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煉妖壺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等層次?”


    夫子降下雲頭,淡然開口,“很驚訝?”


    顧淮安恭敬一禮,“還請夫子告知。”


    夫子盤膝落座,示意二人隨意一些。


    “道兵的實力,與自身的道蘊法則有關,有的道兵,法則缺失,道蘊流逝,實力高不到哪去,譬如浩然尺。”


    顧淮安與姚錢對視一眼,眼裏俱是震驚不已,浩然戒尺可是儒家開脈之祖的道兵。


    “夫子,為何?”


    顧淮安急忙追問,人魔大戰之時,自己也曾發現,魔族道兵雖然貪婪無度,可人家的實力,確實不容小覷。


    若不是靈寶天尊的證道至寶青萍劍大發神威,隻怕自己等人未必能夠解決魔族寇邊之事。


    夫子黯然神傷,“妖,魔,天庭,須彌佛界都有雄厚的底蘊,征戰萬載,亦能恢複道兵。”


    “然人族沒有,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尖之上,篳路藍縷,舉步維艱,每一寸領土,都是血與汗的交織。”


    “道兵折損,實力自然也會降低。”


    “浩然尺是這樣,乾坤鐵亦是這般,青萍劍也好不到哪去,這就是你們從未見過人族至寶凝練道體的原因。”


    姚錢突然開口,聲音很是冷漠,“敢問夫子,為何妖魔二族的至寶,不曾全力出擊,攻滅人族?”


    夫子沒有迴答,示意姚錢上前。


    姚錢摸不著頭腦,眼神與顧淮安對視一眼,見其也是雲裏霧裏,無奈隻能上前。


    “可是有何不對?”


    夫子灑然一笑,劍指點在眉心。


    “你有入魔的征兆。”


    顧淮安大驚失色,急忙衝了上來,“夫子,姚錢可有大礙?”


    姚錢卻是若有所思,神情始終泰然自若。


    夫子擺手笑笑,“無大礙,他乃蚩尤血脈,而蚩尤雖屬人族,但其魔性天生,血脈後裔自然也會流傳其魔性,隻要不甘墮落,是不會墜入魔道的。”


    “而且,不能以種族劃分善惡,心存正念即為正,心存邪念正亦邪。”


    “每一條修煉之路,都是為了證得大道,超脫生死。”


    顧淮安與姚錢,皆是拱手一禮。


    “夫子,姚錢剛才所問……”


    夫子開懷一笑,“人族鍾靈韻秀,天才層出不窮,道兵亦是如此。”


    “人道至寶崆峒印,人道法則孕育,坐鎮神州億萬山河。”


    “除此之外,還有九鼎神器,也是妖魔二族不敢異動的關鍵原因。”


    “當然,老夫亦是對方龜縮疆域的緣由所在。”


    顧淮安躬身受教,天地隱秘,還得這些年久日深的老人才能知道一二。


    “夫子,山河破碎,神州逆亂,是否需要抽出一部分修士,助其恢複?”


    夫子起身,隨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不用了,時間就是最好的良藥,神州大陸一直都在複蘇,破碎的地方,自有法則道蘊修複,爾等抓緊時間處理私事,盡快突破修為吧。”


    三人飛天而去,眨眼間消失無影。


    冥府之中。


    “還沒找到裴矩?”


    崔玨壓抑滿腔的怒火,開口詢問。


    大殿之中,一股陰寒的氣息,飄然降臨。


    白無常躬身下拜,“迴稟府君,沒有。”


    “屬下勘察過冥府所有的疆域,一直未曾發現裴矩的真靈。”


    黑無常,牛頭馬麵俱是躬身下拜。


    “弱水對岸可曾查過?”


    白無常身軀一凜,弱弱開口,“沒有。”


    崔玨輕哼一聲,“再給爾等三日時間,若是沒有滿意的結果,自行前往拔舌地獄領罪受罰。”


    四大陰帥皆是恭敬一禮,身形緩緩退出大殿。


    “老白,你為何不懟他一次,明明是他讓我們留意鬼門關的。”


    馬麵沙啞開口,搖頭晃腦的,很是鬱悶,自己剛剛蘇醒,難道就要遭受拔舌之苦?


    牛頭環視左右,傳音說道,“悠著點,小心府君聽見了。”


    馬麵不管不顧還要訴說,被範無救猛踩腳背,哎呦一聲,叫苦去了。


    “失職就是失職,沒什麽可以狡辯的,府君命我等留心鬼門關,可沒讓我等疏忽弱水對岸。”


    白無常凝眉望向對岸,“走吧。”


    四道身影被一抹靈光包裹,俯仰之間,已經到了對岸,速度快的出奇。


    這要是讓顧淮安發現了,肯定腹誹不已,自己等人當初橫渡弱水之時,那是顛三倒四,漂洋過海,可冥府幾人嗖嗖就過來了。


    牛頭嗡聲開口,“要不要先去陰差殿打聽一下?”


    白無常凝思片刻,點頭答應下來。


    “也好,他是這裏的地頭蛇,肯定知道一些難以查詢的消息。”


    骷髏穀旁,裴矩黯然神傷,臉色很是難看。


    “我去你大爺的,四個徒弟,沒一個是孝順的。”


    “聽說人死了以後,若是燒香祭拜,還能有紙錢拿,賄賂賄賂鬼差什麽的。”


    “老夫倒好,死了這麽多天了,一張紙錢都沒收到。”


    “白瞎了老夫貼心貼肺,一群沒良心的。”


    裴老頭自言自語,真靈渾渾噩噩飄蕩至此,直至昨日方才蘇醒過來。


    若不是留了個心眼,在幽冥令牌之上,刻下了時間法陣,這幽冥沒天沒夜的,還真不知道過了幾天。


    “這是哪裏呀?可千萬別給老夫飄到了十八層地獄。”


    裴老頭一想到自己曾經見過的陰森鬼獄,渾身打了個激靈,真靈都有些瑟瑟發抖。


    “靠,怎麽越走越黑呀,不會有什麽魑魅魍魎吧?”


    裴老頭調轉身形,想要返迴,可無論朝著哪個方向退去,最終都會迴到原點。


    呆滯的目光,極力想要窺伺前進的道路,可依舊毫無所獲。


    “老夫若是真的死了,一定是那幾個混帳小子沒有燒錢,對了,還有南絮那丫頭。”


    “瑪德,應該沒事吧。”


    裴矩站在原地,思前想後,思後想前,始終拿不定主意。


    “靠,老夫修儒的,一身浩然正氣,無懼天下任何妖魔鬼怪,難道還怕了一條黑漆漆的鬼路不成。”


    “走起。”


    良久之後,無論如何下定決心,這腳就跟灌了鉛一般,始終邁不開步,停在骷髏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出,無奈極了。


    一道悲慘的哀鳴,驟然響起。


    “徒弟,快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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