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體發出一道爽朗的笑聲,雖無人形,卻有人魂。


    白龍傳音道,“你們有沒有一種感覺,腦子裏莫名出現一個身穿儒袍,孔武有力的漢子?”


    玉京也是點著腦袋,“有,我覺得這就是主子說過的霸儒,隆禮尊賢而王,重法愛民而霸,儒家亦有霸道之儒。”


    姚命有些懵懵懂懂的,眨著眼睛問道,“儒家還有其他分支?”


    老道士見守聖碑要說話了,急忙插嘴道,“迴頭再聊,老道之前還以為他是個腐儒,板板正正的,沒想到卻是個霸儒。”


    隻聽碑體發出一道渾厚的聲音,“我曾看過一角未來,知道鳳羽筆帶來之人,便是宗聖所等之人,因此,當我從你身上,察覺到鳳羽筆的氣息,就知道你們來了。”


    顧淮安心事重重,總感覺自己頭頂上方蓋著一層布,即將掀開的時候,才發現不止一層,這種感覺很讓人發狂。


    鳳羽筆側身望了一眼,見顧淮安陷入沉思,心裏也是浪起雲湧,兩位至聖弟子都在圍著顧淮安打啞迷,裏麵的水貌似很深呐。


    顧淮安沉聲問道,“宗聖何為?”


    守聖碑開門見山,不做遮掩,“想要鑄聖,一尊曠古未有,前所未見的聖人。”


    “能夠對抗天道,能夠興盛神州,能夠帶領儒家走出腐朽之人。”


    顧淮安怔住了,他不覺得自己能夠超過至聖,最多也就是跟在後麵搖旗呐喊,撐撐場麵,若是以自己為核心,重新推出一尊儒聖,這些人隻怕要失望了。


    不是自己心氣高不高的問題,是這些人太過匪夷所思,自己稀裏糊塗重生在神州大陸,又被動卷入天地大劫。


    按照藍星的教育體係,自己最多是個私塾,利己方能為人,可這些人想要一步到位,把自己培養成最頂尖的大學,天下為公。


    這些年下來,雖說有了一些長足的進步,可底子太薄,到現在為止,最多也就是個民辦高中,離大學還遠著呢。


    守聖碑見顧淮安有些萎靡不振,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聖人所托,吾輩當慷慨高歌,以應萬全。


    一時間,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鳳羽筆跟了顧淮安這麽久,自然知道他的心性,也知道宗聖的願望怕是有些一廂情願了。


    還是顏聖好一些,不做任何強求,潤物細無聲,隻要將顧淮安帶上儒家道路,剩下的事情,交由他自己把控,效果一樣好得出奇。


    顧淮安照樣被時代推著往前走,從一個稚嫩頑童,到熱血青年,再到儒士報國,直到現在的以人為本,每一步都是鏗鏘有力,落地有聲。


    他相信,照這樣下去,顧淮安一定能成為儒家最璀璨的明珠之一,但時間不到,揠苗助長無疑是操之過急。


    眼神朝著守聖碑眨了一下,輕聲道,“開啟道蘊吧。”


    守聖碑默然不語,碑體發出一道亮光,璀璨的金芒充斥天地,彈指間,整座道場隆隆炸響。


    不久之後,高台之上出現一尊青銅器皿,外表形似銅鈴,可當器皿升空之時,內部構造卻是大相徑庭,鈴舌竟是木質所做。


    隨著一聲鍾鳴,器皿發出道道溫潤而又沉悶的聲音,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從眾人身上溢散出來。


    姚命吸了吸鼻子,對著姚錢說道,“老大,你身上怎麽有股香味?”


    姚錢也是皺著眉頭四下觀望,發現其他人身上也有,抬腳靠近顧淮安身邊,輕聲問道,“那尊青銅器皿是什麽?怎麽鍾聲一響,所有人都會散發香味。”


    白龍貼了過來,“我沒有,小胖子也沒有,我妹妹也沒有。”


    鈺兒聞著靈兒身上的香味,眼裏羨慕極了,“姐姐,我身上怎麽沒有?”


    顧靈兒往人堆裏一看,發現不止鈺兒一人,就連蛟洪一家子,包括獨角獸一族在外之人,都是沒有這種香味,腦瓜子一轉,“可能隻有人族才有吧。”


    鈺兒小嘴一撇,臉色頓時暗了下來,種族之間的差異,就是想改也改不了。


    顧淮安道,“那東西名為木鐸,乃是儒家法器,象征著仁義道德。”


    “青銅製身,木質為鈴,分別代表儒家刑罰以及禮樂教化,兩者合二為一,便是儒家推崇的仁義。”


    姚錢若有所思,可腳下的坑洞已經足以說明,他啥也不懂。


    鍾聲一遍一遍響起,轉眼間,已經響了足足八十一下,整個道場以排山倒海之勢,迅速煥然一新。


    浩然正氣演變天地萬物,時而真龍咆哮,時而鳳凰長吟,又或者金烏振翅,月桂花開,熱鬧的氛圍,充斥在整個道場之中。


    顧清也咂吧著嘴,眼珠子已經不夠看了,一路小跑衝到顧淮安身邊,急忙道,“三叔,那些化形之物,腹部位置都有一抹靈韻維持,從外表看,好像是先秦竹簡一類的。”


    顧淮安笑著迴道,“不錯,觀察的夠仔細嘛,那些東西的確是先秦典籍。”


    “接下來這段時間,咱們就要留在這閉關修煉了,而你的主要任務,是將這裏的經史子籍全都看上一遍。”


    “等到離開的時候,三叔要考,若是考核通過,三叔送你一件寶貝。”


    顧清也瞪大眼睛,嘴巴張的老大,對於一個書蟲來說,三叔提的要求,簡直就是探囊取物,輕而易舉。


    即便三叔不提,他也會將這裏的經史子集全都看上一遍,畢竟孤本難求,先秦史冊更是寥寥無幾。


    餘音消退,道場中央憑空出現三千蒲團,每一道都是浩然正氣凝結,其上有仙禽異獸勾勒,樸素而又無華。


    高台之上,同樣有七十二道蒲團陳列,鱗次櫛比間,井然有序。


    白龍指著逐漸消退的金光,嘴裏小聲問道,“主子,我想討個賞。”


    顧淮安不做猶豫,直接應了下來,“高台之上,給你十道蒲團,其餘的事情,你跟白叔商量吧。”


    白龍沒有說話,就是眼睛有些紅了,眼看著跟在主子身邊的人越來越多,而獨角獸一族已經被擠到邊緣,若是沒有長足的進步,恐怕到了最後,也隻能做個吉祥物,待在文宮裏了。


    沙啞著聲音道,“謝謝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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