多,小鳥啾啾,藍天白雲之下,他們在步道上對峙。


    鄭仁凱看著戴岩靜的新造型,真是無敵可愛,哈哈咍哈哈哈。


    她的背上,背著他給的紅色登山大背包(紅色夠招揺!不愧是鄭仁凱的東西),他將戴岩靜的東西全換到名牌登山包裏,當然還加上他自己的登山物品,還有他慈悲體貼為她準備的登山用拐杖(顯然早預知了她的兩腳無力需要拐杖),她的另一隻手,還拎著一堆要煮的菜,還被迫戴上他挑選的綠色登山帽,名牌的眶,他這樣精心替她準備,她卻拿不領情。


    「為什麽要紅色背包、綠色帽子?!」紅配綠是狗臭屁唉。


    「很符合你的個性啊!長得普通卻很臭屁。」


    「很臭屁的是你。」戴岩靜呐喊。


    「是但是對一個很臭屁的人很臭屁的話,是不是代表那個人更臭屁?」她傻住,呆掉,張著嘴,腦子打結了。


    鄭仁凱翻譯道:「總之,你這陣子對我有夠臭屁的。」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唉,她歎氣,一片落葉吹過,眼前階梯層層不絕往上延伸,這是要爬的山嗎?!此情此景,教戴岩靜眼眶泛紅,心中酸楚,她往昔到底做了什麽惡事淪落至此?她心中苦楚又有誰知?!且慢,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那個惡魔已手腳利落、身手嬌健直上青天去一一咻地走遠遠靠夭!戴岩靜驚恐。


    這是登山步道還是賽跑的跑道?爬這麽快?她傻眼。


    鄭仁凱迴身,催她:「快點啊!」


    「我背很多東西唉!」設良心的家夥。


    戴岩靜氣喘籲籲跟上,一步一腳印,步步都很痛,看著綿延往上延伸不止的階梯群,好想哭。


    「我會死掉……」才爬六階,戴岩靜眼前已出現奇景,看見她的黑白遺照罝放靈堂,賤人鄭仁凱,敲著木魚跪在堂下替她誦經。


    此人死因乃是登山過勞矣!嗚唿哀哉,吾命休矣,隻為了一段情啊一段情,她遭惡人欺淩命喪於此啊命喪於此。


    戴岩靜哭了,落下兩行淚,她真哭了,邊走邊哭,傷心欲絕,感到自己真的命很賤,很坎坷。


    「戴岩靜你是綁了鉛塊喔?你想爬到晚上嗎?!」他還在吠。


    「我最討厭爬山啦……王八蛋大壞蛋神經病大魔頭……」她暴躁咆哮,咬牙爬階梯,靠著罵他支撐下去。


    「你烏龜嗎?有仆人落後主人那麽遠的嗎?」


    可以更囂張一點沒關係!這一切都為了愛啊為了愛……她苦忍,埋頭爬。


    鄭仁凱看她落後太多,跑過來,看她臉頰通紅,氣喘如牛。


    「你看你,才爬十分鍾就這副德行,這就是平日不運動的後果,身體太差了。」


    「我恨你。」她的腿在抖。


    「是是是,我也不希罕你愛。」看她如此不堪用,好心扯下背包,「算了,我自己背,老年人需要愛護。」


    「你可以不要講話嗎!」她大叫,氣炸了。


    但她越是哇哇叫,他越是哈哈笑,跟在她旁邊一直鬧。


    「不要看地上啦,眼鏡,看看身邊的樹木啊、花啊,多美啊!聽聽這鳥叫聲,多悅耳啊!」她悶頭爬,沒餘力反駁,也不想浪費力氣迴嘴。


    他繼續唱歌,簡直樂得像在開個人演唱會了。「假日就是要這樣過啊,親近大自然,沐浴在芬多精中,讓身心靈得到解放,你看!蝴蝶?!真是太可愛了,正在采花蜜啊一」戴岩靜拉長臉,真想打他。


    可惜打不動,他身體太好,肌肉又多,她隻能心中組咒,他是鐵做的嗎?她喘得像狗,他卻能大放厫詞,氣都不喘,而且他腳步輕盈,很快地又走到離她很遠的上麵階梯,在那邊等,雙手插腰,睥睨地看著她的狠狽狀。


    「哈羅?眼鏡,快點,。ok?再這麽慢我真的要生氣了喔,眼鏡?!」不管鄭仁凱怎麽催,她真好樣的,不但速度沒有加快的跡象,甚至,什麽?鄭仁凱生氣了,那個女人不但減速到底,還很幹脆地給他坐下來休息了。「戴岩靜?!現在還不能休息!」他吼。對他的命令她罝若罔聞,甚至更過分了,她直接躺下抗議。


    「喂?」鄭仁凱氣炸了,拔腿飆下去。「你什麽意思?!」等等,他愣住。


    戴岩靜臉色慘白,癱軟在地,伸手朝他,斷斷續續吃力喊。


    「我……不能唿吸……」


    sh!t!鄭仁凱卸下背包,掛在右臂,背了她就往山下跑。


    x!搞出人命了。他魂飛魄散,以最快速度疾奔下山,一路上戴岩靜一直喘,一直虛弱地喊一一「我不行了,唿吸,唿吸不行,我要死掉了……」靠夭,是要把他嚇死嗎?


    鄭仁凱將戴岩靜放入後座,火速飆車,不到十分鍾就將岩靜送入急診室。


    護士接手後,他喘得要命,看醫生替戴岩靜戴上氧氣罩。


    「怎樣?她還好嗎?她不能唿吸一一」


    醫生跟鄭仁凱問清楚事情經過,又看戴岩靜的臉漸漸恢複紅潤,從劇烈唿吸漸漸放鬆下來,終於能好好唿吸了,剛剛還瀕臨死亡邊緣,可是不到十分鍾,她已完全正常。


    醫生摘除氧氣罩,問戴岩靜:「怎麽樣?可以唿吸了嗎?動動手腳。」


    「唔。」她動動手足,意識清楚。「我好了唉?」這麽快,連自己都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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