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後來了,三皇子妃肯定是得親自出來見的,很快就見臥房打開了,一個年輕女人低著頭走了出來。


    三皇子朝著太後行禮,太後微微點頭,他便小跑著到了三皇子妃身邊,看著有些不太對勁的她,有些奇怪。


    三皇子拉了拉三皇子妃,三皇子妃怎麽都不願意抬頭。


    這就多少顯得有些不知禮數了。


    林年年看著都緊張,他倒是知道三皇子妃為何不抬頭,這真就是緊張加倍了,這抬頭被太後看到那副尊容,也是不知禮數的,太後是最注重禮數的人,這……


    三皇子妃被三皇子又拉了兩下,估計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了,猛地抬頭,眼淚又留下來了:“參見太後娘娘。”


    她滿臉被淚水暈染開的紫色,她醒來發現三皇子不見了,準備梳洗時看到自己臉上的紫色斑痕,便嚇得要死,連連喚下人進來,她那時候滿心都想要依附丈夫,問下人三皇子去哪兒了。


    聽聞三皇子急匆匆往皇宮去了,便聯想到三皇子定是醒來看到了她臉上的痕跡,這才跑去皇宮給她請太醫去了,她定然是中毒了,這下容貌毀了,孩子說不定也不保了,她便一直哭一直哭,也不敢再看鏡子一眼,一直到剛剛聽到太後來了,她沒轍,這才出來了。


    “你這臉!”三皇子頓時明白過來怎麽迴事,一時有些無語。


    如果他沒喊太後過來倒是還好,這下著實是有些……


    三皇子、三皇子妃以及林年年這迴兒都悄悄把視線投向了太後,太後的頭微微垂了些許,似乎想隱藏自己的表情,但她頭發梳理得很好,根本擋不住,她發抖,接著是劇烈發抖,表情也開始因為忍耐而扭曲,最後實在是扛不住了,頓時大笑出聲。


    那笑聲爽朗無比,她笑得開懷,笑得捧腹,林年年清晰的看到了太後那幾顆金色的假牙,和她形象極其不符,就這還不夠,或許是笑的動作太大,幾顆假牙脫落,猛地掉在了地上。


    太後這下笑不出來了,捂住了嘴,有些慌張的撿起了地上的假牙,收拾起了自己的表情,讓自己恢複之前的樣子,但是或許是被孫子和孫媳婦看到了自己假牙笑掉了這件事兒,實在是有些丟人,她臉色有些紅,之前的嚴肅太後徹底不見了,變成了個可愛的小老太。


    她咳嗽兩聲:“都不準說出去!”


    接著小跑著朝外麵跑去。


    太監和宮女忙追了過去:“太後您慢點,注意鳳體啊!”


    林年年人傻了,接著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憋不住小聲笑了兩聲。


    “夫人,你沒中毒,隻是咱們買的那布料它掉色,我昨日不是非要帶著你給我縫的那睡覺嗎,多半是我睡姿不好,晚上給蹭掉了,你又枕著睡了,這才印在臉上了。”三皇子還算了解自己的夫人,也不用夫人多解釋,自己便先解釋起來了。


    三皇子妃頓時漲紅了臉:“啊!那我這臉!”


    她也顧不上什麽了,小跑著進了屋,去銅鏡裏一看,自己像個小花貓了。


    林年年和三皇子打招唿:“三皇弟,這沒什麽事兒,我也先迴去了。”


    林年年迴去的路上在想太後笑掉假牙這件事,頓時有些迴過味來,難怪太後說話不怎麽張嘴,她那嚴肅應該是裝出來的吧!就是怕自己一個憋不住笑起來,那假牙就掉了。


    林年年又想起聖宗帝那好麵子的脾性,仔細想想,太後如果是那般嚴肅注重禮節的人,怎麽可能培養出聖宗帝開闊的胸懷,而且之前太後逃跑時有些慌亂的樣子,也實在不怎麽注重禮節了。


    林年年再一思考,頓時明白了太後為何唯獨對小傻子嚴厲了,她或許就是不想小傻子傻了還成個熊孩子一般不懂禮數,處處討嫌的人吧。其他人都因為小傻子是個傻子所以對他沒有任何要求,如果沒有太後,那小傻子指不定會做多少討嫌的事兒。


    【柳於:……我去,你又改變曆史了!】


    柳於這馬後炮,這會兒倒是冒出來了。


    【林年年:你下課了?】


    【柳於:嗯,我剛下課,看到你說太後,我就想著再查查太後的事兒,沒想到發現你寫的年記又變了。噗嗤,太後還挺可愛一小老太啊,假牙笑掉了……哈哈哈。】


    【柳於:你這又扒出隱藏劇情了,我說太子對太後的迴憶裏說太後在他小時候是很慈祥很愛笑的一個老太太,但是自從二皇子出生後,太後便不再笑了,曆史上都說是因為二皇子出生是個傻子,太後才變了,我現在這麽一查,二皇子出生後,太後的牙口就開始不好了,逐漸開始用假牙了。我估計她是笑掉過假牙,所以才不敢再笑了。這也太好麵子了吧,為了不丟麵,可以一直板著臉不笑的啊。】


    【林年年:可不是,老爹那好麵子的性格,肯定是遺傳的太後。】


    第七十八章


    太後出宮的事兒, 第一時間就傳到了聖宗帝的耳朵裏,聽說是二子和三子成功把老太太叫出來,一同前往三皇子府時, 聖宗帝還是有些欣喜的, 但是嘴上說的,卻不是那麽迴事。


    “這倆孩子, 還勞煩他們皇祖母去看望他們了,這成何體統啊!”


    趙公公是個有眼力見的,便道:“陛下,太後娘娘這是心疼孫媳婦懷孕了。”


    聖宗帝這仿佛才有了個台階,爽朗的笑了起來。


    但是等笑完, 他又想起了什麽,早朝時,林年年才說了要去錄像, 今天三子會來宮裏, 還是因為布料掉色以為自己中毒了,那他娘這麽一去,不得被三皇子妃那模樣給嚇著啊。


    聖宗帝意識到之後,便有些擔心了, 從椅子上起來, 道:“朕也去看看。”


    但是走到門口,又頓住了, 他這會兒去, 可就來不及了。


    於是有些焦急等待, 不一會兒, 他就聽聞太後迴來了,這迴來得還有些急, 一路迴了自己宮殿,進去就又不出來了。


    聖宗帝一問跟著太後的人,頓時就清楚了發生什麽,表情有些複雜。


    他頓時也就意識到了自己親娘之前為啥不見自己了。


    不過雖然是知道了,聖宗帝還是前去拜訪了,不過這次讓人意外的是太後居然差人讓他進來了。


    他進去之後,就看到太後端坐在上手,朝著他招了招手,聖宗帝幾步上前,太後讓他坐在自己旁邊,又使喚其他人下去,等著人都走光了,她才有些惱怒。


    也不裝了,恢複到了以前麵對聖宗帝的樣子。


    “這下子好了,我這麵子全給丟了。”


    她這兒子,她了解,她大笑時掉牙的事兒,也沒來得及把下人都支開,也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這她得多丟臉啊!兒子肯定是知道了。


    “母後,您這麵子好好的,沒丟。朕發話了,誰也不準傳出去!”聖宗帝安撫著母親。


    “你都辦好了!以後誰都不會知道我之前笑掉大牙的事兒了。”太後稍微放了些許心,“要是真流傳出去了,我以後都沒臉見人了,誰都知道大宗的太後因為大笑掉牙的事兒了!”


    “不會的不會的,誰要是知道了,也隻會覺得您是個可愛的小老太。”聖宗帝還安撫著。


    “不行不行,他們肯定覺得我這可笑極了!”太後想到以後街頭巷尾都在說太後笑掉牙的事兒就急得很,想著想著就越發覺得氣憤,似乎親眼看到有人在她麵前說這些話了,惡狠狠道,“笑吧笑吧,到時候把他們的牙也都給笑掉了才好!”


    從第一次治理牙齒到現在的二十多年來,她辛辛苦苦的偽裝,最開始不張大嘴說話,是因為她作為太後,嘴裏有大金牙實在是俗氣,到了後來牙齒掉得多了,年紀也大了,這假牙總是不夠穩當,動作大了,就容易掉,她倒是也可以把牙齒摘下來放著,但是這樣一來,好大一片都是空的,光前麵門牙還在,那不成兔子了嗎!實在是太難看了,她又不樂意。


    “母後,您放心,就是真被人知道了,你兒子的本事你不知道啊!這事兒兒子也能給您扭轉過去。”聖宗帝沒轍,隻能繼續哄老太太,“不過母後,您既然在二子和三子那兒也裝不下去了,不如就恢複以前的樣子,您這嚴肅的樣子,二子害怕得緊呢。”


    “你還提醒我在孫子麵前笑掉假牙的事兒呢!”太後怒了,“對了,我倒是有個好辦法,你去給我出個醜,你作為皇帝,那肯定別人更在意你,誰到時候還會在意太後笑掉牙的事兒了!”


    聖宗帝頓時身體就僵住了,他娘小時候可沒少坑他,每次遇到差點丟臉的事兒老是讓他背鍋,聖宗帝小時候總是因此被笑話,弄得他也越發在意形象,一旦丟麵就難受得不行,老是想起被人嘲笑的日子。


    別人都是兒子坑爹,隻有他娘是真的坑兒子。


    所以他一點不懷疑太後這話是說的假的,畢竟她以前就沒少幹這樣的事兒。


    “母後,您放心,這事兒兒子肯定給你辦妥當了,我這事兒還有不少,就先去忙了哈,您要是有事兒,我讓太子來陪您吧。”聖宗帝之前還急著見太後,這會兒是半點不急了,“有什麽事兒,您就吩咐太子,太子都可以幹。”


    這簡直可以說是“賣子求榮”了。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太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等他一走,她喊來一直伺候自己的宮女,“蓉兒,我跟你說啊,三孫媳婦那太好笑了,那一臉啊花得……”


    說著她還笑,這猛地一笑,牙就又掉了。


    宮女有些無奈,一邊撿一邊說:“娘娘,太醫院院使大人說過,您這假牙要是弄得不穩當,您就摘下來,等著吃飯的時候再給按上去就行。”


    看來是沒少見識到這一幕了。


    “不行不行,那說話都漏風,而且多難看啊。對了對了,最近有什麽八卦,你給我說說唄。”太後又對宮女道。


    她後麵不樂意見人,就是因為見人了就得裝,太累了,想笑都得忍著。她之前就連見聖宗帝都得裝著,就怕在兒子麵前丟麵兒了,也就是蓉兒照顧了她二十年,親眼看著她的治牙史,她才能在蓉兒麵前放開,再說了,蓉兒還給她收集八卦故事呢,她就樂意聽點別人出醜的故事。


    ……


    林年年迴了府邸,也不管柳於有沒有迴話了,先把拍攝好的視頻發了過去。


    【林年年:說實話,太後的形象在我心裏有點崩塌了,我現在一點不怕她了,我一想起她就是那假牙掉下來的事兒。】


    【林年年:我再仔細一想,太後也就門牙還是自己的了,要是假牙都摘掉了……噗嗤,成兔子了,不行,完全害怕不起來了。】


    林年年吐槽了幾句,柳於依然沒有迴複,林年年便也不在意了,他進了府邸,準備去膳房看看,今天中午吃什麽。


    作為一個閑人,每天最在意的,自然是早上吃什麽,中午吃什麽,晚上吃什麽了。


    不過他剛進了這膳房,就聽著裏邊傳來了嘈雜的聲響。


    “誒,還真摔不壞啊!”


    “太神奇了吧!這不就是陶瓷的嗎!怎麽會摔不壞呢!”


    “走走走,把東西收拾好,這可是二殿下從典當鋪裏買迴來的,沒摔壞算你運氣好,趕緊收好,晚些時候殿下迴來了,自己去和殿下認罪,殿下親和,不會有什麽事兒。”


    林年年注意到還說到自己了,兩三步進去,看著一群人圍著,便道:“發生什麽事兒了?”


    他這聲音一出,頓時一群人轉頭看向他,接著就是行禮。


    “二殿下。”


    “二殿下。”


    “……”


    “行了,先說說發生什麽事兒了,我聽著是要來告訴我的啊。”林年年道。


    一群人給林年年挪了挪位置,給他留出一條口子進去。


    林年年往地上一看,那是一個精美的陶瓷盤子,這會兒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林年年仔細一看,這瓷器食具應該是有一整套的,他當時為了把畫給低價買來,找的借口打斷典當鋪裏的人說話,特地買的那套瓷器食具,買了之後,他覺得放著看也太可惜了,自然是要物盡其用的,就讓人送來膳房了。


    不過這東西確實不便宜,花了林年年不少錢,要不是知道那些畫會更值錢,林年年還真有些舍不得。


    大宗沒實行官窯的製度,所以民間的窯口很多,民間的窯口會有一個選拔賽,最後選出五個窯口,而這五個窯口會送一套瓷器到宮裏,宮裏再根據這五個窯口送上來的瓷器決定今年采購誰家的瓷器,而一般被皇家選中的那個,也就算是被欽定今年製作最佳了,所以很多王公貴族、富商名流就會選擇那個窯口的瓷器了。


    那他們當年的價格自然也會上升,算是名利雙收。


    其實宮裏的各種采辦基本都是依照這個來的。


    林年年覺得吧,這方法有好有壞,好處肯定是大家會互相競爭,推陳出新,力求最好,有利於各個行業的進步,而壞處就是會內卷,以及一些地方會出現假貨的現象。


    如果是官窯,那根本沒法搞假貨,東西都給皇家用了,除了皇帝賞賜,誰也用不了宮裏的物件,但是這種就不會了,雖然一年產出有限,但是除了皇家其他人也能買。


    假貨隻要沒騙到皇帝、王公貴族那裏被發現了,那騙騙商賈之流自然是無甚擔心,再說了,其實不少陶瓷也不差,就是缺這品牌溢價,你賣假貨,那些人也不一定就能發現那是假貨了。


    林年年買的這一套瓷器食具的窯口也算出名,以前也進過五大窯口,不過這兩年沒落了。


    但排除窯口這個,光看著套瓷器,它確確實實值得高價。瓷器全身附著著色調均勻的梅子青,瓷盤中央葉子花紋脈絡清晰,極其好看。


    價格雖然貴,林年年看著都不覺得虧。


    一個膳房的下人站了出來,跪下道:“二殿下,贖罪,小人沒拿穩,這才讓這瓷盤落了地。”


    “你是說,這盤子掉地上了?”


    林年年已經撿起了盤子,仔細看過了,那是一個缺口都沒有,頓時也有些稀奇。


    也不知道他腦子那會兒在想什麽,猛地往地上摔了一下,頓時把周圍的仆人嚇了一跳,林年年也在這一聲中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做什麽!他立刻去撿盤子,去發現,這盤子還好好的。


    這如果是現代,林年年自然不覺得有什麽,這可是在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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